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雪顿时心中极不是滋味,吃这么一点,真是吊个命啊!
“那就五天!去丰州城的人换了粮,还能往回给你们送,不然后面吃什么?
就这么定了,先把马送到丰州城,绝不能让马死在这路上!”
大家一阵沉默,可他们不敢开口说让沈沫雪留下来,真正论起来,人家沈姑娘又不欠他们的。
这一路找粮食、找车、杀狼、削马匪、还在孩子们肚子郁结的时候,把自己的药全部拿出来。
人家是急着到丰州城寻亲的,本来有了马就可以走的,却在这里好声好气地跟他们掰算得失。
他们若再反对,就不是不识好人心了吗?
兰儿爹带头说:“俺们听沈姑娘的,您带人将马先拉到丰州城卖。俺们其他人慢慢走,到丰城州郊再汇合。
您别操心俺们,现在有吃食,水也够应付两天,后面肯定还能找到干净水的。您一路才该多带点水和吃的,小公子年幼,可不能委屈了。”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说对,把轻便的水囊都拿出来灌满清水,干粮装一包,搭到马背上。
最后挑同行的两个人,兰儿爹率先说他不去,沈沫雪先走了,他就得留下来带领大伙,还要照顾妻、子。
有些没家人的单身汉子自发要跟沈沫雪一道,沈沫雪却拒绝了,专挑那些家里还有别的男丁的,一家挑走一个男人也能走下去。
不是她考虑的多,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些独身的人与队伍其他人没关系,万一他们到了丰州城拿了粮不愿意往回走怎么办?半路跑了怎么办?
还是有家人在队伍中的人可靠一点!大家也察觉了沈沫雪的考虑,又考虑到要会骑马,一番商讨,最后选了两个青年,大壮和铁子与她同行。
当夜,沈沫雪趁着大家都睡熟了,把三个推车收回船舱,搬了五袋黄豆倒出来。
明日她就告诉大家,半夜她遇到过路的难民,刚好背的有粮,又需要推车,她就用三辆车换了五袋黄豆。
相信大家都会夸她这笔生意做的好!
这样的话她带走一袋当马料,剩下的也够这些人吃到丰州城。
反正他们现在的吃法连猫吃的多都没有,总说一天能吃一把煮黄豆,就算吃的多了。
再悄悄推醒兰儿和桂儿,带到一旁给她俩各塞了几块巧克力:“路上慢慢吃。”
桂儿扑到沈沫雪的怀里,含泪说:“沈姐姐,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沈沫雪揉着她枯黄细碎的头发轻声道:“当然会啊!姐姐只是比你们先一步到丰州城而已。
等我们拿马换了粮,你们走到丰州就能想吃多少饭就吃多少饭了!”
兰儿同样哭着摇头说:“有沈姐姐在,我们一天喝一碗粥,吃半块干粮就很好。
我们不吃很多饭,姐姐不要先走好好不好?”
沈沫雪一声轻叹:“你们一路要听爹娘的话,姐姐跟你们保证,咱们一定会再见的。”
翌日破晓,大人们先起来帮沈沫雪四人装好马,其实也没啥能装的,沈沫雪坚持不肯多带吃食和水。
说他们沿路能找水源,剩下的大部队更需要水和食物。小林涛还在睡梦中,被她拿睡袋裹了又拿布条绑在背上。
暖暖实实的趴在她背上接着睡,她骑术好,很快一绝骑尘。那两人的骑术不行,又牵着两匹马,跑的就慢一些。
待孩子们醒来发现马没了,车没了,沈姑娘和爱给他们糖的小沈公子也没了,都哇哇大哭起来,大人们哄了好一会才哄好。
大人们一样揪心,沈姑娘走了,他们就得靠自己了啊!
却说沈沫雪四人策马狂奔,没奔一会就慢了下来,因为路上的难民太多,逶迤着整条官道都是,跑太快容易冲撞到人。
沈沫雪奇怪了,兰儿爹不是说跑十几里都没瞧见人吗?这才一夜,这些人打哪来的?
下马问人:“老丈,你们是从哪来的?要到哪去?”
那老人家一脸沧桑地抬头:“从雍城逃出来的,城要破了,少将军让俺们这些老朽妇孺先逃。
青壮们充军守城去了。”说着说着泪就出来了:“可怜我五个儿,战死两个,三个小的也被拉到城墙上了。”
沈沫雪心一惊,雍城也要破了吗?
摸到怀里的令牌,想到那个与她一起杀狼的阳光少年,程锦程离追不就去雍州了吗?他会怎么样呢?
“姑娘,我们要往丰州去,丰州太守军壮马肥,定能守住城。你可知道丰州城还有多远?”
沈沫雪只能如实相告:“丰州城早就封了不让人进出,你们还是去并州吧,一个多月的脚程。”
再上马,沈沫雪面色凝重,边关破了三城,这丰州并州说起来都不安全。待找到妹妹,就往南边逃吧!
这北方看样子三、两年都不得安生啊!
如是她加快了速度,喂马吃黄豆,停下歇息的时候还背着那两人,和小林涛给马加餐几根胡萝卜。
奶油面包装满行李箱,一天让那两人吃六个,总劝他们:“不必省,我这还多着呢!
乡亲们怕咱们人少路上寻不到吃食,给我这箱子装满了。”
那两人很听话,沈姑娘说啥是啥,让休息就休息,让走就立即翻身上马。
跑了两天后,才到一处有水的山涧,不过是一条才没过脚踝的小溪,两边却有几千个难民百姓汲水。
都是从被破的三城中逃出来的,他们都以为逃到下一城就安全了,却不知丰州早就全城备战。
即使是逃到并州,可并州也接收不了这么多人啊!也不知这些人的命运会如何?
沈沫雪四人只停下来让马饮水,休息了一小会。因为他们有五匹马,在这些难民中来说相当于巨富啊!
她已经发现几波人不怀好意地打量他们了,为了省时省事,还是早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