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滚滚凶猛,白敛不能如愿带走一只。
但她强行用大师姐的冷酷外表,获得了每日撸熊一个时辰的特权。
在看门弟子震撼的目光中,掌门“你居然玩物丧志”的痛惜中,她坚强地把滚滚摸了个爽。
临走,她看了看掌门,好意说:“掌门,您记得保护眼睛。”毕竟也不知道多久,您就瞎了,还聋了。
掌门懵了一下,还以为得意弟子在嘲讽自己眼神不好,目送白敛下山,看着她快乐的背景,一脸不敢置信,问旁边弟子:“你大师姐今天,疯了吗?”
弟子疯狂摇头:“不可能啊!!!那可是大师姐!”
仙域派地理位置偏僻,在飞升大陆百八十环,自然,是没有滚滚的。
也不知道滚滚是不是也随着争乾派的覆灭而死去,她在飞升大陆,已经很久没听说过滚滚的踪迹了,白敛几乎是怀着感恩的心情,每天准时去后山打卡。
自然,每天都收获了后山弟子惊骇的目光。
堇歌蹲在旁边,用手撑着脸,打量她:“喂,他们说你最近老跑后山,我还不信,怎么,你真的转了性子了?”
白敛冷酷道:“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滚滚!”
堇歌:“豁!我就不喜欢。我喜欢狗,你见过狗吗?我听说,有人把狼训化了,变得温顺可爱,还会冲人吐舌头。”
白敛手一停,无情打破这位天真的掌门之女的幻想:“你把狗想得真好,狗子可不温顺。”它们最擅长遛人,拆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掉主人不让吃的任何东西。
堇歌一脸纯洁:“真的吗?我不信。”
白敛怜爱地看着她:“傻孩子,有你信的那一天。等你老了……”
堇歌追问:“什么?”
白敛:“等你老了,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堇歌:“狗狗就会照顾我,给我端茶送水,在我旁边转圈圈吗?”
白敛呵呵一笑:“就会在你旁边打翻垃圾桶,叼着苹果核,跳上床,在你旁边吃垃圾,然后还会舔你的手。”
堇歌:“……”你为什么描述地这么恐怖啊……
她站起身,鬓边蝴蝶发钗下的流苏摇摇晃晃,在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旁边折射出细碎的彩光,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我才不信,你就是想骗我,略!”
白敛慈祥道:“哈,哈。”
小姑娘撒欢跑出去玩了,白敛蹲在原地,又摸了一把熊猫,站起身。
唉,这么一个活泼天真的姑娘,怎么会没了舌头,变成那个样子呢?
新弟子入门典礼,白敛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原本的大弟子,掌门自然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可是最近弟子好似压力太大,有些疯了的前兆,掌门全程提心吊胆。
好在发言很快结束,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白敛下了发言台,跑到观礼台,抓住一个弟子问:“可有看到仙域派代表?”
那个弟子一板一眼说:“大师姐,师父嘱咐过,您下台记得修炼,您已经好几天没有修炼了,太懈怠了。”
白敛“冷酷”道:“我这就是为了探讨修炼事宜。”
弟子半信半疑:“哦,好吧。仙域派代表在南二席。”
南二席,果然看到了自家师父。
一身行云流水纹白衣,宽袍大袖,眉飞入鬓,神态比她所熟悉的师父年轻许多。
正神采飞扬地和人激情对骂。
白敛后退一步:算了,不去看了。让师父慈祥的假象多停留一会吧。
她扭头回到洞府。
这个门派大师姐洞府就像她本人,规规矩矩,严谨到无趣的地步,整个洞府全都是各种功法心得,学渣看了都要害怕。
白敛扒开一部功法,内页里找到她的名字。
钟……白?
这不是那个什么西邑的钟司徒的名字吗?
白敛揣着书,出去逮人,在门派石碑处找到了一只掌门闺女。
弟子入门典礼,门派上下都凑在里头喝酒,门口竟然没人,这倒霉孩子就把石碑底下的土扒拉开,拿着把小刀比划。
白敛:“您这是要干嘛?”
堇歌看到她,眼睛一亮:“师姐!来得正好,我想在这画条狗,我不会画,你教教我吧!”
白敛随手折了根树枝,在土地上画:“就这么画,狗有什么难的,学会了吗?”
堇歌:“……”
她盯着地上的圆滚滚的东西,艰难道:“师姐画技果然……他们说师姐哪里都好,就是手工……人无完人……我今日才……”
白敛静静看着她。
堇歌咽下去后面的字,艰难微笑:“挺好看的,我学会了,哈哈。”
她嘟囔着在地下刻上去胖嘟嘟的狗:“听双筹阁的钟鱼师叔说,在这里画狗就能召来狗,画成这样,好像猪,万一召来猪怎么办。”
白敛:“这话有点耳熟。”好像谁也说过这个像猪来着。
“管他们干嘛,我说这是狗,这就是狗。对了,我问问你,你知不知道西邑有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
堇歌“哎”了一声,头也不抬:“有吗?我爹说,你就是西邑出身,听说你以前还挺有名的,我记得西邑不是很喜欢跟风起名,不喜欢重名吧,应该没有谁和你重名。”
白敛:“这么说,我就是那个一门三司徒的钟家的钟白?”
堇歌:“师姐你真的病了?自己是谁都忘了?还是你就是想听我夸你呀。”
白敛席地而坐:“行,你夸吧。我理理思路。”
堇歌刚好画完了,把石碑底下的坑填回去,真就数着夸起来,顺便悄悄夹带私货:“师姐最好的地方就是从来不检查作业,很信任我们。”
白敛冷酷:“我不信。”
堇歌:“……呜。”
逗了一下午小朋友,白敛把“自己”的经历也算知道了七七八八。
西邑战乱,钟司徒也算西邑的名臣,忠于西邑,她原本打算殉国,就在点火之际,被争乾派掌门发现竟然很有修仙天赋,于是直接把人抢回了门派。等她适应门派浓郁的灵力,再醒来,西邑已经完全覆灭,被大安取而代之,人民安居乐业,再谈复国,再次掀起战火,恐怕也没有人会愿意。
进了门派,这位钟司徒感恩于掌门搭救西邑百姓(抢好苗子的时候顺便救的),于是承担起门派重任,上千年来兢兢业业修炼,没有一天懈怠的。
时间久了,连掌门也觉得,她就应该过着这样的生活,全心为门派奉献,以至于她偶尔重拾雕刻的小爱好,还会被惊诧的目光围绕。
白敛听完堇歌的讲述,发自内心说:“好惨。”
把修仙修成上班,神仙也成了高级社畜,何苦啊!
几千年以后,连公认的修炼内卷狂魔卷云门弟子,也没有这么疯狂修炼的啊。
堇歌点点头。
白敛下了决定:“明天我边雕刻边游街,还要把刻好的东西放在门派大殿里。”
堇歌:……会不会有点过分叛逆?
第二天到底没来。
白敛躺进洞府,闭上眼,再睁开眼睛,门外就有人敲门:“大师姐,卷云门长老携弟子拜访。”
白敛:“……”
我的游街计划,没了。
她随便取了套衣服换上,拉开门,门外种的灵藤比睡前粗壮许多,这一觉过去,进度条大概少说也被拉了小几百年。
“这位就是贵派百年前新招到的弟子?果然一看就聪慧非凡,非同一般,非同一般啊。”掌门爽朗的声音传来。
“哪里,哪里,也就是普通,这弟子资质尚可,就是勤奋不足,比起贵派首席,差了太多啊……”好运散人的声音散在空中。
白敛心中一惊,加快脚步。
这就是年轻的楚楚叭!温柔小美人!
她满怀希望走进偏殿,推开门,正对上了一双桀骜阴森的眼眸,和一张冷漠的漂亮脸庞。
白敛:“……”
妈的,怎么没人说过,年轻的苌楚看起来这么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