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如挑了挑眉，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如果跳得不好……二少，可不要怪我笑话你”。

张予臣神情自若，语气淡漠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蒋如对于张予臣了解不多，张予臣也很少出现在社交场合，今天两个人在这里遇见，纯属意外。

张予臣和蒋如继续跳完了刚才那支舞，舞步轻缓，并没有什么难度，倒是个男女之间调情的契机。

不过蒋如看着面前的张予臣，真是生不出一点宽泛的心思来，心里已经在酝酿着脱身的说辞了。

下一支舞，曲调相当欢快，相对而言，舞步也就很活泼，已经有很多人颇有自知之明地带着女伴离开了舞池，这种时候，要是在大庭广众下出了糗，可就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回忆了。

蒋如当然不觉得她跟张予臣在毫无默契的情况下能把这支舞顺利完成，事实上，她压根儿就不想和张予臣多待。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蒋如微微一笑道：“二少，我朋友还在那边儿等我呢，你找别人陪你吧”。

张予臣没有松手的意思，动作潇洒地展手，蒋如离开了他的怀抱，蒋如这会儿还算镇定自若，配合着作出动作，如果不走近，他们两人之间非同寻常的氛围还真是难以让人察觉。

张予臣收手，蒋如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怀里，蒋如因此察觉到一点，张予臣的手劲儿相当之大，男女之间本来就力量差距悬殊，自己根本挣脱不开。

显然，张予臣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因而，蒋如的脾气也上来了。

想着自己实在是犯不着同他计较，他愿意这么耗着就耗着吧。

这时候，张予臣的声音再度传来：“蒋小姐以后还是要收敛收敛，毕竟，你现在的身份已不同往日”。气息没有一丝紊乱，显然也不是商量的语气，倒像是威胁她。

蒋如一听，也没了好脸色，她淡淡道：“说起这个，二少以后还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以我的什么人自居，影响不好”。语气里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两人之间因为这话，也呈对峙之势。

张予臣似乎也不生气，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只是搂在蒋如腰上再度加重了几分力道，他贴近蒋如的脸，蒋如身子猛然往下一沉，一只脚向前滑去，这当然也是这支舞的一部分。

但，明明是在正常不过的动作，因为张予臣刻意拉近了距离而显得有些暧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那你说说，我是你什么人？”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蒋如已经被他拉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那片刻的晃神让张予臣主导了节奏，她再度微笑起来，不紧不慢道：“泛泛之交”。

张予臣见她没有丝毫的慌乱，反问道：“哦？原来蒋小姐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未婚夫？”

听张予臣提起这个，蒋如心里有些不痛快起来，她就事论事地反驳道：“二少，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这个未婚夫恐怕无名无实呢”。

张予臣神色自若，脚步一旋，抱起蒋如的腰轻轻向上一抛，很快又稳稳当当地接住，他反唇相讥道：“一贯听闻蒋家大小姐聪慧，倒不想，你这样地喜欢自欺欺人”。

蒋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是自欺欺人怎么了？没听过“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吗？

她抿了抿嘴，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的事你管不着”。

蒋如不阴阳怪气地一口一个“二少”了，张予臣听着顺耳了许多。

他淡淡一笑道：“如果不能解决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今天这样的事情再让我碰见，那个人可就不是能这么轻松就了事的了”。话里威胁的意味甚浓，眼底有寒芒一掠而过，这显然并不是玩笑话。

蒋如内心已经暴走，但面上依然滴水不漏，她笑道：“不关我的事”。

张予臣笑意淡去，道：“那么，你大可以试一试”。

张家是做什么买卖的，蒋如心里不是不清楚，也知道张予臣说得出，做得到，但她就是不肯服软。

所谓输人不输阵，气势上矮人家半截，那就没有谈判的余地了。

蒋如略去了张予臣的最后一句话，脸上再次露出了她那标志性的笑容，天真甜美，无懈可击，这在张予臣看来，未尝不能视作一种示弱。

不过他这位未婚妻，可不是简单的女人，张予臣心里再清楚不过，她不可能就此偃旗息鼓，她的示弱，不过是缓兵之计。

果然，她又旁敲侧击地试探起来：“你看，我这也是无聊，你那么忙，我总不能去哪里都带着你吧”。

张予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对于她的小心思，他还不至于摸不清底细，但他还是相当配合道：“我虽然忙，但如果时间合适，我不会推辞”。

蒋如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丫的，怎么不上道呢。

她笑道：“那多不好意思，而且，二少应该也不希望我时常叨扰吧，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对外还是单身，不是吗？”

张予臣扬起嘴角，问道：“你是说我有别的女人？”

他如此坦率，还真是让蒋如有些猝不及防，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蒋如顿感自己有些言语无力。

她赔着笑脸，忙道：“哪里哪里，我怎么会这样想呢，二少的私生活又不归我管，想要女人，要几个，都是二少你的自由”。

她一语双关，再度提醒张予臣，他们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贸然去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实在不是理所应当。

张予臣岂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抱着她再度下沉，两人跳舞的动作都很有力道，干脆利落，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两人暗中较劲的缘故。

张予臣淡淡道：“我可不像你这样清闲，婚前要自律我还是知道的，你口中所谓的女人，我一个也没有”。

……

蒋如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会信他才有鬼。

张予臣像是看穿了蒋如的心思，又道：“你要管我的私生活，当然可以，不过，只能你亲自来管，自己的男人，要自己看好，不是吗？”

……

蒋如内心：呸！真是大言不惭。

张予臣在再度把蒋如拉到怀里的时候，在她耳边低声道：“怎么样，我这舞跳得，还让你满意吗？”

这一支舞已经临近结尾，蒋如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今晚的配合意外地很是默契，不仅如此，从众人颇具实感的目光里，蒋如还可以猜到，他们一定在猜想他们两个人如此心神契合的原因。

一想到他们会想称赞程增阳孙若那样，把他们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蒋如就觉得自己的心肌有些梗塞。

思及此，蒋如觉得自己还是要及早脱身，因而没有再继续与张予臣斗嘴，而是笑道：“满意得很，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