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霸将绳钩套在钢钉上,又绕着石柱子打了个死结,在使劲拽了拽绳索确保万无一失后,他招手冲对面的几人高呼:“绳子固定好了,你们滑过来吧,我先去里面探探路!”
“让我先来!”
道格为了洗刷羞耻,率先表态,他解开一条皮带架在了绳索上,毫无阻力地顺利滑翔到了对岸。
“……”
白渊望着已经到达对岸的道格沉默不语,他全部的工具都装在道格一起代劳背在身上的包里。
“碧琪,盯住剩下的那两人,警惕他们的小动作。”
“遵命,白殿下。”碧琪鞠躬领命后,便转身挡住了阿莱达看向索道的视线,以防她突然靠近,同时双眼警戒着蹲在石柱上方津津有味啃着肉干的阳昕。
跟上那个留学生,别让他单独行动。
白渊向对面的道格做出指示手势,对方立即点头示意。紧随泷霸地一进入了黑曜石大殿。
在遣散他人的注意后,白渊第二个走到滑索前,背对着身后的三人,单手轻轻解开了长袍外衣,静悄悄地取出了腰间的皮带。
他迅速利用结实的腰带滑到了目的地,同时调暗了照明灯,不声不响地重新系上。
“啊——”
“呀——”
从黑曜石大殿突然传来泷霸和道格的惨叫声,瞬间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白渊立即将手伸进长袍内侧,碧琪已经从长靴中抽出了两把尖刺短剑。
阳昕从原地蹦了起来,右手抵在背后的剑柄上,摆出对峙的架势。
阿莱达启动了腕臂上的装置,大型带电粒子场能量盾完全阻绝了白氏二人的攻击路线。
“你竟然带了科技盾!”碧琪紧蹙着双眉,尤尔家怎么会给这个黄毛丫头配备这种昂贵的上层武器?
“私生女,虽然不能携带热武器,但我身为尤尔家主的嫡女,用这种防御技术对付你们也绰绰有余。”尤尔家族向来以研制防御性装备著称,无夜城军团全套动力装甲的开发皆出自尤尔家族,阿莱达对手中这款家族珍藏的能量盾拥有绝对自信。
“泷霸,发生什么事了?快回答我!”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阳昕运炁向大殿喊问。
“大……大姐头,这房子里的井下面埋得全是人骨!全是小孩的!”泷霸说话带着颤音,他进来便看见一口黑曜石堆砌成的古井,与地面相接的边缘已经破损,从开裂的地缝中露出了一圈婴儿尸骸!
道格脚下滑了一跤,摔在了井边,屁股下感觉硌到了什么东西,结果从身子底下掏出了一颗布满咬痕的小头骨,他顿时大惊失色地将它甩进了黑洞洞的井口里。
头骨撞击着无底古井的内壁,持续不断地从井口传来当啷当啷的回响,如同无数条被吞噬的生命发出哀鸣,这声音渐行渐远,却永无止息。
白渊走入黑曜石大殿,经过一扇倒下数千年的门扉,散落在地的骨头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他触摸着井口边缘,让道格滑倒的是与广场石板相同的粘稠液体。
这漆黑的大殿没有任何照明装置,这座建筑原本被厚重的石门封死,整座大殿密不透风,人们恨不得让它永远与世隔绝。
“人柱吗?”
在早期建筑史中,确实有用孩童献祭的行为,人们认为纯洁的生命可以封印住不详的灾厄。
白渊捡起散落在地的人骨,发现这并不属于这井口之下的尸骸,从骨骼发育程度上看,几乎都是不超过十岁的幼童。
他结合殉日者后人刻意磨除石板历史的行为,隐约预感到了这座建筑的意义。
难道是每隔七八十年一次的活人祭?
七八十年,相当于一个常人的寿命周期,祭祀与一个重要人物的更迭有关,这点倒是和无夜城的制度相仿。
然而这建筑的模样绝不是用于崇高的信仰,甚至可以当做殉日者恐惧的诅咒之地,以至于被后人当作耻辱的历史,永远地抹除。
明明厌恶得想把其彻底沉没,却只能用婴骨堆砌成人柱封印,明明憎恶得不允许其留在历史之中,却不得不奉上年轻的祭品。
他们在畏惧着什么?
为什么祭品只选用幼童?
这些骨骼中有一部分还残留着细密的齿痕,倒不像老鼠啃咬的牙印。
这跟那老东西带回的生物组织有什么关系?
无数块碎片在白渊的脑海里穿针引线,即将拼凑出最大最恶的残酷真相。
“白大人,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有点像一群老鼠跑跳的声音。”道格将耳朵靠近在井口,里面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爪子声。
“离开这里,我们出去。”白渊凭借对未知事物天生的敏锐,他当机立断。
“可那个留学生——”道格迟疑了一下,泷霸地一正独自深入大殿内部,万一他趁机搞了什么小动作……
“不用管他,此地不宜久留。”白渊从背包中取出了一排皮制弹夹环在了腰间。上面塞满了小金属瓶,他从胸口的外衣内侧掏出一把微型医疗枪,它被登记为医疗器械允许携带,但早已被白渊做过改造。
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大殿。
道格见状将两个背包牢牢束紧在身上,掏出用3d打印技术制作的部件,熟练地摆弄几下组合成了一把机械弩,他双臂绑的长匣里放置着数百支装有微型药剂的弩箭,以四种尾部颜色分类,分别是产生爆炸的燃烧制剂,迅速麻痹神经的药剂,可以溶解金属的浓缩腐蚀液,以及只要沾上就必死无疑的致命毒素。
外界认为旺达家族拥有独立研发化工武器的成熟体系,在下层的销路仅次于白氏,实际上旺达家族一直以来在替白氏做着化学兵器和改造器官的走私贩卖,这种肮脏却暴利的生意,在战乱不断的下层十分兴隆,这样白氏既能保有生物医药学界的声誉,也能私下赚取高额的军火利润。
另一边的碧琪已经抓着皮带滑行落地,她眼底浮现出一抹杀机。
“那个戴盾的女人是麻烦。”
她必须找准机会下手,替白殿下优先扫除这颗绊脚石,如果能借此一举消灭那个小丫头最好!
碧琪恨生生地啃咬着指甲,她苦心谋划了十年,为了拿到家族候选人的资格,给这个商政通吃的普拉达家主做牛做马,既当过卖人情套情报的交际花,也忍辱负重做过陪睡婊子……白殿下身边的位置本来该是她的!为什么偏偏杀出了这个小丫头?一个奴隶身份的养女,既没血统也没绝色,甚至还属于敌对家族!
她怎么可能败给这样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