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面色始终沉冷又平静的封翊年,终于,唇角微扯,露出一丝嘲弄笑容:“封总,这么快就打算过河拆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副总裁做得有多么不称职呢。”
一个集团,可以同时有好几个副总裁,每个有不同工作领域和职权。
但两个副总裁共用一个办公室,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所谓的教,也不过是变相的工作交接。
是谁给他的自信,敢当他是萌蠢的hellokety,任意支使了?
“司洛刚来公司,你教教他也是应该!难道非要让外人说,我们封家不和吗?”
听了他的话,封明华的脸色,也在瞬间沉了下来。
对这个儿子,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以前是心怀愧疚,也曾想着,不管他是什么情况,封家都会交给他。
但自从知道司洛的存在后,他的心思就渐渐起了变化。
封翊年有心理隐疾,到这个年纪了还从来没有过女人。
并不是取向问题,而是多年前的那场绑架事件,被折磨得留下了心理阴影,没有半点生理反应。
封家的家业,不是他一个人打下来的,他不能因为心有愧疚,就白白断送了祖辈打下来的江山。
“封家?封总,我们不是向来都不和吗?您现在跟我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晚了?”
封翊年冷笑,目光嘲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就是他的父亲啊,只顾自己风流多情,不顾妻儿生死。
现在为了所谓的传承,就要把他这个亲生儿子,视为弃子。
论现实凉薄,还有谁比得过他?
“封翊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为了封家,我不能那么自私!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必须接受!”
说完,封明华就冷哼着,拂袖而去。
他承认封翊年能力非凡,整个家族,整个st集团,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当接班人。
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没有任何一家企业,会离了谁就经营不下去。
何况是像st集团这样的庞大企业。
同时,他也认为,离开了st集团的封翊年,就算能力再强,没有好的平台发展,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能力,都是他给予的!
封翊年坐在沙发上,对他的威胁与愤怒无动于衷,只是那本就冰凉的黑眸,温度更冷。
司洛亦跟着起身,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他,走到门口时顿了顿:“封翊年,你骗不了我,冉冉是被逼的。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办公室的门一打开,曹俊华就立刻过来送封明华,才走两步,就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早几年,封翊年刚刚坐上副总裁办公室时,也曾有元老高层因为重大过错,而被炒鱿鱼时,说过类似的狠话。
并且,还付诸行动了。
但结果,那些老家伙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
今天大boss和司洛这么嚣张地上来示威,都以为他家boss非st集团不可吗?
要不是为了圆封太太的梦想,boss有的是方法,将st集团收入囊中!
送走封明华和司洛,曹俊华重新回到办公室,汇报道:“封少,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那天做亲子鉴定的时候,詹广平一共做了两份鉴定,是不相同的样品。”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地道:“但根据记录,只出了一份报告。难道说,有一份鉴定结果被删除了?”
叩,叩,叩。
封翊年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在桌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这是他在思考事情时的一个习惯性动作,曹俊华不敢打断他,就那么站在旁边,跟着冥思苦想。
詹广平的这个行为很奇怪,既然是值得他亲自做的鉴定,那肯定很重要,为什么又要删掉?
霍地,他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那天唐文淮也在医院,而且去过检测大楼。谭雨泽在住院部大楼,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他去那里,自然是因为司洛。
毕竟是养育过几年的孩子,而且从他种种表现来看,对司洛是真的很用心。
怪就怪在,他似乎很反对让司洛找回亲生父亲,为此,还亲自找过司德昌,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去医院。”
“是,封少。”
这一天,司洛都在st集团熟悉业务。
看样子封明华是打定主意,要让他来代替封翊年,一来就会见了公司所有重要股东,有及主要高层,还参加了几场重要会议。
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商业和管理,一天下来,大脑里塞了很多信息,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住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烟味,不禁皱了皱眉,抬头往里望过去。
只见宽大的沙发上,原本整整齐齐摆放的抱枕,被扔得东一只西一只,有的还掉地上了。
司德昌躺在沙发上,双脚高高架在茶几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
茶几的烟灰缸里,凌乱地塞着好几条吸完的烟头,就连旁边沙发垫上,也掉了不少的烟灰。
见状,司洛忍不住一阵火大,冲进去一把抽走他叨在嘴里烟,叫道:“舅舅,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抽烟!”
跟他说过多少次,不要在沙发上抽烟,更不要躺着抽,因为以前就试过在沙发上抽着烟睡着,结果起火,差点没把人给烧死!
司德昌却把眼一瞪,神色比他还凶:“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当了封家小少爷就开始得意,我在你这里抽支烟都不行了?”
“再提这个字,我要翻脸了!”
司洛黑沉着脸,将烟摁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灭。
那股子狠劲,仿佛烟头跟他有多大仇似的。
司德昌看着他,继而嗤笑道:“怎么,封翊年给你脸色看,就受不了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妈是怎么看人脸色活过来的?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我看,什么封家和st集团你也别想了,继续当你的司机去吧!”
面对他的嘲讽,司洛没有说话,但脸色已经变得更加难看。
他脱掉西装,又用力扯开系在脖子上的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
这个东西系了一天,感觉就像是有根绳子,绑在脖子上,呼吸都很不顺畅。
就像他一样,曾经做梦都想要当个自由的人,却被迫套上一个又一个的枷锁,沉重到无法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