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胜利在望,哪曾想,城墙下河中竟然多了一排铁网,铁网并不是敷衍的摆设,而是先用铁框嵌入城墙内,又将铁网把整个河道完全焊死在上面的。
阮蒙气喘吁吁,趴在铁网上休整。
“怎么办?这铁网要拆掉是不可能的了。难不成就此上岸,从城门进入?”
三人再次陷入危机,泡在水中太久,浑身的皮肤已然皱起,体力的持续消耗让他们的思维也渐渐滞顿,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淹死,也得累死。
这般走投无路,阮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双手在脸上用力揉搓,也丝毫没有缓解难捱的紧张感。
就在这时,城门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男子们嬉笑着停在河边,其中一人道:“等这座城再次易主,我们一定是功臣!”
桀桀怪笑响起,不一会响起粗嘎的讥笑,“想得美,肉都是上面的,我们能喝点汤,已经是万幸!”
“我说,你在夜市上打得我也太重了,明日的赌局上记得让我!”
最后一句话,让阮蒙三人的心几乎凉了半截。
只听那个粗嘎的声音突然说道,“今夜我们负责盯紧楚府,赶紧去吧,不然那人又得摆脸色给我们看了!”
说着,他们似乎有意要离去,阮蒙却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他受自己笃定的信条引导,猜不透的何苦猜,直接问不就好了!
据他观察,一路游过来,百姓不见踪影,一定是被某种理由被禁止夜间行走,城中巡逻者也不是很密集。
三人此时出现在此处,应该是负责在这一区域巡逻,运气好的话,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其他人出现了。
阮蒙小声与两兄弟打着手势,三对三,他自认为自己更胜一筹。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小声划水来到岸边后,两人一托就将阮蒙先托出了水面,他双手攀着栏杆,双臂发力,双腿一缩,脚踩岸沿就翻上了岸。
俯身在栏杆处,猴子捞月般,把住另一兄弟的双臂,水下的那人就被荡出了水面。
阮蒙把手中那人用力一甩,他一个鲤鱼打挺就落在了路中央。
走出不远的三个宿卫,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约而同转过身来。
看着三个湿哒哒的人,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上!”阮蒙沉声厉喝,三人锁定自己的目标,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宿卫大骇,纷纷拿出铁尺应对。
这种铁尺并不是戒尺模样,打眼一看,恰似一把剑。
有剑柄剑身,只不过剑身无刃无锋也无尖,长一尺左右,尺柄处有两个铁叉,面对有武器的对手时,可以对敌方形成格架之势,可攻可受,但却不致命。
这种铁尺不仅是武器,还是身份的象征,铁尺的格架叉上一般都有铜质装饰,以星级数量来区别捕快的级别。
铁尺也叫“点穴尺”,捕快们入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训练铁尺点穴,戳中要害处,对方就会哑、僵、晕、麻,不出百步,必会束手就擒。
而能做捕快的人,也都有些功夫底子的,绝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三人初时没有反应过来,露出那般表情实属正常,但是辨出三人是敌非友之后,手中的铁尺便亮了出来。
近身的兄弟首当其冲,第一个回合就被击中了胸前的膻中穴,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突然间神志不清,往河边的栏杆上撞去。
阮蒙停住脚步,把他扶住,这才发现他内气漫散,呼吸急促,已经意乱神迷。
不好!
看样子,是碰上硬茬了!
另一兄弟见状,也不敢再鲁莽上前,三人手中都没有武器,匕首除了投掷之外,在铁尺面前只能甘拜下风。
可是时间不容再耽搁下去,刚才从三人的谈话中,他很明白楚府恐怕已经被人控制了,如果连眼前三人都对付不了的话,引来更多人,岂不是此劫难逃?
阮蒙向身旁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就在三人渐渐围拢过来时,蹲坐的姿势不变,长腿交叠,一个蝎子摆尾,在招式成形时,迅速收势转化为一计横铲,眨眼间就把离他最近的那人撂倒在地。
他曲肘猛击那人的太阳穴,看他昏死过去之后,从他的手腕上解下铁尺,向另外两人逼近。
阮蒙是岳云手下的第二亲卫,也是岳家枪法的修习者,他足下生风,进退间,把铁尺耍出了长枪的气势。
就在另外两人还在懵懵懂懂,试图辨别他身份的时候,铁尺直枪已直逼二人而去。
“神庭,晴明,人中,哑门,风池……”
二人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喊叫,阮蒙快如闪电的点穴手法,已经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够不够?”
他脚尖一勾,把瘫软在地的二人,分别翻了个身,口中念念有词,“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
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他擦了一把嘴角,往地上啐了一口。
就在这时,昏倒的兄弟已经悠悠转醒。
滴血未见,喘息间三人已殒命于自己的武器之下,阮蒙抓起他们的腰带,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们丢进了河中。
刻不容缓,三人稍作整顿,就往楚府的方向跑去。
……
而黄河北岸,有南风袭来,在猎猎风中,完颜宗弼拿着手中收到的情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宋朝还是那个无能的宋朝,当真是把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烂。
相信那些人怎么都想不到,北上只是一个幌子。
自己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南下吧。
在汴京外失败受到岳家军那般欺辱,这口气如何咽下,宋人绝对想不到会这块就被自己还回去吧?
哈哈,那被宋人羞于提起的靖康之耻,迟早要在自己的手中再演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却不再是黄河对面的汴京,而是临安。
假如自己完成这样的壮举,那么相信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的在朝中的位置会坚不可破吧。
就因为自己灰溜溜被岳家军赶出汴京,又如丧家之犬一般的赶到了黄河以北,朝中对于自己的指责和施压,几乎让自己无地自容。
自己一手缔造的无敌铁骑——铁浮图和拐子马也被岳家军打出了阴影,谈之色变,见之望风而逃。
岳爷爷几乎成了他们的噩梦!
……可是即使如此又怎样呢?
在国与国之间,战争的胜利可不全是战场上的输赢,要较量,那就要开动脑筋。
这还得感谢自己的老师——宇文虚中,让那么多的计谋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