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你看,那大棉花开了。”
远处那片洁白无瑕的大棉花是焦妃种的,焦妃被皇上极为宠爱,如若说土里种上人头好看,皇上都愿意给她种,这种大棉花的地方,以前还真埋过一群人头,只是那些被活埋而死的人,后来又被挖了运走了罢!
焦妃喜欢的,是常人不能理解的,好看但要残忍,最好血淋淋的。
这血淋淋的美好本该安然些,但最近皇上突然听闻天下有一美人,传言说那美人桃花拂面眉如柳,含香脾鼻,似如人间无二求,胜过塞仙子。
皇上一拿九稳,立即给那个异族小国下了战书,派了不到数万人便围了那个小国,那个小国只得交出传说中的天下绝世美人,将其以出嫁换取和平。
这个美人就是后来的皇后,是比焦妃更得宠的人,叫乐正苏。
乐正苏嫁到这大国皇朝来,并不算受委屈,毕竟,在皇上见过她之后,给了她皇后的荣耀,她也沉迷其中。
可这样的美人,总是太招人嫉妒,传言有次她去了焦妃的花园,焦妃种的那些大棉花都娇羞的合起花苞,然后枯萎。
为人所妒,为人所忌,但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敢妄动,虽然宫里情况复杂,心机颇多,但焦妃也是知皇上的手段,不敢在皇后的身上打算盘。
皇上夜夜宠幸皇后,不久,皇后就有了身孕。
母凭子贵,后宫中谁若是有了身孕,本该高兴半分,担心半分,高兴是因为一旦诞下的是皇子,自此便有翻身的机会,担忧,便是要担心,这腹中的孩子能不能活到出生,毕竟后宫险恶。
皇后有了身孕,倒是忧郁了几分,这话也是皇后宫中哪个口风不严的宫女传出来的,传到焦妃耳朵里去,焦妃自然是欣喜了半分,借口看望去瞧了半分,果不然,那皇后的脸色极为差,甚至带些焦黄。
焦妃去见皇后的那晚,皇上就来了焦妃的寝宫,与焦妃无意说了些小秘密,“那异族人的性格极为奇怪,怀孕后,竟是那样。”
“圣上勿怒,不还有我呢吗!”焦妃知皇上的性格,也清楚知道的越少越好,这种皇上留一半的口言,不能问清楚,虽然如此,但并不妨碍焦妃去探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焦妃并未猜到,在自己清楚知道发生了什么后,皇后竟死了。
是那一晚,宫里的几个御医进了焦妃的院子,御林军在门外把守,天亮后,皇后的宫中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晚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
而皇后,死在了那晚,皇上一句:“恶病急发,难以医治而亡。”瞒盖了所有。
所谓突然死亡都不过那句,突发其病而亡,宫里人向来熟知的规矩,各个都不敢多言。
而在皇后死后,焦妃又得宠了。
……这件事过去了很多年……
如今,高拓的后宫日日换着新晋的妃子,那焦妃已无人记得。
怪事是从前天开始的,宫里的宫女一连失踪了十几个,在众人愈感害怕的时候,十四个宫女夜里突然闯进了高拓的寝宫。
那十四个宫女整齐对成两排,手里各执一盘,盘中盛着红色的水,水里散发出奇怪的香味。
惊起的高拓连喊护驾,招来一个妖僧,妖僧画妖术指住那些前来的宫女,那些宫女没有表情,面色木讷,盘中的水开始混合出奇怪的香味,香味飘散,凝聚成一股,但细细一闻,其实是种恶臭味。
妖僧感觉出一种奇怪的力量,这力量绵软至极,与他浑厚的力道相撞后,以极其柔软的方式避开了他的术法,妖僧直接一击朝那十四个宫女施力而去。
那十四个木讷的宫女在承受了那隔空重重的一击之后,脸上的妆容立即开始散化,脸变成了一幅水墨画,眼眶瞬间黑了,如墨汁侵染般开始往下流动,脸上其他妆容也像是被水侵染般开始往下流。
整个场景极为渗人,高拓在床上忙向后退,蜷缩进被子里,那妖僧还在施法,法术穿破力极强,在许久之后,那些宫女就如氤氲在空气里的水墨,被吹向了门外,一道道水墨色彩拉长在空中。
这时,门外一人走进来,手里提了一只大笔,在空气里画着笔法蘸了蘸,那些空中拉长的彩墨就顺带着粘到了他的笔头,不一会就把那只大白毛笔涂成了黑色。
高拓望着那些渐渐消散的人影,才虚了口气。
“你是何人?”那妖僧讯言问道。
“江湖人都叫我闵安。”对着高拓行了一礼,“小辈来迟,让圣上受惊了。”
高拓摆摆手让他起身,然后从床榻上下来,“你能降得了这东西?”看看闵安毛笔上被彩墨浓染的黑渍,那东西似乎还在蠕动。
“魇蛊术,东巫人所创,从东巫岛上流传出来。本来这法术是有克星的,只可惜,东巫人在一百多年前失踪,他们创造出魇蛊术时,各家的方法都加了自家的秘方,说有克星,大概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只可惜,这克星随着东巫人的消失,也消失了。我现在能做的,是从江湖上得来的一种简化东巫术的法术,如果要说这算魇蛊术的克星,那么它只是东巫术里的一粒尘埃。”外面有人打了桶水来,闵安将毛笔塞进桶里涮了涮,“当然,他们运用的也只是皮毛而已,圣上放心,小辈定会协助陛下。”
高拓连日来的紧张顿时释解了,鼓了口气,琢磨了下,才道:“朕听说你是李兆引当初请来查案的?”见此人微抬头拢笑了下,继续问:“朕还听说李兆引当初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是什么原因,让人背叛了这位主子!”高拓的脸上稍挂一丝不削,可毕竟碍于还得暂时靠此人保命,才语气委婉了几分。
“圣上,江湖人做事,从来不提过往。”闵安一言,那妖僧借机大道:“放肆,皇上面前,敢出言不逊——”话未完,已被高拓止住。
高拓抬手挡住妖僧,慎重的目光重新挪到闵安身上,“江湖人,都说价格,说吧,你要什么样的价格,才不会像背叛之前的主子一样背叛朕。”
闵安唇角闪过笑,男人那种凌风稍带妖冶的笑,却不失其雅度,“还是圣上大方,我的价码,到了最后,给圣上报个单,圣上不会到时候介意吧!”
那妖僧见这江湖人抢了自己的风头,异常愤怒,又要大道时被高拓制止,高拓含着谨慎的笑,应了下来,“只要你拿得动的,能带走的,那金库里的,尽管挑。”
似乎已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闵安说:“先谢过圣上,在下告退。”从桶中提出毛笔,出了高拓的寝宫。
那妖僧立即对高拓道:“此人来路不明,圣上,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