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野来了!”
片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以至于其他工作人员纷纷仰着头颅往外观看。
“孟江野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还真被非小宜请来当声乐指导老师了?”
“不是吧,非小宜有这么牛?”
“一看你就是孤陋寡闻,你还不知道吧,孟江野儿子死的事情就是非小宜透露给媒体的,孟江野讨厌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答应她的请求。”
工作人员和一些小演员各自议论着,一边张望着外面的动静一边观察着非宜那边。
她们明明记得非小宜刚刚还在和傅时渊交谈,这会却不知道跑哪去了。
非宜听说了孟江野的动静,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到了片场门口。
孟江野的车的确在这附近停了下来,却不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我就说嘛,非小宜能有什么本事,人家孟江野也只是路过这里谈合作的吧!”
“笑死,非小宜前两天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能把人请来,这下也不知道脸打得疼不疼。”
四处蹲守的狗仔跟了一路,自然也是没放过这个宝贵的机会。
趁孟江野下车的功夫,一窝蜂围了上去。
非宜没来由的想要冲过去,找孟江野当面对峙一番。
她跑过去,越过重重叠叠的狗仔,好不容易来到孟江野的跟前,却因为后面的人的推搡,一下子撞了上去。
孟江野被撞得往后踉跄了几步,但还是稳住了阵脚。
他临危不乱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径直忽视了摔了一跤的非宜,很快就重新出现在狗仔的镜头当中。
重新整顿旗鼓站起来的非宜,整个人神色都变了。
她不可思议地恍了恍脑袋,连指尖都因为颤抖而泛起了白。
刚才,她不小心触碰到了孟江野的额头,她看到了许多画面。
非宜亲眼看到……孟翎奕是被他亲手害死的!
“爸爸,我不想学习了,我想出去玩,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可以,走吧,爸爸带你去游泳。”
可到了泳池边,在孟翎奕正游得起劲,孟江野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了起来。
“你这个狗杂种!那个女人和别人生的野种,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面前!”
孟江野缓缓从岸边的躺椅上,抓起孟翎奕的脑袋,就狠狠的把他摁进湖边。
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孟翎奕被死死地摁在水里,慢慢就没了呼吸。
孟江野回过神来,猛的松开了孟翎奕的脖子,孟翎奕的身体瞬间就被沉进了泳池里,尸体开始慢慢泛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没了呼吸的孟翎奕,后知后觉的痛心疾首起来:“小奕!你醒醒!你看看爸爸!”
孟江野呆坐在泳池边,喊得嗓子都哑了,都没能改变孟翎奕被他亲手摁进泳池而没了呼吸的事实。
孟江野在歌唱界有这么高的造诣,离不开他背后没日没夜的勤学苦练。
他的成名之路过于坎坷,以至于在红了以后都不敢有任何懈怠。
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他患上了非常严重的幻想症,在他的世界里,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从头到尾就没爱过他,连孩子都是她跟另一个男人生的。
孟江野发病的时候,就忍不住对妻子和孩子拳打脚踢。
妻子还在世时,会护着点孟翎奕。妻子去世后,孟翎奕也没少遭受毒打。
利用妻子的死,孟江野做了一波营销,营销自己是个深爱妻儿的好男人,一直对病逝的亡妻无法释怀,只好把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到儿子身上。
却鲜少有人知道,孟江野的妻子,是他亲手烧死的。
不过是对外宣称是病种离世。
这次孟翎奕的死,也为他涨了不少热度,孟江野心安理得地吃着热度的红利,这些天以来,高酬薪的通告更是接连不断。
连带着自己的公司,都接洽了不少数额庞大的合作。
得知真相的非宜,心中有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感觉。
她站在原地,浑身都在忍不住发抖。
人性的恶,远比想象中的可怕太多太多。
如果她没有告诉孟江野三天后孟翎奕会出车祸,孟江野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早就对孟翎奕下手?
孟翎奕的死,难道横竖都会无法改变的吗?
非宜太无力了,明明知道结果,却根本就没有半点能力改变。
非宜失魂落魄地叹了口气,差点没站稳,差点又摔在了地上。
周围人多,如果一不小心造成踩踏事件,后果将不堪设想。
还好旁边有个坚硬的东西稳住了她的上半身。
非宜转头一看,哪有什么‘坚硬的东西’,那是傅时渊的腰!
傅时渊不知道何时把她拉到了远离狗仔的地方。
非宜想东西想得专注,竟然没有半分察觉。
“傅时渊,你怎么来了?”
非宜再次惊讶,很快又想起来:“也对,你的身体会控制你来救我的。”
傅时渊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非宜。
这次,他的身体并没有反应。
傅时渊在片场看见非宜不顾一切的往孟江野的方向冲出去的时候,他怕非宜不是孟江野的对手,下意识的追了出来。
这次,是心底那份害死的担心在作祟。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傅时渊那个终年冰雪的心底悄悄萌芽。
只是非宜,大抵是没机会知道了。
“傅时渊,你知道吗,孟翎奕他……”
非宜想道出真相,却发现这个真相太过于沉重,她说出口,过于艰难。
直到最后一刻,孟翎奕都从没怪过他的爸爸。
“爸爸,我知道你只是生病了,我会陪你一起治好的!”
非宜看到的那个画面里,还有孟翎奕在和孟江野玩耍时响起的清脆稚嫩的童声。
“如果,你得知了一个无力改变的真相,你会怎么样?”非宜认真地看向傅时渊,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个答案。
“那就过好当下。”
傅时渊的眸中明暗交织,此时的他更像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傅总。
“在这个世界,无力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再大的本事,也无法件件兼顾。”
“我也不例外。”
傅时渊说完这番话,神色恢复了惯常的冷清。
人与人之间,有太多的缘分朝生暮死犹如露水,好好爱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生存的基本法则。
非宜觉得傅时渊说得一点都没错。八壹中文網
她意外穿到这个世界后,已经干涉了太多原本不该她干涉的事情。
那些注定要走的人,即使觉得惋惜,时间也会抚平一切。
孟翎奕和她非亲非故,竟也牵绊了她这么多的情绪。
挺奇妙的。
非宜是和傅时渊一起并肩走回来的。
方才傅时渊紧张非宜的样子,被易然看在了眼里。
她不懂声色地收回目光,把视线放在剧本上。
可她似乎怎么都没法集中注意力,台词根本就看不进去。
她并不是傅时渊的粉丝,可傅时渊这种站在娱乐圈资本金字塔顶端的人,谁不想接近呢?
如果抱上这条大腿,那后半生,几乎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要是这个人是我就好了。
易然就在心里苦涩的想着,眼睑慢慢垂了下来。
“成天和傅时渊有说有笑的,非小宜心里肯定很得意吧。”
易然的助理忍不住在旁边替她打抱不平,“像她那种身份,也不知道有什么脸面站在傅时渊旁边,我看着都觉得丢人。”
助理正想继续往下吐槽,就看见易然食指比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这种话,你私下说说也就算了,绝不能搬到明面上,明白吗?”
易然的助理不情不愿的小声嘟囔,“然然,你就是性子太软弱了!”
她一想到她折损了一员大将,就气得牙痒痒。
换了批新群演以后,她又要花费老大功夫去打点了。
“你还真把孟江野给请来了?非小宜,我果然没看错你!”
徐知鹤见非宜笑啄颜开的回来,还以为孟江野是非宜请来的,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没想到非小宜办事效率这么高!
“导演,您误会了,孟总只是过来这边谈生意的。”
非宜淡淡开口,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的地方。
她当初也只是说她愿意尽力一试,并没有担保能百分之百的把孟江野请过来。
徐知鹤在听到非宜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失望,而是笑了笑,“你倒是实诚。”
徐知鹤还没说什么,却有人率先提出了意见。
“你跟孟江野儿子关系这么好,也没能把他请过来。非小宜,看来你这关系攀得也不怎么样嘛。”
穿着特制服装的毛冰掩面而笑,其中的深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提议我去的是你,现在说风凉话的也是你,话全给你说完了,你是屎壳郎吗什么粪都要去揽?”
非宜不遗余力地挑眉看向毛冰,“你行你上啊。”
平日那些看惯了毛冰跋扈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发出了细碎的笑。
没想到怼天怼地的毛冰也有今天。
非小宜的嘴皮子功夫还真是名不虚传。
“非小宜,你这是什么说话态度?”
毛冰冷笑一声,慢慢靠近非宜,“如果我想动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你是多大码的脚啊说得这么轻巧?”非宜轻描淡写的反问回去。
毛冰心里再生气,碍于徐知鹤他们还在场,也没法当场发作。
毛冰就想咽了口闷气,心里实在是憋得慌。
“我看你不是请不动孟江野,是根本就没去吧?你的眼里,恐怕只有自己的利益吧?”
就在毛冰还想要继续拿孟江野的事情说事的时候,片场悄无声息的迎来了另一个重磅嘉宾。
“她是没请到孟江野,请到我算不算啊?”
女声一出,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