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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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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威慑秦家管事的同时,自有认识堂叔的人去堂叔家喊人。堂叔的娘和另一家的婶子,接到消息急匆匆来到老院,见自家孩子被凶婆子押着,也不管押人的是谁家下人,不顾一切扑上去解救自己孩子。堂叔手捆在背后,嘴里塞着麻布,顾及主母的面子婆子们没让他跪下,单纯的按压他的脖梗,使他不能乱弹腾。堂叔娘和婶扑上解救他,沈家婆子们自然拦截。两位妇人大概是平时泼辣惯了,认为是自家地盘更不把婆子们放在眼里,一边和婆子们厮打一边辱骂:“放开我儿子!放开我儿子!”

“恁是哪来的疯狗,敢捆着我儿子!欺负人欺负到我秦家门上了,你们当我秦家没人了吗?”

“不要脸的老买笔,我跟你们拼了!我儿子招你惹你了,你捆着我儿子!”

“放开我,放开我!我撕了你个笔老婆,放开我儿子!”

……沈家婆子们起初只是拦着堂叔娘和婶,后来见二人拼命的打挠,有人脸上被抓出来血道道,也不顾及她们是主母的娘家人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抡起厚厚的肥手掌,一巴掌抡过去,打得堂叔婶倒地上半天起不来,右边脸不一会儿红起五个手指印。堂叔婶被打懵顿时发不出声音,堂叔娘见状也愣神不敢再叫,场面一时安静。国公夫人平时出门带人不多,今日去相看于公子,节度使夫人的排场摆足了,手下的婆子跟的一大堆。没想到节外生枝杀到秦家老宅,带的人手全用上了派场。沈家婆子巴掌脆响的把国公夫人和管事的目光全吸引过去,有忍不住怒火的秦家人上前质问大娘子:“艳妮,你到底想干啥?!”

“你纵恶仆在秦家门里行凶,想反天了?你不当自己是秦家人了吗?!”

擒贼先擒王。这位秦家人也是负责迎来客送的,懂得对付恶仆先制住主人的道理。国公夫人在南地七八年,虽没有跟着丈夫一起上战场,过的却也是血雨腥风的日子,哪会把“有气无力”的质问当回事。她向婆子们摆摆手,温和的语气说:“刘婆,放了他吧,他已经无用了。”

她的话引起误会,堂叔娘和婶拎不清的以为自己弄懂了状况,一起向那位秦家人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告状:“五侄啊,这些人欺负恁堂弟,可不能饶了他们。”

还不忘恶狠狠的指着国公夫人骂:“艳妮,你个没良心丧天良的,你竟敢带着外人来秦家欺负……”“啪!”

又是一声脆响。从国公夫人身边出去一位婆子,一巴掌把堂叔娘打倒在地。“大胆刁民,竟敢侮辱节度使夫人。来人,把她扭送东京府!”

刚才还气势汹汹质问大娘子的秦家那位,顿时瞪大眼睛闭紧嘴巴,不可置信的盯着沈家婆子……看她当着他的面,指挥人麻利的把堂叔娘和婶绑起来,用麻布塞着嘴发不出来声音。风吹树摇曳,秦家老宅此时只听到沙沙的树叶声,似是说“变天了”“变天了”……“吭吭。”

国公夫人清了清嗓子,冲着之前的管事笑到:“你看到了吧?我在秦家就是听着这样的叫骂声长大的。小时候我没能力反抗,只能认命被她们骂,没法,谁让我爹娘不支事自己又没本事呢。可如今她们……啊,不,是你们,骂我的人里有你闺女和你媳妇……”手指向刚才质问她的那个人,“还有你娘和你大嫂二嫂。”

“当年我不如你们,你们可以这样骂我,可如今你们还这样骂我,你们都没有想过,我已经不是你们能骂的人了吗?”

笑容凝滞冷冷道:“我该提醒一下你们:我夫君领皇命,在南地灾区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灾。我作为他的妻在京城遭人辱骂,家人被欺负到门上,还不容我还手。哼,哈哈!秦家自诩为清贵,清贵人家的妇人口如喷粪,光天化日辱骂朝廷有功之臣妻、英勇为国捐躯的遗孀。我要去午朝门敲鼓问问,天底下还有天理吗?!我和……”手指手下婆子们,“这些英雄遗孀们,遭受此等羞辱不能得一公道,谁还敢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刷一下起身,做准备离开的架势。管事的一字不拉把大娘子的话听进去,苍白的脸色更无血色,心中一点幻想都不再报了,明镜似的懂得大娘子这是破釜沉舟,宁愿用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方式,也要把秦家拉下水,毁了!这是多大的仇恨让大娘子如此仇视秦家,不惜毁了自己也要把秦家拉下水。难不成大娘子说的是真的?家里的妇人们真是这么对待她的?让她有了机会便反过来杀遍秦家。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大娘子毁了秦家!秦家百年的清誉不能毁在自己人手里,且还这样毫无招架之力。他不是软面的人,他的工作让他懂得取舍,分得清孰轻孰重。他上前几步拦住国公夫人,低声说道:“艳妮,等下!一切都好说。你听我说,先别走。”

国公夫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就势停下来。她真实需要的是谈判,不是鱼死网破。管事见大娘子听他说,也不停顿,抓紧机会道:“按理说我应该跪下来求你的谅解,可我不敢跪,我若是此时跪了你,妮啊,你和秦家都毁了。那还不如让你去告御状,至少能断个黑白曲直,有个公道,让你出了心头那口气。”

“妮,我不跪你不是说我不认错。我这儿一把年纪了,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人,我也不找借口,我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也会按照你说的去做,把恁妹妹和恁婶都处置了。”

“妮,我现在就向你保证,我若是做不到,我秦璐甘愿被逐出家门,毫无怨言!”

在抱团取暖才能活下去的社会,被逐出家门等于社死,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秦璐不惜立下此誓,向国公夫人表达他此时的决心,国公夫人假装被感动,嘴角堆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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