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业了两三天，再次开张也会有风险，且不说林芸兰卖的烤鱼从来没个固定的时间，这时不时就不见人影，就很难留住一部分的顾客。生意能做的这么久，全凭她的烤鱼味道好，而且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把人吃坏过。即使有的时候价格有些贵，但在合理之中都会有人过来捧场。林芸兰出摊之前已经做好了摊前惨淡的准备，毕竟镇上卖烤鱼的已经不止她一家了。两天的时间足够让王庆来在镇上站稳脚跟，积攒一些稳定的顾客。林芸兰去镇上的路上幽幽叹气，三小只又被她留在家里，贺昀特意留下了功课，等他们回来后检查。“叹什么气，是不相信你的秘制调料，是不相信我烤鱼的手法？”

贺昀笑问，仔细能听到其中的安抚。“我相信可没有用啊，必须让别人相信才行。”

林芸兰苦恼。“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如我们今天看到底能够卖多少。”

贺昀不擅长安慰人，只能用这种方法转移注意力。林芸兰点点头，答应下来，二人加快速度来到镇上，果然人走茶凉，固定的摊位早就被人占住卖起糖人，他们只好推着板车另寻别处。最后再街尾找到一片空地，将滩子支起。零零碎碎的工具，依次摆好，贺昀捞起一条腌制好的鱼放到烤架上，调料滴在火红的木炭上发出刺啦的声音，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飘散。熟客寻着味找来，见面就是调侃：“林老板又舍得出摊了，真是心里惦记着我们，还知道顾及咱们的五脏庙。”

话里话外多少有些怨气，谁也不想辛辛苦苦出来，最后扑了个空。林芸兰颇为歉意笑了下，看着他身后排着的长队，朗声道：“最近家中有点事，还算圆满，所以在场的各位，凡是买了烤鱼的人，都可以赠送凉茶一碗，清热解暑。”

这是她提前熬好的凉茶，独家配方，还能够调理脾胃。之前她就试过，效果还不错，不少人愿意花钱买，这下她当赠品，也算是平了怨气。剩下的人果然不再说什么了，乖乖的排好队，等着自己点好的烤鱼。他们从下午一直能到晚上，中间有挺长时间的空闲，客人不如之前的多了。等到最后一条烤鱼被买走，林芸兰数着今天的进账，长长叹了一口气。跟平日里相比，赚的钱起码减掉了一半，根本就不够看的。“每天的烤鱼只能卖那么多，这是死的，不如想想还能卖些别的东西，二者结合之下，或许还能多挣点。”

贺昀擦干脖子上的汗，刻意保持距离，免得身上的汗味熏到他。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烧烤味，他都嫌弃自己。“我看今天的凉茶倒是挺受欢迎，不管买不买，烤鱼的人都能喝上一碗，而且，卖的还挺多，不如明天再试试？”

贺昀摇摇头，不赞同：“主意倒是挺好，但是你今日已经不要钱的送出去，明日在收钱的话，那么肯定会有人不满。”

林芸兰瞬间就明白他什么意思，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合伙不要钱的凉茶，再想让他们花钱买，显然不太可能。“那我再想想吧。”

林芸兰沮丧的说，眉眼耷拉，仿佛要被这件事抽空了精气神。贺昀于心不忍，试探说：“思路是对的，凉茶不要钱，但喝别的东西可以收钱，而且一定要比凉茶好，这样他们反而觉得不错。”

凉茶就当是招牌，如果他们再推出比凉茶更好的饮品，接受度反而会更高。“这个主意好，我回去琢磨一下，看看适合哪些饮品。”

林芸兰眼睛发亮，浑身充满了干劲，活力十足，帮忙收拾东西，忙前忙后。贺昀哭笑不得，二人很快收拾完东西，走出夜市。真好王庆来跟着王柳氏从另外一个路口出现，双方在拐弯处遇到。王庆来的板车上油污堆积，短短两天足够让他生意好转，逢人便带三分笑，微弓身子刚想打招呼。王柳氏率先看清来人，用力摆动手拍了王庆来一巴掌，示意他赶紧站好。王庆来脸上的笑容僵硬住，半弯着的腰不上不下，十分尴尬。他庞若无人能下脸直起身子，看到贺昀推着崭新的板车，态度轻蔑。“林老板真是收摊了？那还挺早，夜市还没结束呢，不如再等等，或许剩下的鱼也就能卖出去了。”

林芸兰和贺昀都不是高调之人，面对狗叫一直都是以无视态度，除非这条狗上了，想要咬人了，才会给它一巴掌，让它老实。王庆来以为林芸兰的无视是羞愧，态度更加嚣张。“我可真羡慕林老板，板车干干净净的，每天还有功夫洗刷，不像我，客人太多了，每天我还没出摊呢，就在等着了，回去了也晚，根本没时间。”

“你瞧瞧我这上面，烤的鱼太多就会变成这样，林老板回去后可要好好洗洗，万一哪天客人又多了，就有经验了。”

王庆来看似句句都在为林芸兰好，实则都在鼓吹他的战绩，因为他能够压林芸兰一头。而林芸兰生意冷清，所以才有闲工夫做这些。林芸兰脚步一顿，无语斜睨王庆来，他比林芸兰还矮些，她垂眸刚好能够看到他深绿色的帽子。眼光真好，选择这种颜色。她清了清嗓子，打开木桶，故意用夹子搅了搅，证明里面已经空了。她故意学着王庆来的口音说：“王老板可真是费心了，可惜了，我今天带来的鱼全卖完了，多亏了以前的客人，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说只认准我写的一家。”

“当时客人太多，根本忙不过来，正如王老板所说，一点时间都没有。”

林芸兰看着王庆来越来越黑的脸色，心中舒坦多了。她瞅了眼满是黑色油污的板车，嫌弃别过头。“这板车清理可方便了，只是看人懒不懒，这么早收摊回去还得洗一洗，王老板可千万别忘了，否则还推出了在街上溜达，太恶心人了。”

林芸兰一语双关，把板车和人全骂了。王庆来自讨苦吃，愤懑推了王柳氏一把，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赶着回家洗板车呢，就先告辞了。”

林芸兰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哈哈大笑，随后跟着贺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