担惊受怕半天,以为要被严刑逼供打得皮开肉绽,结果仅是虚惊一场。
问过杨非凡,季越手揣在袖子里,无视一旁缩着脖子的齐枰和应函,拔腿离开。明显没把他们放在心上的模样,让齐枰倍感挫败,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好歹他们也是组织里头的小小小头目,就没有半点价值么?
齐枰郁闷地瞥了眼旁边自始沉默的应函,幽幽吐了口气:管他的呢,吃饱喝足睡大觉,自己这个俘虏还跟着瞎操什么心。
***
为了尚且未发生,且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耗费心力担忧着,不是吴朱朱的行事风格。
秦府内,吴朱朱有条不紊指挥着下人,菜单一改再改,美酒换成上等的仙人醉,就连架上的摆件也一换再换,就好像要来的是她的亲生女儿似的。
终于,在看到吴朱朱指挥着侍卫把桌子抬出去,换张更显规格档次来的时候,秦晚照阴阳怪气挑刺道,“娘,您这是要招待祖宗啊!”
从收到季越要上门拜访的消息后,秦晚照便一直提心吊胆心烦气躁,生怕给家里招来横祸,几日下来不得安寝,整个人气色都差劲不少,更让他暴躁的是自己爹娘的态度:
不防备就算了,怎么还把人当贵客招待?
“你懂什么。”吴朱朱点了点秦晚照的脑门,“人家可是救了你爹性命的大恩人,你这没良心的,这才没几日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上次要不是人家出手,你爹还能好端端在这里站着?”吴朱朱摇了摇头,“你娘我可差点就要守寡了!”
“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秦晚照迷信地呸呸两声,上前讨好道,“儿子岂是忘恩负义的人,只是一码归一码,季越行事诡谲难测,谁知道这人会不会一个不顺心,拿我们撒气。”
对上吴朱朱的眼神,秦晚照继续示弱,“雪山上,季越戴着人皮面具乔装打扮跟在儿子身边,明显不怀好意。这次上门,谁知道会不会提什么过分要求。”
秦晚照说的比较委婉了,若不是在父母亲面前还要面子里子,秦晚照恨不得怒斥点出季越的“色胚”秉性。
“……晚儿,有没有可能是一场误会?”
沉默了有两三分钟,吴朱朱尴尬挤出一丝微笑,“就是说,季越有没有可能,呃,根本没那个意思……”
吴朱朱吞吞吐吐。
她也是越琢磨越发觉不对劲,远的不说,就拿这次雪山来说,两人困在一起这么久,孤男寡女、英雄救美、美救英雄的,要真有点意思,早就成了千八百回。
不见柳闻笛和柳棠两人,顶着电灯泡的光亮,相处的蜜里调油,该扯小袖子扯小袖子,该帮忙上药帮忙上药,怎么到秦晚照这里,连个屁都没有。
要知道他们夫妻二人早在秦晚照这个年纪,直接把孩子都揣上了,虽说后面秦空差点被她爹吴钊打断腿,但那时候小情侣干柴烈火的,哪里是人为控制的了?
反观他们儿子,至今元阳未破,比他们差了有十万八千里远。
自听秦晚照讲述从破庙脱身后的经历后,“颇有经验”的夫妻二人已经隐约觉得古怪,再结合儿子的雪山一行,双眼一对,更是确定心中猜测。
虽然不知道季越为什么要写下这么让人误会的信件,但这人明显对口不对心,要不然当时把儿子拘走在身边几日,怎么会没有半点动作,虽然不太礼貌,但好歹也来个霸王硬上弓吧?
总该不会是学着那些古板家族,奉行先爱后婚那一套?
作为离经叛道代表的吴朱朱和秦空二人,将这一在他们看来极其不靠谱的猜测抛到脑后,也就完美错过唯一的正确答案。
当然,吴朱朱和秦空本来没打算把这一茬道出,当爹娘的最懂自己孩子。
别看秦晚照臭脾气,对季越的“追求”深恶痛绝的模样,实际上这人内里臭屁得不得了,暗地里对妖女的追求傲气,要是让他知道这或许只是季越的某个手段,把他当玩意儿耍,这人怕是会炸掉。
可到底晚出丑不如早出丑,反正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吴朱朱不自信想到,撇视线触秦晚照手中碎成粉末的杯盏,心头直打鼓:秦晚照应该不是恼羞成怒去暗杀季越吧?
“晚儿,你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秦晚照拍了拍指尖粘上的陶瓷碎末,磨了磨牙齿,“儿子就是太高兴、太欣喜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要是季越没这种心思,咱们家也少了个烦恼,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
“母亲先收拾吧,正好府内还有一套上等的茶碗备用,儿子去库房里找找,必定不会让贵客失望。”
***
季越还在路上。
敲打过杨非凡几人,季越转头去找卫赖升了解现如今的形势。
雪山一行人为制造的意外,至今也只有他们几人顺利逃脱,不少的江湖豪杰依旧被困其中,按照在白家庄听来的讯息,背后人极大可能趁此机会行动。
沿着狭窄街道西行,一路上各种风言风语入耳,终于走到街道拐角处的一扇不起眼木门前,季越停住了脚步,抬手在门扉上敲了敲。
按照事先的约定,卫赖升会在此处落脚,方便随时联系,可半天也没有人开门,只听见门后有哭嚎与兵刃交接的声响隐隐传来。
嗅到飘来的血腥味,季越果断一掌打在木门,伴随着门闩木的落地,被席卷打翻的乱七八糟的院落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