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喝酒的师兄弟见他进来,带着酒气抱怨道:“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们都到隔壁桌借酒喝了!你要再不来啊,其他几桌的酒都要被我们喝完了!”大家哈哈笑了起来。说话之间,那人接过文师珷手上的坛子,顿时感觉不对,再一看坛子竟然是空的。那人问道:“怎么空的啊?”而此时的文师珷却一语不发地坐在凳子上发呆。其他师兄弟见他神色紧张,便问道:“文师弟,你怎么了,没事吧?”但任凭大家怎么问,文师珷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正当大家莫名其妙的时候,文师珷突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弄得同桌喝酒的师兄弟些一时摸不到头脑。
文师珷出得门来,绕过走廊便向正厅而来,因几个偏厅都需要经过正厅前的小四院。但当文师珷刚到院门口,便听得卢丙原在交代王平良切莫把酒端错桌子。文师珷,一听心里只吓得碰碰乱跳,已不敢往下想!他正欲进去,却迎面碰上出来的卢丙原与管徒僵。管、卢二人并不认识文师珷,管徒僵厉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文师珷被这么一声令喝,胆都快吓出来了。他惟恐管徒僵与卢丙原二人知道自己所知晓的事情,杀自己灭口。其实管徒僵和卢丙原又怎能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此时厉声喝问,只是不准闲杂人等靠近而已。“我想问太师叔祖是否还需要加菜……”文师珷低着头说道。“不用了!”管徒僵一挥手说道,“就快吃完了!你下去吧,没叫你,就不要再来了!”文师珷赶紧作揖答道:“是!”说着,文师珷便又退回偏厅。他走到偏厅之外,心想此事重大,还是得找机会进去提醒太师叔祖。于是文师珷便回到正厅院子外的石路上,他老远窥探,见院门口无人看守,便悄悄进了院子。
此时,他突然听见里面两声撕心裂肺地喊声“陆师弟!”文师珷心中一紧,心想来晚了!他两步来到正厅门口,只见里面已经乱成一团,门口站着几人。文师珷正想进去,其中一人突然转过头来,对他喝道:“下去!”文师珷话也不敢接,便赶紧退到了院子里。文师珷因为经常到处帮忙,所以便认得这说话之人,知道他们是陆春辉的徒弟白术莫。文师珷见进门无望,直急得在院外的台阶下来回踱着步。此处离宴厅不过几丈远的距离,他只听见里面全是大吼大叫,并知道单青洋和陆春辉中了毒,不知为何唐武强却没有中毒。
听见里面愈演愈烈,文师珷心急如焚。是时,他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卧病在床的曹天容。他心想,应该赶紧去找掌门人来处理此事!但走得几步,他心里转念又一想,自己只是一个拜进师门才几年的新入门生,到现在连师父都还没有拜,掌门人凭什么相信自己的话呢。想到这里,文师珷又停住了脚步,此时突然听见里面大喊:“愈师弟!”知道里面又有人惨遭不测,心想自己若不去找掌门人,恐怕会有更多人命丧于此,于是向北苑狂奔而去。
没有多久,文师珷便来到曹天容的就寝的屋子院门外。文师珷正要进门,却被看门的弟子拦住,拦住他的正是井言。井言问道:“你是何人,到此处有何事?”文师珷赶快作揖回道:“禀井言师叔祖,大事不好!请允许我拜见掌门,人命关天,我在此多耽搁一刻,师门便多添几条冤魂!”井言见其神情紧张、说话语气严肃,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便说道:“你随我来!”井言带着文师珷小跑来到曹天容寝室,井言向文师珷做了个手势,示意叫他站定,立刻转身过去轻轻敲了两下门。沉静了一会儿,井言见里面无动静,又伸手敲了两下,只是这次比前一次更用力。过得一会儿,便听见里面有人吃力的问道:“谁啊?”井言立即恭恭敬敬地回答:“曹掌门,新入门弟子文师珷说有急事要见您。”只听见里面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让他进来吧。”井言立刻推开门,将文师珷引了进去。进门后井言正要掏火点蜡烛,只见床上隐约有人坐起,用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算了,不点了,灯光照着晃眼……”井言立刻放下火石,走到曹天容床边准备侯着。
文师珷进门便跪倒在地,见曹天容起身立刻说道:“曹掌门,东堂宴厅大事不好,请您前去主持大局!”曹天容见他说话如此紧张,重重地出了口气说道:“你不用急,慢慢说于我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曹天容每说一句话都显得有点吃力,且说一句都要顿很久,可见他病得确实不轻。“曹掌门,单太师叔祖和陆太师叔祖已被人下毒害死,唐太师叔祖正被人蒙蔽……”“你说什么!”曹天容听得文师珷说自己两位师弟殒命,立刻拍床而起,一把抓住跪在他床前的文师珷,低沉的问道:“我两个师弟怎么了!”文师珷被么一抓,只感觉那手爪冰如死人,且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使他感觉整自己个人好像被丢进了冰窖一样,被深寒之气所侵,令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文师珷哭着说道:“单太师叔祖和陆太师叔祖都被人下药毒死了,唐太师叔祖正悲痛欲绝。掌门,您再不去,恐怕会有更多人要命丧宴厅……”
曹天容听了之后,沉吟了片刻,便站起身子。井言要扶他,却被推开,只见他一步一步走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月光从门外照到曹天容脸上,只见曹天容面头白发稀松蓬乱,脸色紫青、双眼突兀,神情甚是可怕。此时是文师珷第一次见曹天容,他心想:“原来众位师兄弟说的是真的,曹掌门果然已经病入膏肓!”是时,他只见曹天容再走得几步,步伐便越来越慢,且步伐越来越沉重。当曹天容走到门口之时,整个人突然站定,并仰面朝天。文师珷正暗自奇怪,欲上来搀扶。不料,曹天容突然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在月光下,那股鲜血犹如一条血蛇一般,闪射飞涌,直洒在门外石梯上!井言与文师珷顿时被惊呆了,二人还不及多想,便见曹天容整个人犹如石像一般,直直地向后倒下,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文师珷和井言二人吓得顿时瘫倒在地。过了许久,文师珷才缓过神来,偶然抬头看见中院火光冲天,心想现已没有其他办法,但如果自己再不回宴厅,只怕蜀山派会血流成河,冤死无数!如此,他才与井言两人赶到宴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