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不得指着他考上清华,带咱们飞黄腾达!”
程泽眼皮子掀着,一喝。
“快回去吧。”
任才笑笑。
“嗯。”
程泽点头,将手里的钥匙甩给陈雷光。
“老大,我吃得太撑,开不了,你来!”
他委屈巴巴。
“毛病啊!”
程泽拍了一下陈雷光的头,“就你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想坐后面,你用绳子把我挂着,我飞回去得了。”
“老大,你能不能不要羞辱我?”
“泽哥说的也是事实,可惜我不会开车。”
“男哥,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喂,我发现陈大雷你今天屁话特别多啊?再费事,再次费事,你就给我滚回去,反正吃得那么圆!”
……
才走了两步的任才看见他们三人你来我往,闹成一团,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陈雷光将摩托车开回家,程泽从宿舍楼后面翻墙进来,又踩着树,翻上了二楼。
走到宿舍门前,他抬头看了一眼,里面已经是漆黑的一片。
他像往常的无数次一样,伸手轻轻地推了推门,防止动静太大,将宿舍里面的人吵醒和将宿管惊动。
嗯?
程泽双眉一锁,里面关上了?
又试了一次,还是推不动。
不应该啊,衡哥拿了他的钱办事,从来没有失误的时候。
他敛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宿管老太太没有丧心病狂地用手电筒照光,手轻轻地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课桌旁,一盏亮着的小小台灯下面坐着的端正不动的赵弋当然是听到了。
“衡哥,衡哥开门!”
程泽压着嗓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赵弋轻轻推了一下椅子,蹑手蹑脚地起身,抬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床铺上,衡哥正睡得呼声大起,相当地入梦
他走到了门边上。
门外的程泽又喊了一声,急得眉头都拧在了一块,想着是不是要打电话给陈大雷让自己去挤一宿了。
门“啪嗒”的细小的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衡哥,你怎么……”
程泽刚刚准备开口,便撞见赵弋一张神色严肃的脸,月光还有楼下高高的路灯,清冷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清冷。
“怎么是你?”
程泽吃惊。
“你怎么上来的?”
赵弋盯着他的眼问他,一脸狐疑,打量向程泽的腿。
刚准备脱口而出,程泽赶紧地将话吞了下去。
“我求的楼下宿管阿姨给我开的门。”
他笑嘻嘻地开口,赵弋却是一脸不信的样子。
“你不知道吧,除了学校篮球场是我家捐的……”
“宿舍楼也是你家捐的。”
赵弋乜斜地看了他一眼将程泽的话打断。
“不是,我是说楼下的宿管阿姨是我远房亲戚的亲戚,认识我,所以给我留了方便。”
程泽笑得一脸讨好,狗腿地拉住了赵弋的胳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不是你远房亲戚的亲戚吗?”
赵弋面色清冷胜过月光,白皙的长指纤纤,拨开了程泽拉着自己胳膊的手。
“那我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啊,再说了,是谁都能成为皇亲国戚的吗?这种事情不易宣扬。”
程泽笑了笑。
“让我进去呗。”
他还是拽着了赵弋的手,声音如蚊般地哼哼了。
赵弋不得已,让开了,程泽这才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进了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嘴角勾出一丝狡黠的笑。
“你的腿好些了吗?”
赵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手里转着笔,转过头来问道。
“喔!”
程泽弯腰捂住了自己的腿,神情作狰狞状。
“还行,今天陈大雷他们非要溜冰,结果我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说着,他的脸上出现一脸懊悔的表情。
赵弋神色淡淡,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嗯,你的腿还没有好,不适合剧烈运动。”
程泽禁不住勾唇一笑。
“快点洗澡吧,洗完了好睡觉,被子我已经给你铺好了。”
赵弋仿佛是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
程泽却是愣了愣,他抬头往自己的床铺上看了看,借着赵弋的台灯朦胧的灯光,果然是铺得整整齐齐。
“你怎么给我铺被子啊?”
程泽咧开嘴笑着,黑暗中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赵弋。
“你觉得你自己铺得了吗?”
赵弋神色清冷,皱眉鄙夷。
“是是是,那我去洗澡了。”
若是灯光足够亮,一定可以看得到程泽的表情十分地讨好。
“嗯。”
赵弋点头,坐正了身子,开始埋头,写自己的作业。
阳台外的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不一会儿,有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还没睡啊?”
程泽穿着长袖长裤从外面进来,映着外头的浅浅灯光,洗干净的一张脸显得特别得深邃好看。
“嗯,等会儿。”
赵弋写字的手顿了顿余光却是往后是,神色清冷,嘴角撇了撇,却是有些不自然。
“那我先睡了。”
程泽望了赵弋笔挺的背影一眼,摇了摇头,他现在可算相信小白脸是学霸了这么用功,果然还是做学渣比较好。
他瘸着腿,极为缓慢地上了床。
他刚躺下,就见底下的灯迅速地关了,赵弋麻溜儿地上了床。
程泽纳闷,不是还要一会儿吗?
他翻了个身,将脸埋在被子里,心里反复装着的是,这床是小白脸给他铺的。
小白脸不止会打架,还会铺床呢?真稀罕。
“你翻来覆去地干什么?”
赵弋侧着身子,眼神复杂地看向程泽,关心的目光时不时看向他的腿。
“我觉得我今天的被子有些香味?”
黑暗中的程泽亮着黑漆漆的眼睛,也侧过身,呈自我保护式的弓状,看向对面的赵弋。
“嗯,晒过的被子都这样。”
赵弋见怪不怪,语声淡淡。
“死螨的味道。”
黑暗中,只听得程泽低声的一声叫声,他将被蹬将了开来。
赵弋背过身去,嘴角勾笑。
第二天一早,衡哥起床。
“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太吵了点?”
大晚上的打情骂俏的……实在是……唉!
“不好意思衡哥。”
赵弋抿着唇看向他,冷着脸,也看不出来哪里是道歉的样子了。
“我看你昨天睡得不是挺香的吗?呼噜打得我差点未能入眠!”
程泽一边说,一边一瘸一拐地从梯子上下来。
“我那是自我催眠,越睡不着,越要用呼噜声来迷惑我的心智,从而告诉大脑要休眠的道理。”
衡哥特别地正经。
“衡哥。”赵弋开口。
“嗯?”
“你睡着了,大脑也不会休眠的。”
衡哥:“……”
“你这腿怎么回事?”
衡哥转头看向程泽。
“昨天打篮球扭到了。”
衡哥:“活该。”
“洗脸水,还有牙膏牙刷都已经挤好了,你动作快点。”
程泽一愣,衡哥也是一愣,这大清早的虐狗,真的好吗?
“这么客气的?”
程泽一瘸一拐地挤到阳台,果不其然,一切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欠一个他了。
嘴里已经是牙膏沫了,赵弋只从镜子里看了程泽一眼,不想说话。
而一边的衡哥来来回回地飘过,心想:还好我起得早,否则这成吨的狗粮还真是接受不了。
赶紧溜!
“你能不能快点?”
赵弋洗漱完,并且换了衣服换了鞋以后,放心程泽竟然还在抖着腿,慢悠悠地对着镜子擦脸,照照左边,又照照右边。
“怎么了?你先走呗?”
程泽转过头,耷拉着眼皮子看向赵弋,一脸茫然。
“您难道是要一蹦一跳地去上课吗?快点,我等你!”
说完,赵弋就转身,随手从自己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习题册,打开来,目光落到第十页第二大题第三小题,昨天实在是太困,想着睡觉,还没有想到思路,现在赶紧想一想。
“走吧。”
程泽开口。
“嗯。”
赵弋点点头,连眼皮子都不掀一下,“你扶着我的手。”
程泽先是一愣,继而一笑,眼睛里的笑倒是要比嘴角勾起的痞笑还要快一点,他伸手一把勾上了赵弋的脖子,揽上了他的肩膀。
“搭着才省力。”
程泽勾着嘴角微微偏过头来,含着笑,看了他一眼。
“嗯。”
赵弋不置可否,只觉得程泽对他说话时,落在他颈侧的呼吸挠得有些痒。
赵弋用了平时零点五倍的速度,任由程泽搭着他,下了楼。
从宿舍大门往外走出不远,就是食堂。
“你想要吃什么吗?”
赵弋转头问程泽。
程泽看着他的脸,白皙的,好看的,连微微翘起的刘海都那么好看。
“都行。”
他嘴角勾着邪肆的笑,给按了按。
“我忘记带饭卡了。”
他继续开口。
赵弋的眼皮子微微抬了一会儿,又落下。
“那就豆浆和两个肉包子行不行?”
“行。”
程泽的手胳膊肘儿撑在赵弋的肩膀上,傻笑似的看着他。
赵弋用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迈步走开,程泽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了。
“我操!”
他回过神来,捞起自己的手摸了摸头,又抬起来看了看赵弋远去的穿着校服的背影,他好像被帅到了,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傻笑不已。
早读课下课以后,赵弋去了欧阳靖平的办公室吃欧阳靖平早起特制的爱心便当。
陈雷光慢慢悠悠地从教室外面的走廊走进来,然后迷迷糊糊地从书包侧面的小包里掏出装有早点的塑料袋,一份锅贴,两个肉包子。
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又忙着写了些作业,所以今天早上成功地起晚了。
“老大,你这吃的是啥?”
陈大雷将早点往程泽的桌子上放。
“食堂的肉包子。”
程泽面不改色。
“我操!食堂的肉包子,你不是说食堂的东西是猪食吗?”
陈雷光一开口,便引得来旁边诸多人的死亡凝视,相同的是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份来自食堂的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