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渊沉默了好一会儿。
也许,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所以推掉行程过来看看。
又或许是,不想让她心底的那份期待落空。
歌曲结束的时候,他听见非宜在台上感谢他。
又听见小姑娘失落的说:“可惜他今天没有来。”
“傅时渊,你果然在这里。”
一个轻柔的女声传来,傅时渊心底一沉。
转过身来,却不是非宜,而是另一张陌生的脸。
“私人行程,不合影、不拍照。”
许祁原挡在前面,警惕地盯着忽然出现的女生。
候穗悲凉的笑了一声。
看,连她是谁,傅时渊都忘了,又怎么会记得那个随口许下的承诺。
“没关系,能远远地看你一眼,我已经很高兴了。”
候穗推了推眼镜,唇边染着满足的笑意。
“傅时渊你好,我叫候穗,是你的粉丝。”候穗介绍道。
至于当年的邂逅,就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吧。
“能见到你,我很高兴,我先走了。”
候穗正准备要走,傅时渊忽然后面叫住她:“我认得你。”
只此一句,候穗眼里已经酝酿上了汹涌的泪水。
此刻,她多想问问他为什么食言。
她并非是要贪图什么礼物,只是那把吉他,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经年累月下去,她真的怕哪天忽然就忘记了这份年少时的心动。
可候穗终究没有勇气。
他那么耀眼夺目,她不该心存幻想的。
候穗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终归还是离开了。
“出来吧。”
傅时渊把目光转向安全出口的方向。
“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去抓你?”
非宜一听,立刻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就她这点本事,确实不该玩什么暗中观察这一套。
因为,根本就躲不过傅时渊的眼睛。
“这么喜欢听墙角?”傅时渊似笑非笑地看着非宜。
他慢慢的朝非宜走过来,非宜以为他又要打她脑袋,下意识的做了个抱头的动作。
正准备帮她掸一掸衣服上灰尘的傅时渊被气笑了。
非宜睁开眼睛,倒是没有感受到头上传来的力度。
而是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非宜这才发现,自己因为靠在墙边,衣服上沾了不少的灰。
脸上也蹭到了点,像个小花猫。
“谢……谢谢你啊。”非宜木木地道了声谢,伸手去掸尘,掸了好半天,才发现哪里不对劲。
她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背后,又和傅时渊挨得近,摸的地方……是傅时渊的腰……
傅时渊皱眉,“好摸么?”
“还行。”非宜尴尬地收回手,手和脚都变得无处安放。
傅时渊不会以为她是那种垂涎美色的变态吧?
“走吧。”
半晌过后,傅时渊只是轻轻揉了揉非宜的脑袋,吩咐她先走。
非宜一怔。
傅时渊突然走温柔路线,怪不习惯的。
“你不是答应了要送候穗吉他的吗?”
非宜想起这事,半道又折返回来。
“傅爷早就送过去了,只不过她家已经搬走了。她以后回老家的时候,就会看到的。”许祁原在旁边解释着说。
外人不知道的,那几年,傅时渊的意志野格外消沉。
他的父母就是在那时候出的事,傅家所有重担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傅时渊没理由懈怠,也不敢懈怠。
每天忙得那样焦头烂额,还是派人把吉他送了过去。
非宜恍然大悟。
原来,候穗的执念,是因为她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去看过。
“那你为什么不查查她的新地址啊?”非宜随口问道。
“没兴趣。”
非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场青春疼痛文学,或许到这里,就画上句号了。
等哪天候穗回到老家的时候,所有执念都会慢慢放下吧。
“傅时渊,谢谢你能来。”非宜说。
*
非宜这几天一边备考期末,一边赶公司的业务,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等事情结束以后,她就该着手考虑徐新淳那个法制栏目了。
非宜再怎么说也是个法学系的学生,一切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这么大个法制栏目,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非宜还得回趟公司对接。
在剧组待了这么几个月,非宜回到工位上的时候反而还不习惯了。
“小宜,今天会来一个新同事,一会你负责招待一下。”李意特地过来叮嘱了一声。
非宜嗯了一声,继续敲着键盘。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旁边的工位上传来询问声。
“没有。”非宜忙着工作,头都没抬。
但听着这个声音,非宜觉得耳熟。
像是……在哪听过。
旁边的人点了点头,然后响起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的声音。
“你好啊小宜。”
非宜一惊,转过头,对上冯倾倾温柔的目光。
“原来是你。”非宜微微诧异。
上次在酒吧,还没来得及问人家的名字。
“你叫什么?”
“冯倾倾,是新来的同事。”
非宜更惊讶了,“你也是编剧?”
冯倾倾点了点头,“我看上去不像吗?”
冯倾倾长了一张与世无争的富家千金的脸,怎么看都不像。
“那以后就请小宜姐多多指教了。”冯倾倾谦虚的弯了弯唇。
“我给大家带了点面膜,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冯倾倾说着,就轮流给办公室里的同事一一发了下去。
“新来的同事很懂事嘛!”
“谢谢啊。”
“哇塞!是这个牌子的面膜诶!听说很贵的,一盒就要四位数呢!”
“新同事真大方啊!”
“我这也没什么可以回礼的,就给你一点小零食吧,希望你不要嫌弃。”
冯倾倾回到自己工位上的时候,手上多了许多同事的回礼。
职场送礼并不罕见,非宜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刚来这里,送点礼物让同事多担待点,顺便刷个脸也正常。
非宜没想这么多,直到冯倾倾把最后一盒面膜递到她的桌面上。
“小宜姐,这款面膜很好用的,你拿去试试吧。”
非宜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唯独自己的这一份和别的同事的包装不一样。
非宜也不太懂面膜,想着那是洛冰河的朋友,也就收下了。
心里同时也在斟酌着哪天请人家吃个饭。
考完期末,已经是一周以后了。
“小宜啊,期末考完了吧?”
非宜刚从考场出来,就准时接到了徐新淳的电话。
徐新淳一向没什么架子,所以听他说话的时候,非宜觉得挺亲切的。
“刚考完,徐教授是有什么事吗?”
“有没有兴趣来我的法制栏目实习啊?我之前说的话,会一直作数的。”
徐新淳在电话里笑得爽朗。
非宜正准备要说这件事,没想到徐新淳反倒先打电话过来了。
“我当然乐意的,非常荣幸。”
“那太好了!”徐新淳在电话里的声音是显而易见的高兴。
他处心积虑的谋划了这么久,可算是把人揽过来了。
“那你明天就过来实习怎么样?”
徐新淳生怕晚一秒,人就跑了。
非宜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
考完期末,她一身轻松,上个法制栏目充实一下自己也不错。
非宜实习的岗位是法律顾问,偶尔会兼顾脚本策划的工作。
非宜同意后,徐新淳马上就让人发来了合同。
私是私,公是公,工作上也不能亏待了这个小丫头。
要不然,梁之荟和自己那个冥顽不灵的弟弟,都不会放过他。八壹中文網
非宜打开合同的一瞬就惊呆了。
只是一个实习岗,徐新淳给的也太多了吧?
上班期间,她摸一秒钟的鱼都是对钱的不尊重啊!
“徐教授,这……”非宜还特地打电话过去确认了一下薪资那一栏,徐新淳是不是写错了。
徐新淳似乎早就预判到了非宜会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里不好意思的跟她说:“小宜啊,这点工资希望你不要介意。”
非宜听了直接黑人问号脸。
谁会跟五位数的实习工资过不去啊。
“当……当然不会。”非宜在电话里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谢谢教授。”
很快非宜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在法治栏目当法律顾问并不轻松。
尽管非宜不用露脸,只采用了线上连线的方式,但还是要付出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
法律讲究的是严谨,稍微一个不留神,就容易造成节目事故,从而给节目带来不好的影响。
严重时还会受到台里的批评。
所以非宜每一天上班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秒钟都不敢懈怠。
“好,这里解释得很好!”徐新淳面露赞赏。
他非宜的印象太好了,从非宜过来实习的那一刻起,徐新淳对非宜就是赞不绝口。
“还没见过徐教授对谁这样过呢,真是好大的脸啊!那个叫非小宜的什么来历啊?”
“南大法学系研二的学生,听说还是梁之荟的亲传弟子。”
“那怪不得了,原来是关系户。听说她在徐教授弟弟的剧组的时候,也是凭关系进去的。”
“这么没实力的人,也不知道教授让她过来干嘛,请个打杂的都比这个强吧。”
“是吗?”
非宜的声音突然出现,把一行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