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舞宁忧心忡忡的抬头看向魏临,继而缓缓开口,道出了她心中最忌惮之事。
“若真如此,那倒还不算危急。小弟怕只怕是……这幕后之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贤弟的意思是……这杀人者真正想要用天花病毒害死的,并非那个小六子?而是另有其人?”
姜舞宁这才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兄长细想便知,距离申州府爆发天花,至今已有一月有余,若非有人早就有所筹谋的话,又怎么可能如此蓄意的将之前天花病毒细心保存下来,以备来日不时之需?”
“贤弟此言有理!照你这么说,那么……小六子一定是知道了这个幕后之人的真面目,也知道了此人的险恶用心,所以才会被那个幕后之人杀人灭口的对吗?”
姜舞宁不置可否的点头表示同意。
“小弟猜测也是如此!但眼下除去尽快医治天花病情继续扩散蔓延以外,还有另外一件更为要紧之事,非兄长亲自去处理不可!”
姜舞宁说着,眼眸轻抬,瞥了魏临一眼。
魏临心领神会,当即便开口,“除了守着你贤弟,愚兄哪里都不去!贤弟还是莫要再动什么歪心思将愚兄支开了!”
姜舞宁险些被魏临气的一个仰倒昏死过去!
“兄长这是什么话,这怎么能叫歪心思呢?咱们兄弟二人各有分工,尽快将这寨子里的事情解决掉难道不好吗?再说,申州府的天花,不也是我医好的吗?这一回,病情与之前在申州府爆发的天花一模一样,而且患病人数又不多,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姜舞宁忿愤的嘟着嘴,柳眉倒竖的瞪着魏临。
“好,依着兄长的意思,你是想我去查案,你去医治天花喽?若是兄长真的能医的好这寨子里的天花,那小弟倒也不介意去破一破这桩奇案!”
魏临被姜舞宁呛白的说不出话来,郁忿的瞪着她,半晌才憋着一口气,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她的安排。
姜舞宁欢呼雀跃的直接蹦了可高,拉住魏临喜笑颜开的说道,“兄长,不如咱们兄弟二人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魏临虽然心里仍旧不痛快,可被姜舞宁这么一说,又不自觉的来了点兴致,于是接口问了她一句。
“就赌……谁先抓住这幕后下毒之人!如何?”
“好!那赌输的话,又有什么惩罚呢?”
“这个嘛……”姜舞宁稍稍思量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任凭差遣如何?”
“呵,真的任凭差遣,当真?”
魏临轻挑着眉眼,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重重的咬紧了“听凭差遣”这四个字,将姜舞宁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姜舞宁原本只是想让来一招“诱敌之计”,也好让魏临尽快去查清楚,是谁对小六子下了天花之毒。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过一句无心之言,竟然能让魏临这么上心。看他那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是要将“听凭差遣”这四个字发挥到极致一般!
姜舞宁瞬间就有些怂了,忙改口道。
“是归是,但是,所提要求不得违背仁义道德,不得超过能力范围,不得逾越做人底线,不得……”
姜舞宁的话还没说完,魏临就哭笑不得看着她,“还有?那……贤弟继续,愚兄洗耳恭听!”
姜舞宁难为情的傻笑两声,她也发现她自己有点出尔反尔、说了不算的小人嘴脸。于是,哂笑着忙摆了摆手。
“还有最后一个,不得提任何与蝶舞有关的要求!就这些,没了,真的没了!”
魏临原本嘴角含笑的模样,在听到姜舞宁提起苏蝶舞的一瞬间,面上神情骤然僵住,整个人看上去都一副愠怒的模样。
“知道了,贤弟若无其他事的话,愚兄便去忙了!”说完,魏临片刻不曾耽搁,撩开衣摆,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房间。
姜舞宁望着魏临怫然不悦的背影,没一会儿就走出了她的视线,整个人还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好一会儿之后,才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这块棺材没安好心,定是又在打我家蝶舞得主意!”姜舞宁顾自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姜舞宁以为,魏临如此反复无常、阴晴不定,说恼就恼是因为,她猜中了魏临的心思,一句话断了魏临的后路!
是以,魏临才会说翻脸就翻脸!
可是,姜舞宁哪里知道,魏临真正气恼的原因并非如此!
而魏临也没有想到,他们二人都已经离开了太子仪仗,而且还是这样紧要的关头,姜舞宁说来说去,心里面竟然想的还是苏蝶舞!
或许,就连魏临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现下的这种行为,说轻了叫吃味,说重了,那就是嫉妒!
不过,眼下情势紧急,姜舞宁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些。正好此时,小断肠也已经按照姜舞宁的吩咐,将蒸煮、浸泡过草药汤汁的绢帕分发给寨子里的人。
幸好小断肠那孩子心细,他另外又多准备了几条给姜舞宁和魏临送了过来,以供他们二人替换使用。
“小断肠,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此事关乎全寨人的性命安危,你可一定要慎之又慎!”
“范先生既然信得过小人,小人一定不负所托!先生您说吧,什么事?”
姜舞宁伸手指了一下不远处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小断肠十分机灵的心领神会,转身将笔墨纸砚拿到她面前,铺设整齐后,静静地站到了一旁。
姜舞宁斟酌了一下药量,然后提笔写下了三张方子,写完之后,她将三张不同的药房一一摆开在小断肠面前。
“小断肠,你可熟悉这三张药方?”
小断肠闻言,迈步上前挨个药方都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他伸手指向第一张药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回范先生,小的只认得这张方子,这是专治伤寒发热的方子。至于这两张……小的便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