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店主,又看了看江城,看他们说得有来有回的,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店主笑了笑,用不太标准的中文答她的话,道:“江先生说,是我打扰了你们两个的好事,实在是抱歉,二位慢用,我这就走,决不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
她听得眉毛轻轻挑起,笑意也僵在了脸上,无言的尴尬蔓延开来,也不知道店主说的是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丫的!早就知道店主不是什么正经人,她就不应该问的,这下可好,被人打趣了吧!
她看着江城,江城笑了笑道:“我刚刚的话不是老板说的那个意思,别担心”。
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她觉得自己有些脑阔疼,明明她不是那个意思啊啊啊!!!完了完了,江城肯定觉得她蠢死了!
她正要开口解释,店主笑着继续用中文道:“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江先生在自己女朋友面前怎么能撒谎呢?”
店主说得理直气壮,以至于她都差点儿都动摇了,但理智很快就回笼可,虽然店主摆出一脸“你丫的不相信我你就是傻叉”的表情。
但是,她以她和江城多年相处的经验她还是觉得这不是江城方才的话的原意,于是她抿了抿嘴看着店主。
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红了起来,呼吸也有些不顺畅,呼吸声听上去有些重像轻轻的喘息,然而她脸红的时候是相当可爱的,她看着中村的时候,中村也愣了愣,委实而言,他这些年见过的能叫人一眼惊艳的女子,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这美人在骨不在皮,未必就是五官殊胜于人的见得美,这一颦一笑都大有讲究……眼前这个女孩子嘛,不愧是江城看上的人,果然是不同俗流。
中村很快就回过神来,然而这一切还是被江城收在眼底,于是中村讪讪地笑了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户甫一推开,凉风就倒灌了进来,竟然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在江城身边的缘故。
至于中村,他在江城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别有深意的笑容里,颤抖着自己极其易碎的小心脏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后厨去了,我的乖乖!自己果然是一条胆大包天的好汉,居然敢开自己在这里的保护伞兼顶头上司的玩笑,他决定今晚过去最好带上松子一起去林一凡那里避避风头,得罪了江城这个腹黑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此人心狠手黑不说,还睚眦必报,他要是不未雨绸缪,没准儿还真让他给送回日本去了。
话说,他不就看了他女朋友几眼吗?至于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他吗?呵,重色轻友!他要跟他的明臣表哥还有予臣小表哥投诉江城,虽然他觉得可能会没什么卵用,还很可能被明臣表哥或者予臣小表哥一脚给踹出去。
但是,那根本就不重要好吗?重要的是他又能见到他的唯唯小表妹了,他的唯唯小表妹就是最最温柔的仙女,唯唯小表妹要是知道他被江城那个腹黑怪欺负了,一定会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哈哈哈哈!
中村的笑容逐渐变态,松子懒懒得趴在自己的猫食盆上,用鄙夷又不屑的眼神看着“静若瘫痪,动若癫痫”的中村,尾巴从右摇到左,又从左摇到右。
中村在插腰大笑了一会儿后,终于注意到了地上的松子,当然他也看到了松子鄙视他的眼神,生气道:“松子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松子别来它肥硕的头颅,不再理会自己已经精神分裂的主人,它的猫食盆已经被它舔了个干干净净,作为一只以长胖和繁衍后代为人生目标的猫,他通常对鲜美的鱼和美丽的小母猫之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中村管它吃管它喝,它这只渣猫早就弃他而去了。
于是中村更生气了,抄起菜刀一刀——就砍到了八脚鱼身上,别说,中村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耳濡目染,抄起刀——虽然是菜刀——的时候还真有那么几分杀伐决断的摄人气魄,奈何他的松子也是个狠猫,不动声色地亮了亮爪子后见中村确实没有什么谋朝篡位、宦官乱政的企图后,它复又从容收起了爪子,优雅地站起身,向外走去,中村是从来不管他去外边儿的,一来松子毕竟是只公猫,毕生追求除了吃喝和繁衍后代,它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在方圆几十里内巡视自己的领地,二来中村毕竟也是瓦舍的店主兼大厨,他还要受江城的剥削招待江城介绍来这里的客人,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管着同样“静若瘫痪,动若癫痫”的松子。
每回中村给客人做菜的时候都会把鱼或者别的什么海鲜的头想象成是成年男性客人的头——中村不打女人和小孩,当然遇到海参这样没有头的东西,他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规规矩矩的做菜,不过他从来不敢把江城代入他的想像,要是他想像他手下的鱼或者别的什么海鲜是江城,拿他可能要去吃斋念佛了。
他严重怀疑江城肯收留他就是因为他会做菜,呵,万恶的资本家,只知道榨干贫苦大众的剩余价值,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做菜就做菜,呵,不就是做日本料理嘛,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只要不是他爷爷让他做的事情他从来都做得很好,事实上,他自认为是在各方面都很有天赋的天选之子。
当然了,这个说法也不能说就完全不对,中村他确实是聪明得令人发指,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他爷爷让他做的事情要不是他负隅顽抗,估计比起他上头那几个哥哥也是不遑多让,不然他爷爷也不会犯这个老顽固,非要让他把家族的责任和重担承担起来。
江城坐在她的身边,见窗打开了,风也灌了进来,遂把她的手捉过来放在自己的手里,他的手很大,可以堪堪包住她的手,她的手原本在从江城的膝上撤回后又变得冰凉冰凉的,可是在江城的手里,很快就回暖了。
江城问道:“怎么手这样凉?”
她听得,笑了笑道:“其实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后来自己没有注意保养身体,就作成现在这个样子啦!也还好,在衣服口袋里捂一捂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