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想在嫁入东宫之前，给自己积攒些名气，那正好，咱们就告诉她，什么叫飞得越高，摔得越狠。”
周氏将手边茶杯举起来，又松开手。
茶杯翻转着落下。
哗啦一声。
砸得粉碎。
周氏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志在必得的光芒。
“有母亲坐镇，我们一定可以赢。”林曦儿对她深信不疑。
林暖儿也忍不住朝她那边挪了挪，道：“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做呢？”
“我这里正好想到个法子，你们附耳过来。”
——
女儿节会当天。
林夭夭早早起来吃了早饭，又活动一下筋骨，才准备换衣服出门。
现在她的衣柜里，终于不再只有那些五彩斑斓的花裙子，而是多了几件质感样式都是上乘的衣裳。
浅杏色斜襟百迭长裙，外裳是胭脂红的琵琶袖，腰上别一香囊，裙摆上绣着针脚细密的芙蓉花，每走一步，都仿佛有芙蓉花在脚下绽开。
既有少女的活泼，也不失端庄礼仪。
林双却有些惆怅。
她总觉得姑娘新做的衣裳过于素雅，虽然也有花色点缀，但在那盛况空前的盛会中，只怕会压不住场子，让别人家的姑娘抢了风头。
林夭夭笑着道：“今天我本来也不是主角，不用那么招摇，而且我也没准备节目，还是穿低调一点，免得被人说闲话。”
“姑娘是准太子妃，这场宴会又是太子殿下专程举办，若说姑娘不是主角，那谁是呢？”
“太子啊，你看他一天正事不做，就知道搞些奢靡浪费的事情，这大张旗鼓的，谁看了不说一声太子牛逼？”
林夭夭虽然还没去到会场。
但也能想，到今天规模必不会小。
太子虽然已经是钦定的王储，但根据林夭夭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的位子并非坐得那么稳，不然可不可能绞尽脑汁去接触文安候。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需要去关心的问题。
她今天，是去谈生意的。
“姑娘，这话可说不得！”
“有什么说不得，总之啊，咱们今天就是去凑热闹，至于太子要怎么样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咱们管不着。”
林夭夭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起。
殊不知林双已经僵在她面前，目光呆滞。
林夭夭心道不好。
没等她转身，身后那人就已经悠悠道：“好一个夜夜笙歌，纸醉金迷，林夭夭，你好像很了解孤，那要不要写封折子送到父皇面前，让他治孤的罪？”
“……”
他怎么又来了。
对于忽然出现在自己院子里的黎温，林夭夭是真想不明白。
以往请都请不来他，最近这段日子，他却像脑子抽抽似的，隔三差五就往这儿跑。
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企图，就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很显然，他是后者。
“见过太子殿下。”林双已经跪下去。
林夭夭无视黎温脸上的愤怒，看着他道：“殿下又有什么指教？”
“你不是说不去吗，怎么，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黎温被她漠然的态度弄得很不爽。
“啊？殿下听错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林夭夭双手交叠，满脸诧异地看着他。
黎温：？
他冷嘲热讽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没想到她忽然来这么一出，一时竟也想不到应对的话。
主要是没想到她能这么不要脸。
“那你现在是去哪儿？”
“不要你管。”
“你！林夭夭！你说一句孤爱听的话，会死吗？”
他连马车都准备好了。
专程过来，不是为了让她气他的！
黎温满脸怒容。
林夭夭听罢，忽然抬起头，用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认真眼神看着他。
她道：“你爱听的话，我以往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殿下忘了吗？殿下明明不喜欢那些话，现在又何必让我再说，难道只是想找个羞辱我的借口？”
“不，孤只是……”
“殿下生来就金尊玉贵，高高在上，想必早已习惯了所有人围着你转的样子，不把别人的真心当回事，既然如此，那我宁愿把这颗心收回来，也不想继续放在地上给人踩。”
林夭夭其实不想跟黎温说这么多。
本来就是两看相厌，多说半个字都是浪费时间。
但今天有这机会，干脆跟他说清楚。
风吹起她脸侧的发丝，乌黑的发在风中缱绻缠绕，缠住了他的心，却留不住她这个人。
她绕过他，离开小院。
黎温站在院子里，有些茫然。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冷漠疏远的模样。
曾记得以往那么多次女儿节会，她总会早早的去东宫找他，然后坐着东宫的马车，跟他一起去到节会场地。
那个时候他心里很不耐烦，觉得她虚荣高调，想沾他太子荣光。
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变了，变得离他原来越远。
哪怕之前在偷听到她愿意出席，他心里还是很不安，所以专程从东宫赶来，想接她一起过去。
但现在看来，她并不想领这个情。
“殿下，这……时辰不早了，咱们要是再不去的话，怕是要迟了，您看……”白斋小心翼翼地从外面探出个脑袋。
刚才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着实为林夭夭捏一把汗。
最近这林大姑娘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居然敢对太子殿下说这种话，她就是想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方式，让殿下对她上心，很显然，殿下是有些上当了。
白斋心疼黎温，也不忍看他被林夭夭玩弄在股掌之间，就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他。
黎温一愣，道：“你是说，她在耍孤？”
“林大姑娘这些年来对殿下是什么态度，大家都看见眼里，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想必是在哪里学了些歪门邪道，想要以退为进吧。”白斋无奈道。
“岂有此理！”
“所以，殿下别放在心上，女儿节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林大姑娘既然决定去，就肯定准备了节目的，说不定是想给殿下一个惊喜。”
“哼，谁要她的惊喜，诡计多端的女人，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