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姑苏楼。
顶楼雅居内,凤允对着一桌子珍馐佳肴狼吞虎咽。
浮华与她对桌而坐,始终带着笑意瞧着她粗鲁的吃相。
凤允吃干抹净,满足的看向窗外,北郡城夜景尽收眼底。
灯火攒动,夜市熙攘,今夜城东有灯会,现下已至尾声。
瞧着街上几个结伴游街的女子衣着靓丽,她忽而道:“给我些钱,我想去个地方。”
北郡城内最大的织锦坊,平日来买布匹成衣的皆是城中权贵,今日因有灯会,几个富家小姐也顺路进来挑看。
凤允大摇大摆走进来,一个正在挑衣服的贵妇人立马嚷了起来:“哎呀,脏臭的乞丐怎么跑这来了!”
一旁伺候的女掌柜转身就怒目圆睁来赶人:“哎哎哎!臭叫花子眼瞎吗?这什么地方你也敢进来!”
“快滚快滚!别污了贵客的眼。”
“怎么,你们不做买卖?”凤允不怒反笑。
另一个年轻女子嫌弃的瞪了凤允一眼:“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织锦坊做不做买卖,同你有何干?”
说着,她看向掌柜:“陈掌柜,今日灯会,府衙派了人来驱赶乞丐,恐是慌不择路跑进来藏身的,快把她撵出去交给官兵,脏死了!”
陈掌柜闻言,立马恭敬赔笑:“是是是,李小姐说的是,我这就把她弄走。”
说着便挥手召来两个伙计就要捉人,凤允站在原处不动,勾唇:“看来,掌柜的是有钱不想挣了。”
她取出一锭金子,直勾勾看着陈掌柜:“让他们退下。”
“这……”陈掌柜见了金子,愣了愣。凤允又拿了一锭金子出来:“我再说一遍,退下。”
陈掌柜见状,慌忙对那两个伙计摆手让二人退开:“哎呀,您看我这老眼昏花不识贵客,您消消气,快里面请。”
“陈掌柜!”方才的李小姐提高了音量道:“你瞧她又脏又臭,她这金子是不是偷抢而来也未可知,你就这么放她进来?”
那贵妇人也附和:“就是,掌柜的可莫要被两锭金子蒙了心,让她脏了此处污了我们的眼倒好说,若是府衙的知道你卖了东西给这贼人,你可担待不起。”
闻言,陈掌柜点头称是,虽是在笑,可笑容却没有方才的谄媚:“这位姑娘,你看你这钱是哪儿来的,不说清楚,我可不敢做你这生意。”
凤允看向贵妇人和那位李小姐,忽而冷笑:“你们又是个什么东西?我的钱如何得来还要向你们禀报?笑话!”
“放肆!”李小姐的丫鬟跳出来呵斥:“一个臭要饭的贼也敢这样同我家小姐说话!”
李小姐趾高气昂的抬头,对丫鬟使了个眼色:“春菊,掌嘴!”
春菊得令,瞪着一双杏眼走过来扬手就要打人。
凤允拉住她将要落下的手,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她刚吃饱,这一耳光打得十分用力,直接把春菊打蒙了,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瞪着凤允:“臭叫花子你敢打我!”
在场众人也都愣了神,李小姐更是又惊又怒,几步走过来也顾不得凤允的衣服脏臭,抓着她衣襟就要打。
凤允勾唇,反扯过李小姐发鬓往身侧一甩,直直把人甩倒在地上。见此,贵妇人惊呼:“这叫花子真是反了天了!”
李小姐倒在地上恶狠狠叫道:“你好大的胆子!”
“陈掌柜,快抓住她,这丑东西竟敢如此对我,我要她死!”
贵妇人的话让陈掌柜回过神来,立马让人抓了凤允。
凤允被钳制住双手,也不挣扎。
她盯着被丫鬟春菊从地上扶起来的李小姐,她发鬓被扯乱,现下不免有些狼狈,得意的笑了笑。
瞧见凤允现下还一脸讥笑,不禁气急败坏冲过来就给了她两巴掌:“笑什么!”
两巴掌打在脸上,凤允竟觉得不疼不痒,心中好笑富贵人家的小姐果然身娇体弱。
这样的,她认真起来,能打十个。
许是凤允实在太脏,李小姐厌恶的收了手:“春菊,快给我擦擦手,我真是气昏头了,碰这么脏的东西。”
春菊拿了锦帕给她,她一边擦手一边整理发鬓,命令道:“把她送去府衙,告诉衙门她伤了我,让衙役把她关入水牢,我自会去处置。”
“敢和本小姐作对,便让你瞧瞧什么是生不如死!”
陈掌柜,连忙让人押着凤允出去:“听见没,快把这不知好歹的东西送去府衙。”
凤允被人押着往外走,一路闹市的人指指点点,她也毫不在意,笑意吟吟瞧着一路上明艳各异的花灯,仿佛是在悠闲的逛灯会一样。
待到远离了街市,行至府衙不远处的僻静地方,她才慢悠悠打了个哈欠。
突然四周气温骤降,一股寒气袭来,押着她的两个伙计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下一秒,便齐齐倒了下去。
凤允舒展了下两只胳膊,嬉笑:“我方才该听你的换身衣服再去才是。”
“果然我这幅模样,再多金银也要败兴而归。”
“世人多以貌取人,不识骨相。”在薄雾中现身的浮华笑望着凤允:“何况那女子是北郡知府的三女儿李知月,嚣张跋扈惯了。”
凤允知道他说的是方才的李小姐,忍不住挑眉冷哼:“知府有什么了不起。”
“不甘心?”浮华问。
“自然,我向来睚眦必报。”何况她现在有这非人之物做靠山。
凤允斜睨着地上晕倒的二人,幽幽道:“帮我换副容貌骨相。”
浮华笑:“你想要什么样的?”
凤允看着他那双摄人心魂的眼,勾唇:“既然要换,那自然要最美的。”
她笑得皎洁:“除此之外,你还得帮我准备个新身份,我也想尝尝倚仗权势目中无人的滋味。”
她的眼中透出几分恶毒:“李知月那不痛不痒的两耳光,我要十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