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舞宁知悉的点了点头,想来,小断肠应是小时候帮着他父亲抓药多了,这伤寒发热也是最寻常不过的病症,自然便更熟悉一些。
“这第二张方子,是专治头疼脑热的。而这第三张方子,是治疗换季咳嗽,花粉敏感的。记住了吗?”
小断肠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一脸疑惑,愁眉苦脸的看着姜舞宁。
“范先生,小的有一事不明,现下寨子里不是正在闹天花吗?您写这三张方子是做什么?这等小病,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姜舞宁神秘一笑,修长的手指在三张药方上挨个点了点,“小断肠,我问你,你若是真的拿着治疗天花的方子去山下药铺抓药的话,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断肠略一沉思后,马上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抬手用力的拍了一下他自己的脑袋瓜,跳着脚的抚掌说到。
“哦,我知道了!范先生您果然是心思细腻,小的真是佩服您佩服的五体投地!小的这就去办,范先生您请好儿吧!”
姜舞宁之所以没有将治疗天花的药方直接写给小断肠,那是因为,一旦小断肠拿着这张治疗天花的药方出现在药铺,那么,不用等他走出药铺,官府就会接到通知,带人赶过去将他直接拿下,并且言行逼供!
又或者,官府会派人一路尾随小断肠,直到追查到山寨中来,将所有人都围困致死,或是直接清剿整个山寨,以绝后患!
毕竟,天花的传染速度极快,一旦爆发出来,便很有可能死亡惨重,国破城灭!
是以,官府会用最极端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将惨剧扼杀与萌芽当众,虽然看似有些惨无人道,但也实属情理之中!
姜舞宁没想到小断肠这个小鬼竟然这般伶俐,一点既透。轻声浅笑,嘱咐了他两句,让他路上小心,快去快回后,便目送着他离开了屋子。
待小断肠离开后,姜舞宁便起身赶去了寨主和夫人的屋子。天花一事她可以顺利解决,可是,小六子一事,却是不容小觑!
此事关系整个山寨的安危,这个幕后凶手一计不成,难保他不会再生一计!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只有前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若是不能彻底将这个幕后凶手抓出来的话,那山寨的危机便永远无法解除!
说到底,姜舞宁就算再相信魏临的本事,但这终究是人家山寨内的“家务事”,总归还是要跟寨主和夫人知会一声比较好。
于是,姜舞宁将她所知的,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寨主和夫人后,寨主就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般,腾的一下就炸开了!
“特姥姥的,是谁,竟然赶在老子头上动土!活腻歪了不成?!要是让老子逮到他,一定将他大卸八块,扔到山中喂狼!”
寨主的情绪实在太激动了,说话声音也没控制住,他倒是骂的痛快了,却把正在熟睡的婴孩给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扯着嗓子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夫人眼看着被红斑折磨的难以安睡得儿子,好不容能够闭一会儿眼睛,竟然又被这个不知轻重的爹吓得魂不附体,说不气,那怎么可能!
“你喊什么喊,就不能小点声!娃刚涂抹了药膏睡下了,又让你给吓的一激灵!你能在屋里待着就悄咪咪的老实待着,实在不行,你就给我滚回到山洞里去!少在老娘面前咋咋呼呼,再吓到我儿子,我要你好看!”
寨主夫人责骂寨主的时候,那副凶悍的神情,让姜舞宁的脑海中浮现出栩栩如生的三个字;母夜叉!
寨主被夫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后,不但没有觉得颜面尽失,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面讨好的看向他夫人嘿嘿的傻笑,一面忙用双手捂住嘴巴,一副小心翼翼,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
“范先生莫要在意,我家当家的就是这个暴躁的性子!”
夫人竟然还不好意思向姜舞宁解释,可姜舞宁却觉得,寨主那暴躁的性子倒是没有多吓人,反而是寨主夫人,真真是夜叉在世,凶起来,分明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姜舞宁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僵硬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是,与此同时,她却又没忍住,默默地向寨主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范先生……”
寨主激动之下,一个没忍住,又差点喊了出来。好在,他接收到了来自于寨主夫人的死亡凝视。
一瞬间,谋杀的寨主立马长了记性,故意压低了声音,跟做贼似的,悄声问道。
“那……范先生,你既然已经知道小六子是被人投毒加害的,那这加害他的人,先生可有头绪?”
姜舞宁实事求是的摇了摇头,“在下今次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不瞒寨主与夫人,在下已经让我兄长前去调查这个幕后凶手是何人。在下知道,此举实属越俎代庖,但这也是无奈之举,还请寨主与夫人莫要见怪。毕竟……此事还是越快解决越好!”
姜舞宁说完,稍稍停顿了一下,见到寨主与夫人双双点头表示同意,这才继续接着说道。
“而且,此事若是真的由寨主您出面调查的话,只怕会闹的沸沸扬扬!现下,寨子中的所有人,已经被这个天花搅闹的人心惶惶,若是再以讹传讹,多出一个下毒之人来的话,只怕局势一旦混乱起来,会一发不可收拾!”
姜舞宁言之凿凿,且一番话说下来,也可谓是有理有据有节,说的寨主与夫人这夫妇二人面面相觑后,皆是一脸感激不尽的神情看向姜舞宁。
寨主感激涕零的拉着姜舞宁的手就不撒开,姜舞宁最不会处理这种热情到让人尴尬的局面。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全是魏临的身影!
如果魏临在的话,他一定会轻易的就化解掉眼下的这场尴尬。而且,魏临一定有办法做出让对方更尴尬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