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蒋如仰起头，正好可以近距离观察到张予臣的神色变化。

不过，蒋如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颜控，所以“色即是空”在她这里完全就是一个伪命题。

蒋如摸着良心说，张予臣要当她的未婚夫，至少在外貌上完全过关。

张予臣的肤色是小麦色，面部略宽，下庭稍长，他的眉毛并不那样规整，一如其人，不修边幅，眉峰的位置比较靠后，浓淡均匀，称不上英挺，却给人坚毅之感，单眼皮的眼睛虽然眼角微微上挑，但不同于凤眼的狭长，他的眼略微要圆一些，鼻翼很宽，挺拔如一座高耸的山峰，嘴唇很薄而且没有什么颜色，但唇型称得上漂亮，尤其是上嘴唇，相对下嘴唇要丰满，看上去相当地性感。

他眉宇间有一股子不恭的痞气，那是沉稳无法掩饰的桀骜不驯，正符合当下很流行的审美，既a且欲，对于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很有诱惑力。

而且在他的眼角位置有一颗泪痣，按理来说，长着泪痣，气质上难免偏于魅惑，看着总会不够阳光，但这颗泪痣意外地和张予臣很合拍。

虽说由于其他因素掩盖的缘故，他的泪痣并不引人注目，但是只要从某个角度看去，便能清晰地看到，而且相当让人印象深刻，因为它有蛊惑的性质。

张予臣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蒋如并非没有耳闻，如果说他需要女人的安慰，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从那个让人心神荡漾的角度看过去，你会不受控制地觉得这个男人是喧嚣烟火中最寂寞的人，因而心生怜悯。

一个女人去怜悯一个男人，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情，且不论是否不自量力，单说这种怜悯本身，就太容易变质了，不自觉地深陷漩涡才是最可怕的。

蒋如虽然当不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要对张予臣保持清醒，对蒋如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她绝不可能让张予臣就这样不战而屈人之兵。

其实，如果不是这样被长辈强行安排了婚事，蒋如说不定也会对张予臣有兴趣，但是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越是这样塞给她，她就越是想要反抗。

张予臣久久没有回答她，在蒋如即将逝去耐心的时候，却忽然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蒋如下意识地将双手抵在他胸前，但这样无谓的反抗并不能改变什么，张予臣紧紧搂住她的腰，那手臂力量虽不至于失控，但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蒋如因为没有防备，所以处于放松的状态，被张予臣这突如其来的吻乱了阵脚，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反倒是前沿阵地先失了守。

两人的舌纠缠在一起，窒息的感觉让她几乎有些神志不清。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张予臣已经放开了她，这个过程虽然激烈，但不算太持久，显然不是张予臣见好就收。

而是，他知道，蒋如的脾气，要真是把她惹毛了，安抚起来可是很难的。

他并不想真的惹恼这位与他同样桀骜不驯的未婚妻，他知道，她虽然看上去很可爱，没有攻击力，实则有骨气得很，毕竟是蒋家的大小姐。

不过张予臣对于这点倒是满意得很，他并不需要一个温驯的女人做他的妻子，蒋如这样的，很合适。

话说回来，这样的过程虽然没有持续很久，但是因为两人配合得太好，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所以目睹这一幕的人并不在少数，而凭借这群人广阔的交际范围，用不了就会人尽皆知。

本来只是有张家二少爷和蒋家大小姐要订婚的风声，这下算是坐实，保不准外头还要以为是你情我愿呢。

这样的消息一经穿出，喜欢围绕在蒋如身边的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当然也就树倒猢狲散，而其他男人，也会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再考虑到底要不要去勇敢地追求爱情，毕竟，张家的面子，有那个胆子不卖的人，还真是少数。

蒋如涵养再好，面对张予臣这样的，也忍不住失了风度。

她怒道：“臭流氓，你居然非礼我！”

当着这么多人，蒋如也不好意思怎么样，而且凭着蒋如的通透，也能明白除非张予臣让着他，否则别想讨着什么好，没准儿还要演变成“小拳拳锤你胸口”的单方面闹剧。

因而蒋如虽然气极，但也不过逞一逞口舌之快罢了。

张予臣从容不迫道：“我是流氓，不过非礼你，可不算非礼，我师出有名”。

……

蒋如觉得自己如果现在有个手榴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同归于尽。

那边，陈小雨也遇到了麻烦，果然就像蒋如说的那样，在蒋如走后，自己也不能那样稳稳当当地坐着了。

眼前这位先生已经是第五个来邀请自己跳舞的人了。

陈小雨机械地重复着拒绝的说辞，但来的人一个比一个难应付，她在心里已经泪流满面。

她看着面前那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无奈，她强颜欢笑道：“那个，戴先生，我真的有点儿累了，您还是找别人陪你跳吧”。

戴天宇笑道：“陈小姐说笑了，你今天一直坐在这里，怎么会就累了呢？”

……

居然还知道自己一直坐在这里？莫非是观察已久？

陈小雨在心里默默道：难道就不能自动脑补一下是我白天太累了吗？

翟晓川继续道：“陈小姐，赏个脸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眼看推辞不过，陈小雨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把话说在前头：“翟先生，我的舞是真的，真的跳得很烂”。

翟晓川显然没想到陈小雨会说上这么一句，但看到陈小雨起身，翟晓川知道自己就快要成功了。

至于舞跳得很烂，翟晓川已经自动把这解释成是这位陈小姐的借口，或者说是一种自谦的说辞。

这样美丽的女子怎么可能不会跳舞，翟晓川觉得像陈小雨这样美丽的女子就应该是尽善尽美的。

而且，就算不会跳舞又怎么样？翟晓川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根本就不在意陈小雨会不会跳舞，跳舞不过是套近乎的一种手段罢了。

翟晓川也算是个情场老手了，他善解人意道：“陈小姐过谦了，不过，陈小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陈小雨一想，出糗就出糗，自己也只能豁出去了，因而道：“那好吧……”

“翟先生，你这样做，不觉得有些不厚道吗？”程宥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