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仕廉听到卢韵竹的问话,似乎愣了一下,“吴瑜是你师兄?”接着吴仕廉转向陶然说:“这么说吴瑜是道长你的弟子了?那真是巧啊!”他随即又叹口气,继续说起当时的情况。
原来在王德宗死后,吴仕廉便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在官府查案无果后,他便找人去请苏浙府的帮派万青帮帮忙调查此事。可是刚开始万青帮帮主夏震龙并不愿意调查此事。直到霍启智和黄斐死后,不知为何,夏震龙才同意帮忙调查此事。而且夏震龙对此十分重视,派了自己的女儿夏云舒和女婿吴瑜来调查此事。夏云舒和吴瑜曾来到过吴仕廉的府上,询问过一些情况。吴仕廉对有些内敛的吴瑜印象很深。可是自从那次夏云舒和吴瑜来过吴仕廉的府上不久,便消失了踪迹。
陶然点了点头。他看到卢韵竹似乎有话还要问,轻轻拦住了她。“好了,此事我们大概已经知晓了。明天开始,我们便会调查此事。”说罢便要向吴仕廉告辞。
见到陶然他们就要离开,吴仕廉连忙拦住了二人,“二位要去哪里?二位初来此地,我已在府中准备好了房间,二位这段时期就住在我的府上吧。”
陶然却说:“不必了,我们自在惯了。我们还是到城中的客栈休息吧。”
吴仕廉想了想,叫来管家吴忠,让他准备百两纹银交给陶然,供陶然他们在苏浙府的花销使用。卢韵竹本以为师父会坚辞不要,没想要师父客气了一番让自己收下了银子。吴仕廉又说:“二位在城中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便是,千万不要客气。拜托道长的事还请您出手相助。”
陶然说:“您客气了,吴员外。明日我们应该再来府上了解情况。”说罢行了个礼,便要和卢韵竹一起离开。吴仕廉又挽留一番未果后,便叫管家吴忠将其送出府。
陶然离开了好一会儿,从里屋慢慢走出一个人,正是几天前在钟源县华丽的车子上的那个锦衣公子。吴仕廉看到这个年轻的公子出来,马上站起了身行礼。这公子示意吴仕廉坐下后,自己也随意地坐下,对吴仕廉说道:“这道士有些意思。我有点想不通啊。”
吴仕廉马上问这个公子:“怎么,您是说这道士有问题?”
公子摇摇头,“非也,非也。我是不明白他为何不问你是如何找到他的。这么明显而突兀的问题他为何不问呢?”
话说陶然和卢韵竹离开吴仕廉的府宅后,在城中找了一家干净整洁的大客栈。这家客栈叫做苏悦客栈,十分气派,客房众多,当然价钱也比较昂贵。陶然向店家要了两间客房住下。到了客房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后,陶然问卢韵竹道:“徒儿啊,你觉得今日之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卢韵竹想了想说:“要说奇怪的地方,嗯,这苏浙府离奇命案的死者都是富户名流,而且他们彼此都认识。”
陶然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可是……”陶然突然又欲言又止。
卢韵竹着急地问:“师父,你想说什么?”
陶然却不再往下继续说,而是岔开了话题,“徒儿啊,你且去你的房间收拾收拾,等会儿和师父出去转一转,咱们欣赏欣赏江南的夜景。”
其实从一开始,陶然心里便布满了疑云。自己原先在钟源县不显山不露水,吴仕廉为何会不远千里找到自己?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如果说吴仕廉想要找自己做什么法事的话可以理解,况且诺大的苏浙府就没有和尚道士了吗?为何此人要自己来此查案呢?看吴仕廉提到吴瑜之事是那么的随意自然,难道他真的不知道吴瑜和自己的关系吗?
陶然和卢韵竹走在街上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分。自国家安定之后,江南之地愈加的繁华,此刻的苏浙府,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一片盛世之景。他们在街上走了没一会儿,卢韵竹已经被城中繁华的景象迷住了。她虽然也出身富贵之家,见惯了奢华之景,然而这江南之地和她来自的那个边陲小县城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云壤之别。卢韵竹时不时发出惊叹之声,引得周围行人纷纷侧目。
陶然笑一笑说:“徒儿啊,饿了没有?咱们去吃些江南的美食如何?”
卢韵竹高兴地几乎跳了起来,拉着陶然便往前走,急匆匆地去找酒家。卢韵竹心想,反正有大把银子在手,不花白不花,首先不能亏待了肚子。于是她便拉着陶然,往人多繁华的地方走。哪里人多,哪里就一定有好吃的。没一会儿,卢韵竹拉着陶然来到了一家熙熙攘攘的酒家门外停下了脚步。
陶然看了看这家酒家,皱了皱眉,对卢韵竹说:“徒儿啊,此处人多,恐怕已经没有位置了。我们再换一家吧。”
卢韵竹眉毛一抖,“不问问哪里知道?”随即她拉着师父走进了门。一进门卢韵竹就问跑堂的小二:“你们这里还有地儿吗?”
小二一看有卢韵竹这样的美丽的女子问自己话,打心里就觉得高兴,“请问姑娘您几位啊?”
“二位。”
“这位姑娘,我们这里生意太好了,雅座和包间都满了。不过姑娘,我们这里还有散座,正好剩两个位置。请问您二位坐吗?”那小二热情地说道。他打心眼儿希望这个姑娘能留下来。
“坐!坐!快带我们去,莫要被其他人占了!”卢韵竹一边说,一边得意地朝师父陶然挤眼。陶然摇摇头,笑了一下。
那店小二心花怒放,将二人来到那两个散座的位置上坐下。那伙计倒上两杯茶水之后说:“您二位想吃些什么呢?”
卢韵竹兜里揣着银子也是有些嚣张,“把你们这里的好吃的都给我们上一套!”
那店伙计可是吓坏了,“姑娘啊,那你们怎么能吃得了啊?这样吧,我把我们这里的特色美食多给您弄几个拼盘,您二位也能多尝一些好吃的,您看怎么样?”
卢韵竹很是高兴,“好,好,就按你的意思来!对了,再给我们上壶好酒!”
“好嘞,您二位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来!”小二说完就去忙得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你这丫头怎么还喝酒啊?”陶然故意板起了脸。
“哎,没办法,一路舟车劳顿,喝喝酒解解乏。”卢韵竹故意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向陶然说道。看到陶然一副无奈的样子,卢韵竹得意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二人枯坐了一会儿,菜还没有上来。卢韵竹压低了声音,悄悄问师父:“师父,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咱们怎么找我吴瑜师哥呢?”
陶然说:“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们先熟悉熟悉当地的环境再说。至于你师哥吴瑜,我们得找到夏云舒所在的青云帮,一来探听一些消息,二来寻求一些便利,以利于我们在此处的活动。”
卢韵竹点点头,觉得师父说的很有道理。此时旁边客人的谈话吸引了卢韵竹的注意。她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只听坐着卢韵竹斜对面的一个客人说:“要我说啊,这就是董逸云的那个宅子有问题。董逸云好好的为何会自缢呢?就是其中的厉鬼作祟啊!我猜想啊,这董逸云宅子里肯定有厉鬼,可能之前董逸云不知用什么方法镇压住了。可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镇压不住了,董逸云不堪折磨,自缢身亡。后来这厉鬼便出了董逸云的宅子,一一害死了董逸云的相熟之人。你想想,为什么偏偏是这些豪绅被厉鬼害死了呢?就是因为这些人与董逸云相熟啊,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此人说的有板有眼,旁边人听着觉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卢韵竹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问:“有这样的事吗?那官府有没有去那个宅子查过呢?”
那人看了卢韵竹和陶然,又对众人说:“这幽冥之事,岂是官府能查得到的?据说董逸云的宅子本来就阴森森的,董逸云死后就变成了空宅后,白天都瘆人,晚上更是阴风阵阵,恐怕真是有邪祟出没啊!”
卢韵竹又问:“这么说那个宅子现在没有人住吗?”
那人说:“董逸云这个人本来就有些古怪,谁知道他的家事呢?依我看啊,那所宅子最好还是充了公,赶快拆除掉为好。”
陶然有些好奇了。他本来认为董逸云之死并没什么疑点,然而为何他的宅子竟然流传着鬼怪之说?难道这宅子真有古怪?于是他很客气地问那个人:“这位兄弟,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宅子在什么地方?”
那人吃了一惊,“怎么,你们还想去看看不成?我劝你们还是别去啊,小心惹祸上身。”
陶然笑了笑说:“这位兄弟,你误会了。我们是外来之人来此游玩,对此处不熟。刚才听这位兄弟这么说,我们也十分害怕。只怕我们在城中游玩之时不小心走到那宅子的附近,岂不危险?还请这位兄弟为我们指明方向,我们好不误入歧途。”
“哦,这样啊。那董逸云的宅子就在离此处东南大概七八里的位置。你们不要往那个方向走就对了。”说完,这个人又打量了陶然几眼说道:“我说这位先生,听人劝吃饱饭。真的不要做傻事啊!”
陶然点点头,“多谢这位兄弟了。”
卢韵竹机灵,此时叉开话题,向那人问东问西,趁机了解一些苏浙府城中的其他情况。那人见卢韵竹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问自己,也乐得答话,在其他人面前也显得很有面子。八壹中文網
此时,小二给陶然和卢韵竹他们上了菜。虽然之前店小二说少上些菜,免得二人吃不完,但这些菜都上来后却也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将旁边那几个人的桌面也占了。旁边的人看到这些上来的菜眼都直了,咋舌不已。他们想不到这二人如此阔绰,居然点了这样丰盛的菜品。卢韵竹也很是大方,叫小二再上一壶酒给旁边的这些人,然后又给那些人拨了一些自己的菜,连那香气腾腾桂鱼和鸭子都分了一半给旁边的人。旁边的人都乐开了花,嘴上说着不要却站起身帮卢韵竹端盘子拨菜。
陶录在一旁微笑着暗暗点头。卢韵竹这丫头跟着自己这些年确实长进了不少,光说这人情事故这一方面,比起自己另一个徒弟吴瑜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旁边的这些人有酒有肉又有卢韵竹这样的姑娘在旁边秀色可餐,兴致更高了,滔滔不绝的向卢韵竹和陶然介绍起苏浙府的各种情况,从风土人情到名胜景点,从富豪名人到帮派人士,简直滔滔不绝。卢韵竹这丫头一边吃着糕点美食,一边不忘附和着众人,气氛十分热烈。
等到陶然和卢韵竹从酒家出来,时候已经不早了。陶然笑着对卢韵竹说:“徒儿啊,我们这顿吃得很有收获啊!”
卢韵竹有些傲娇地说:“那当然,也不看你跟着谁呢!”
陶录说:“好了,时候差不多了,现在咱们去董逸云的宅子去看看吧。”
卢韵竹吃了一惊,“师父,您还真打算去啊?要去的话咱们还是等明日白天再去吧,这大晚上的,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陶然说:“无妨无妨,你忘了你师父是什么人了?你之前也没有机会看师父是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的,如果咱们这次遇到了,师父就让你见识见识。”其实陶录知道,这世上也许有鬼怪,但不是人们所轻易能见到的。人们嘴中所谓的鬼怪,不过是别有用意的人心罢了。
卢韵竹还是有点不太情愿,一直嘟着嘴。陶然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玉佩,交给卢韵竹说:“徒儿啊,这是我们道门无上的法器,有了它,什么邪祟都不敢靠近。你先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