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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访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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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辰希两兄弟刚从夫子家里出门,正待打马回家,便见一个俊秀的小少年孤身拦在了前面,他躬身行礼道:“见过两位兄长,小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我是芸儿定了亲的未来夫婿郑元浩,冒昧来见还请两位兄长见谅。”

杨辰希两兄弟连忙下马,抱拳行礼:“元浩兄弟安好,你我不是外人,以后有事让人通传一声便是,不必如此见外。不知元浩兄弟此行所为何事?”

郑元浩拱手道:“小弟昨日方才得知兄长一家已经搬到泾阳定居,今日才寻得二位兄长的就读之处。兄长初来长安,小弟当为二位兄长接风才是,附近的春风楼我已经定好了一桌宴席,还请二位兄长移步一叙,往后我们多多亲近。”

“可!”杨辰希两兄弟也不再推辞,郑元浩是妹妹未来的夫婿,想要妹妹以后日子过得好他们做哥哥的就该与郑元浩搞好关系。也只有与郑元浩接触了,才能了解他的品性。两人之前还想着想什么办法打听郑元浩的为人,现在好了,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将马交给随行的小厮,三人慢步而行。

春风楼离的并不远,它是一间颇有名气的老店,郑元浩是个细心的,他早早的就订好了雅间,刚一进店他们就被直接引到了里屋,侍者茶水刚奉完,一道道的美食就被送进了屋子。

“二哥三哥,以后我就跟着芸儿这么叫了,”郑元浩举杯道:“两位兄长初来长安,若遇到了为难之事只管让人来寻我,你们的事便是我的事,便是我不能办妥的事,我还有不少有能耐的友人能助我成事,两位兄长千万莫与我见外。”

杨辰希两兄弟对视一眼,人都没过门这小子已经不见外呀,都管自己两个叫二哥三哥,管妹妹叫芸儿了,杨辰希将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没好气的说道:“好说,我们往后多多亲近。”

郑元浩脸上有了开心的笑容:“太好了,年祭时我也曾回去过平城,本想与二位哥哥亲近一番,表哥却与我说二位哥哥已离家远游,失之交臂小弟深感遗憾。以往我们两家分隔两地来往不便,如今二位哥哥已在长安读书,我们聚会就容易了,以后小弟会常来打扰兄长的。”

“以你我两家的关系,再说打扰就见外了,我们初来长安地方还不熟,也没有什么朋友,元浩你久居长安,能给我们增长些见闻见识是极好的事情,我们求之不得。”杨辰希笑道。

郑元浩赶紧给杨辰希满上酒,他越发开心了:“说到见闻,长安城马上就有一件大事。下个月曲江池有个游园会,长安的许多王孙贵族,文人雅士皆会聚会于此处行文作乐,此乃长安每年都举行的一大盛事,到时我们相约同去如何?”

杨辰希眼睛一亮,今天他才听同学们议论过此事,不过议论的是去年的事了。杨辰志是个爱热闹的,笑道:“那好呀,同去同去,我们也去见识一下,平城是见不到这样的热闹的。”

“那个,不知道芸儿想不想去,这等热闹难得几回,二哥三哥,曲江池的盛会并不限制女子去,芸儿也是可以去看看热闹的!”郑元浩斯斯艾艾的道。

好家伙,这小子原来是打的这等主意,杨辰希两兄弟瞬间便明白了郑元浩的心思,请他们两个只是顺带,他想见自家妹妹才是真的。

杨辰志咳了一声才道:“回去之后我们会告知妹妹的,最近她的事情很多,她愿不愿意出门我们就不知道了,就算她愿意,恐怕还得我娘同意她出门才行。”

郑元浩有些失望,但他也没有办法,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约束虽然不是太严格,但有教养的家族规矩多,未必愿意让女儿家抛头露面。好在两家如今离得近,想要见一见杨倩芸也没有以前难了,与两个大舅哥处的亲近了,以后见芸儿的机会也大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递给杨辰希:“女子向来被缚与诸多约束,不如我们男子能畅快的行走在外,芸儿的日子定然过得烦闷,我偶然寻得了一个颇为好看的物件,还请二哥帮我送给芸儿,她闲暇之余可以把玩,用以打发时间。”

“这是?”杨辰希迟疑,哪怕关系亲近,有些东西也是不能胡乱收的。

郑元浩将盒子打开,小盒子里是一对浑圆的琉璃珠子,此时透过窗口折射着快要落山的太阳余光,很是闪耀的模样。郑元浩道:“芸儿应该会喜欢。”

杨辰希一把将盒子盖上,推了回去:“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你拿回去。”

杨家做了多年的商行,东西的贵贱还是分得清楚的。琉璃本就是少见珍品,像这种成色和大小的琉璃更是珍品中的极品,价值不菲,拿出去卖给权贵随便卖好万两银子不在话下。事实上郑元浩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姑且不说东西从何而来,他的出手也大方了。

郑元浩又将盒子推到杨辰希面前:“二哥放心,这是我偶然从胡商那里得到的,家中并不知道。这是我的心意,你们就算让我留着往后也是要给芸儿的,还不如早些给她。往后我若还寻得了有意思的好看的东西,都会捎给芸儿,二哥,你说我们不用不见外的。”

“那也往后再给,芸儿还太小,给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合适!”杨辰希复又推了回去。

杨辰志也道:“收回去吧,我家小妹并不爱耍弄这些玩物,你若真的有心便寻多一些书籍话本,她真正喜欢的是这些。”

想到那个小人儿贵族女子都经不了仪态,郑元浩的眼睛一亮:“芸儿喜欢读书?”

杨辰志乐了,得意的笑道:“论我们一家人读书的天赋,我家小妹当属第一,我们兄弟几个都不及她。若她是男儿身,平城书院的入院考试绝对是轻松过关的。”

这个时代能读书的男子都少有,更不用提女子了,倡导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家贵族的女人很少数勉强识字,会看帐本,真正会读书的女人凤毛麟角。

郑元浩也算出身平城,当然知道平城书院的严格,杨家三兄弟是硬考过关,被书院最有名的夫子亲自收为弟子,到了长安又被同样严谨的李夫子收为学生,本身的学识可想而知。可现在杨家兄弟亲自承认杨倩芸读书比几个哥哥还要厉害,郑元浩有些呆了。

也许老夫子才会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一件值得欣慰的好事,可少年郎大都想的是红袖添香伴读书,携手相看徘徊处,知音鸳侣共徜徉这种隽永的意象。

而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知音呢?肯定是有共同语言的人,彼此有相同的思想、认识和生活情趣,双方的知识层面不会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这才能理解彼此的心意,当彼此心心相印的时候,无论对方身在天涯海角,也能了解此时此刻对方的心情与思想。

郑元浩曾经就生怕自己的嫡妻是一个无知又长相平庸的女人,这也是他为何非要去平城探知杨倩芸底细的原因。在青云观偶然见到杨倩芸的时候,他的心奇妙的安定了。那时起他的心里就悄悄装上了那个小人儿。

在郑府的时候亲眼见识她与家人的交际,轻易便获得了长辈们的喜欢,同辈的交好,长辈们背后更是交口称赞,他更加认为她会是自己将来最好的另一半。后来他才会不顾规矩寻到表妹的院子去与她交换一个信物,回到京城后也是心心念念。

此时杨家兄弟的话可以说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杨家兄弟态度太过坚决,郑元浩只得将盒子收了起来:“那我就先收着,以后再给芸儿。芸儿喜欢读书好办,我们郑家藏书很多的,我那些友人家里的书也不少,回头我多收集一些给二位兄长送过来,烦请帮我转交给她。”

“这个可以,藏书嘛多多益善,来,我们喝一个!”杨辰希这才高兴的举杯。

“喝,今儿个高兴,哈哈!”

彼此之间谁也没有提郑家帮忙在国子监弄学位而遭到杨家拒绝的事,杨家早已经在李夫子这里读书,拒绝的理由也不算让郑家太难堪,而郑家本就存了些心思,彼此就这样揭过最好。

等出了春风楼三个醉醺醺的少年郎已经好的勾肩搭背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好几天过去了。

刘富贵带的人起早贪黑的干活,杨倩芸的庄子变化越来越大。

坐落在主宅附近的大食堂已经修起来了,有单独隔开的大灶房,敞亮的大厅摆上了长条桌和长板凳,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用饭,以后大伙儿吃饭都集中在这里了。

灶房已经不需要绿竹时时去守着,薜掌柜从妇人里选出了些能人接手,技术上绿竹以后偶尔去指导一下就行,物资定时去万福那里领,墨竹会管着帐,薜掌柜亲自管着大食堂的事务根本不担心以后仆人们吃不好,或是瞞报虚报的事情。

食堂背后原来是一个很大的烂水坑,杨倩芸让人稍作整理后,利用起来修了一个不规则的鱼塘,现在已经放了不少鱼苗进去。杨倩芸记得贞观时期有一年干旱,便早早的作了安排。这水池平时蓄水养鱼,能吃能卖,遇到干旱,有这么一个大水池也能应急。

鱼塘的附近是规划的住宿区,房子修成一排排的,全是砖石瓦房,初步三到四间屋为一户,每修好一户薜管事便采取了抽签的方式搬一户进屋,庄户的屋子是不需要整理精细的,现在是人人都向往住到这样的屋子里,如今已经住进十多户人了,这在之前下人们想都不敢想。

想象的日子跟看得见的日子相对比,吃得好,住的好,实在过于美好,小姐对下人们太好了,奴仆们感叹,这哪里是奴仆过的日子呀,跟着小姐就是享福来的。于是他们干劲十足,杨倩芸说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哪怕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前住的地方谁会专门去修路呢,泥地踩久了自然就紧实了。小姐说了必须得修砖石路,青壮年在修房子,于是老人和妇人们便动起了手。在规划道路的地方,把泥土夯实的平平整整的,然后用砖头铺面,用石头镶边。

这还没完,道路的两边还要按杨倩芸的吩咐专门挖排水沟,用石头隔出了“绿化带”。

“薜管事,咱们这地方到处都是树,为啥小姐还要隔出地方专门种树呀?”有人不明白,一边做做一边好奇打听。

“小姐让种的这些不是普通的树,而是小姐特意让人从别的地方运来的果子树,以后咱们得好好伺候。你们呀没见识,好好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这可是咱们以后要一直住的地方,小姐教咱们把这地方弄的好,都是咱们自己个享受是不?

走着这样干干净净的路,下雨天也沾不着泥水,舒坦不?咱出门到处树上都是各种香甜的果子,住在这样的地方舒坦不?咱们把养殖做好了以后就不缺肉吃,这一大片田地咱们伺候好了,咱还缺米粮吃不?”薜管事哼道。

“那肯定舒坦了。”大伙儿嘿嘿笑道,他们以前很多都是庄户,地种的好人心里也实在。

有人俏皮地问道:“到处都是果子,也不知以后小姐让吃不。”

薜管事哈哈大笑:“这一大片地方都是小姐的田地,我们都是小姐的人,一个别户外人都没有。小姐说了,以后把这一大片地方一围,咱们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你们把这里所有的东西伺候的越好,咱们过的日子就越好,吃几个果子那算啥呀!”

众人顿时更高兴了,干活也越卖力。

光吃米饭和肉是不行的,杨倩芸于是抽出来几个人,一小块一小块的整理地,庄子里已经收集了不少动物粪便,肥地种菜的活已经做起来了。种子是不愁的,但是杨倩芸只能交给薜管事常见的菜种子。低谷的地方又让薜管理规划出几块水田,莲藕也该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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