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噬毒,又名寒噬,最初是一种蛊,种在人体内,经过多年,慢慢长成无形蛊,无形蛊长大后,吃掉人的肉身,再将这些蛊毒放置极寒地区冷冻一年,待第二年春归时,烈火猛灼,瞬间死去的蛊化成灰,那灰,便是寒噬。
“他苦心在我身上施下寒噬,是什么原因?”西城唇角微微动了动。
莫允噶瓦有些紧张,右手在额头抹过一层细汗,“西家霸道至极的五龙功,公子可练到了何种程度。”
这时,红沙的目光转过来,西城感迫到不安,转而问:“为什么他要在我身上下毒?”
“为了一个女人。”莫允噶瓦答道。
西城说:“狄家族的人说,是为一个女人报仇!”堪堪笑了下,“我这一生,为了报仇,杀人何其多。这算是报应吧!在我未出生之前,便注定我此生是为了仇恨而生,为了仇恨而活,最后因仇恨而死。”
“这个女人,就是。”莫允噶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是曾经的红沙王子,如今的阗塞大王——”将目光落到了红沙身上,“是你的母亲。”
“我大概明白了,我母亲被南疆圣母杀死,喜欢我母亲的那个人,为了给我母亲报仇,所以在他身上下毒。”红沙说。
莫允噶瓦有些无奈,他心里的事情显然比这个复杂多了,他往后退了两步,坐到椅子上,“如果事情是这么简单,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你母亲喜欢的那个人,是曼壹舜。”
“够了,别说了。”西城忽然站起来,当莫允噶瓦说到曼壹舜的名字时,他想起了阿伦杰在狄家族石窟里对自己说的那些故事,他此时忽然全部明白了,他揪住红沙的胳膊,要将他拉走,“我们离开这里,回阗塞。”
“都到最后一步了,难道你不想知道答案!”红沙站稳了脚,反手拉住西城,眸中的不知怎么回事,渐渐变成了惊讶,“还是,你已经知道了答案。”
红沙看到西城的那双眼,从小到大,就算再苦,再恨,他也不会出现这种委屈的目光,“求求你,别问了。”
“小城,你不再是那个你,我也不再是那个我,我不会再那么冲动的。”
两人在莫允噶瓦不知等待的目光中缓缓回过头。
在暮晨时分,在北寒之地回鹘,等了多年的两人,知道了真相。可真相,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后来,红沙对西城说:“比起真相,过程原来是那么重要。”
年少时以为遇到的,一辈子都会属于自己,就算知道有些事不是对方的错,也不肯原谅,直到失去后才发现,其实自己就是对方的全世界,而失去了对方,自己的世界也只剩一片沙海。
在清晨的朝阳中,山城中起了嘶喊哭杀声,“你二人回去吧!这是北寒地带今年最后的一个白日,入了今夜,极夜会覆盖这里几个月,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莫允噶瓦说完这句话跨过了门槛,站到门外,“人这一生,就是这样,犯错,弥补,反复循环,经历的就是一个过程,若说有结果,最好的结果可能是没有错到无法弥补。马车已经给两位准备好了,今日这情形,实在无法相送了。后悔有期。”
狄家族带人冲进了山城,一直以来善避的莫允家族出乎众人意料的竖旗为王,当众砍了药罗葛家族一众人的脑袋,释放了城内的所有奴隶,这些奴隶相拥匍匐在莫允家族面前,愿意承认莫允噶瓦为回鹘的君王,而乌古斯其他各部,未料到这样一个小家族,竟然藏着如此深厚的实力,但对于莫允家族以善为本的做事风格,众多部落也愿意称其为王。
风雨欲来。
狄家族发动的攻击,应该已经动用了蛊池中的所有蛊虫,除了山上密密麻麻涌来的蛊虫,整个天空也被黑压压的毒虫铺展过来。
城内一片混乱,除了安排老少的躲避,更多的人加入了这场存活希望极小的战争,整桶密封的火油被投石器投向了蛊虫涌来的山谷,在一声令下中,万支点燃的箭将眼前烧成了一片火海。
两人在御马车离开时,远远看了一眼黑沟梁下的山城,城中到处冒着烟火,部分毒虫似已冲进城中,西城问红沙,“我们要不要帮他?”
红沙摇了摇头,颊边生出一点无奈的笑,“既然他能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就能处理的。只要扛到入夜,洁山寒流到来,地表上的一切都活不了,毒虫也被冻成冰沫,而他,应该已经准备的够充分,这里,终还是他的天下。”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交易,帮他成为回鹘的王。”
“也不全是,与其和对方整个你死我活,还不如看看是否有共同的利益点,这样也差不多可以减少战争吧!”红沙的眼神沉入茫茫之中片刻,如同一片迷雾,“我们总在以对方为棋,殊不知自己其实也已经成为了对方手里的棋,这盘棋,没有王棋,只存在利益的牵扯联系,愿不愿意舍得放弃。”
马车远去,而那山城中拦截蛊虫还算顺利,因为,至始至终,都是一些虾兵蟹将,而狄家族的实力高手,都没有出现在场。
莫允噶瓦望着那些堆积如山的蛊师的尸体,叹息了声,“能不能躲得过这一劫,得靠他们自己了。”
阿伦杰带了十几个高手蛊师,追向了南去的西城。
傍晚十分,温度越来越低,本就挨着地平线的昏日刚一沉落,四周呼啸的风声就大了一倍,风声中,夹杂着细碎的吱鸣。
西城将帘子掀开,一只手搭到御马的红沙肩上,“等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不要放慢速度。”
那暗夜中的飞虫,惊得马匹嘶鸣了一声,更快地奔跑,“十多个人。”马车需要一个人驾驭,但若停下来,两人一起对付追上来的狄家族,胜算就会降为零。
“别担心。”简简单单三个字,西城便翻身到了车顶。太阳刚沉落,周围还泛些微亮,他朝后方望去,一道黑压压的毒虫扑来,他刚准备再使出符术,体内便生出一阵寒意,如果用符术,最多只杀死这些蛊虫,而他体内压制住的寒噬便再也压制不住,他双掌缓缓生出金光,那金光衍成金色的游丝,开始在四周的空气了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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