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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刷绒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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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衙内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纨绔世子,从没有想过会弹琵琶的人未必会拥有琵琶。琵琶在梁人眼里不算是什么贵重乐器,在乐坊的铺子里很容易就能买到质量一般的琵琶,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到音质好的高档琵琶。可问题是我又不是真的用弹琵琶消遣时光,没事买琵琶干啥。对于这种净给人找不自在的二货,我没有片刻的犹豫,起身道:“嗯。那个……好,我去拿琵琶!”

最后的“琵琶”二字,咬音特别重。没有琵琶的借口真相就是一去不复返,不管三衙内久久等不到人会不会恼怒,我坐在房间内看着窗外生闷气。怎么会遇到这么个二货!哎,管他呢,是他非要我出丑在先,我耍他在后,一报还一报,平手了。石榴不知我去哪了,察言观色猜测:“翁主,你这是不舒服吗?不是刚才出去热着了吧?”

热啥热,我就是去一趟花园能有多热。说来憋屈,大半年的时间里我被困在后宅院,俨然成了梁人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娘。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又不是真的纳姆,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没有任何独立生存技能,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仰人鼻息,困于后宅掰着指头过一天算一天。我不能这样过。我要出去走走。以前养病虚弱不说了,现在珠子不闹腾体温降下来,我还不知觉醒的混日子,准备混到什么时候是头?容国公府不像杨府,没人管我,出入自由,我为啥还自困后宅?莫不是真想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出去走走才会有机缘,说不定就找到了回张家村的路……可,哎!就是找到回张家村的路,我就真的能回得去吗?我现在是被困在人类的躯壳里,不再是过去那个随时可以变型的狐狸精。我以人类的躯壳在张家村生存,不是我对此没有信心,是张家村根本不具备人类生存的条件啊。当初张家村的人外出逃荒,就是周边环境让人类不能生存,我现在以人类的躯壳回去,靠什么赖以为生?总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吃兔子吧。愁容爬上额头,紧吧成两条横线浅沟,石榴的心头跟着一抽,忙问:“翁主,你这是咋了?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回家的路漫长而曲折,我不知道该和石榴咋说。石榴三人不可能跟着我离开梁国,我叹气:“哎,我……我想出去走走,正想咋出去呢。”

她上下打量我的穿着,“翁主是准备去花园吗?我看您穿的衣服可以啊。你要换一套吗?”

“不是,我想出门上街。你去给我找点灶灰,我抹脸上。再找套差点的衣服,给我换上。”

水火无情,为了用火安全,容国公府只在主院和东院各设一处大灶,其他院落没有小灶。每日的饭食是去灶上取的,怕凉用厚厚的草包包着。冬天里取暖还有炭盆的炭灰,现在夏初,想找点黑灰只能去前厨院的大灶上找了。石榴不理解我的说法,眉毛挑下,“哈,谁告诉翁主抹黑灰才能出门的?出门不打扮的漂漂亮亮,好好的往脸上抹黑灰做啥!”

满满的不认可,强忍住没有露出滑稽的表情。被嘲笑我顿感被耍,懊恼自己之前没注意观察过大街小巷其他女子们的模样……不对啊,灵机一显,我在街上见过同样脸上抹黑灰的小娘子呀。解释:“我是想一人出门上街,不是坐车带着你们逛街。”

“为啥不带我们?”

石榴更不理解的委屈问:“翁主有什么重要的事要避着我们吗?”

“不是不是。”

哎,真是不自由。没有在四夷馆时想走就走的爽利。我试着耐心点说:“没啥事,就是我嫌憋闷,想出去走走。你去给我找点黑灰,再找一套差一点的衣服。我穿的这身上街太扎眼了,一个人上街还是收拾的邋遢点方便。”

够耐心够细致了吧。石榴跟我一段时间也知我的脾气,瞄我几眼,说不出的可怜样,嘴巴紧闭没再废话,转身做事去了。既然要出去,总要有目的,去哪?我支胳膊托下巴,想一会儿能去哪?容国公府在东大街上,离四夷馆有段距离,之前我的神识没有扫过这一片,只知道府西临皇城,东南北挨着哪不知道,更不知道周边都有什么。那我一会儿往哪走?去哪呢?石榴找来一套纯色内穿的绵布襦裙,又把我的头饰去掉改梳成绺绺,刮了一点黑灰在我的脸颊处抹匀,左右看看,拿起铜镜让我细观。“可以了。翁主你看看行不行?”

铜镜是王服给的,很清晰,里面的眉眼几乎与平日没啥区别,不细观看不出来特意抹的黑灰。和我之前出门抹大片的黑灰差太多,我不太满意。手指指脸蛋,“这,这,再抹一点黑灰。我是自己出门,抹多点安全。”

“翁主!”

石榴重重的低叫:“您是要去办事吗?让婢子陪着您去吧。多一个人多点照顾,您万一有啥事也好用上人是不?”

她的眼神坚定,颇有誓不罢休的执着。我无奈,明白一个人出门不可能了,随也不跟她多纠缠,吩咐:“你去换衣服吧。”

石榴三人跟着我的缘故,没有穿杨府或容国公府的统一下人服。加之我对梁人服饰等级的不在意,她们和加永玛的几个侍女一样公然穿起绸衣。我作为主人换上了绵衣,她跟着我自然要换下绸衣。我原以为她会穿麻衣,结果是她和我一样穿着崭新牙白襦裙。得,这还计较啥,她要是有麻衣自然不会穿绵衣。她也意识到不妥,哼哼道:“回头我去针线房找几块麻布,专门做几套出门穿的衣服。”

“嗯,选深颜色的布料,这种白色的太不耐脏了。”

我想起来四夷馆时出门穿的油渍渍绸衣,感觉问也是白问,好似在杨府就没见到,早不知被他们给扔到哪旮旯里去了。院外的甬道通后门。出院门到后门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路上还经过两处小跨院。后门不宽,两扇门板也就是架子车的宽度。有主院那边派来的门子看门。门子是二十多岁的男子,络腮胡,身强力壮,不认识我认识石榴。老远就打招呼:“妹子,这是要出去?”

我没想到石榴会和门子熟悉,探寻的眼神瞟一眼石榴,正好和她偷瞄我的眼神对上,吓得她忙把头扭一边,忽视门子的问话。王服在送婢女于我之前,已经把能想到的都教授了石榴酒儿,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石榴自是知道。我没有使用下人的经验和手段,不知该如何约束她们。不以为然的打趣说:“别人问你话呢。”

石榴自感被我抓到错处,勉为其难和门子回话:“你今儿白天当值啊?”

门子没察觉石榴的不自在,两只眼睛不离石榴左右,笑呵呵自说自话:“溜锤调主院去了,我现在改白天当值。新来的老刘头打仗伤了眼睛,白天当值怕吓着人,我现在只做白天,夜里全归他了。”

我和石榴走出后门,他的话还在身后飘。“我白天当值能见卖东西的多,妹子以后想买点啥跟我说,我看见卖东西的喊住他等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有啥想买的一定跟我说。”

后门外是一条深巷,并排两辆马车的宽度,路两头都有出口。向西是皇城墙不能靠近,不用迟疑,我带着石榴向东走。我不解门子的话,问石榴:“你经常让他给你买东西吗?”

石榴见我还抓着不放,急赤白脸的辩解:“哪有啊,谁和他熟啊!他就是人来疯,见谁都要说几句,根本不是只对我自己。”

怕我不信又道:“我就出门时和他打过招呼,每次说话都不超过三句,平时我们院也不买啥东西,哪里用的着和他说啥。”

我想想也是,作为客居的我,历来是府里给我提供什么我就用什么,除了王服送来的物品,几乎再没有自己购买过物品。感叹:“哎,我这个翁主太穷了,让你们仨也跟着我受穷。”

“哪有啊,咱这是财不外露。翁主,我们都知的,咱现在住的是别人家,不好自己买太多东西,就跟嫌弃人家给的东西不好一样。”

老黑和小生在善秀处挣钱石榴是知道的。小生的钱归他自己,老黑那一份可是全拿回我处的。老黑领着斗鸡参与打砸张太师府后名声大噪,善秀的斗鸡生意随之越做越大,杨家校场俨然成了斗鸡场,斗鸡生意好不红火,我的收入也跟之增加。两好搁一好,善秀爱财取之有道,不曾克扣拖欠我那份银钱,老黑自然也尽心尽力调教善秀的斗鸡,不让善秀为挣钱太发愁。加之王服给的钱,我现在也算是小有身家,石榴管着钱匣,自然知道我有多少身家。饶是她出身商家奴仆见过世面,也不会小觑了我。说来惭愧,来梁城大半年了,我的钱越来越多,可都不是我自己挣的。作为百岁的狐狸精,感觉好没面子。府后巷子南除容国公府外还有一户人家,看院墙的长度猜测院落不亚于容国公府东院的大小。相比较路北的几处院落就要小些,大门也是窄窄的一处,仅能过马车的样子,旁边也没有偏门,估计是职位不高的官户,按梁人的等级不被允许修建高大的门楼。石榴为了不让我继续纠缠门子的事,搀着我的胳膊介绍:“府前后都是官户,下人的住所设在路东的街里。那边之前据说是坑地,几家合起来买了,填坑盖了院子给家生子住。”

梁人的爵位是一代爵,我奇怪的问:“容国公府有家生子吗?”

石榴卡住,扭头看看前后左右,压低声音道:“我听主院的人说,国公府之前是先圣人那个郭家的房子。郭家败落后,落入马家,马家出事了,这才落入容国公爷手里。东院也是,最先前是王家的,之后换了好几个主家,加永玛翁主成亲,这才被容国公爷买了。”

原来都不是最先的主人。禁不住好奇心,问道:“先圣人的郭家现在怎样了?”

石榴脱口而出:“杨府三小娘子嫁的就是郭家。”

想到三小娘子成亲时我不在杨府,“郭家是彻底败落了,住在刷绒街,和普通的住家户没啥区别。”

手抬起来指指北方,“刷绒街就是前面十字口向北,过两个街口再向南的街道。那边大多数人家都做刷绒的生意,这才叫刷绒街。”

“刷绒是啥?”

“就是翁主冬天穿的绒衣布。冬天冷,穿绸衣冰凉,再遇到雨雪天潮气重,贴在身上粘糊糊的不舒服。我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有人想起来了把绵布刷出来绒,这样穿身上去潮不说还暖和。”

“刷绒街住的差不多都是这片以前官户人家的部曲和下人,主家败落后他们就留下脱籍了。后来官户增加聚积下来的下人越来越多,看见别人做刷绒的活计自己也都跟着做起来,渐渐的越做越规模越大,慢慢的出名了。”

我不关心官户的下人,我想知道郭家的事。“郭家的地方大吗?杨府怎么也没有算彻底败落,三小娘子嫁去郭家,郭家又是住在刷绒街这种地方,她会不会受委屈?”

“不会。我听排风姐说郭家的院子是两进的,还不小呢。位置挨着马府坑那头,过了宝珠寺呢。”

刷绒街、马府坑、宝珠寺……好吧,我不知道都是哪。石榴继续:“郭家再怎么说也曾是宗室姻亲,破船还有三千钉呢,就是败落了也比那些外来梁城的人有底蕴,不然杨府也不会给三小娘子定亲他家。”

是啊,尽管是一代爵,还是有一些家族想尽办法延绵几代富贵,不全是一代终结。就好比容国公府,容国公为长子沈书印谋求了一场婚姻,轻而易举得到了爵位,沈家的富贵以此多一代的累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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