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渊把非宜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才松开她的手腕。
在傅时渊的松开手腕的的那一瞬间,非宜的衣袖被掀起一截。
非宜看见,她手上那条原本的红线,似乎已经消失了!
非宜不信邪,把整个衣袖都撩了起来,除了白皙的手臂上隐约可见青筋,什么都没有。
非宜睁大了眼睛。
之前的红线……难道是幻觉?
不,非宜清楚的记得是有的。
自己还拍了照片。
就在非宜准备拿出手机查看的时候,她听见门口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正是从非宜刚才出来的那个方向传来的。
非宜看着面前的傅时渊,脑子一时半会有些没转过来。
“那是傅誉景。”傅时渊没什么表情的说。
“那是……他的房间?”非宜满脸惊讶。
傅时渊:“嗯。”
他想把非宜拉到自己身边,非宜下意识躲避的动作让傅时渊心还是冷了一些。
她看到了。
她还是害怕了。
傅时渊沉沉地吸了一口气。
“这里是安全的。”
非宜打量着眼前深灰色色调的房间,无端的觉得有些发冷。
傅时渊的房间和他本人一样,主打深色调。
如果现在有抬呼吸机在旁边,一定能听到非宜的心在狂跳。
她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缓过神来。
电视剧里才会有的场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剧本里,傅时渊知道非小宜是穿越过来的以后,想要把她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就让她成为了自己实验里最后的载体。
非小宜不仅有出众的外表,还有着异于常人的智商,是不二的载体选择。
这万一是真的……非宜不敢想象。
因为她此刻就是《非小宜的开挂人生》的主人公。
尽管傅时渊这么承诺,非宜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傅时渊无奈地叹了口气,低沉的说出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个实验室,确实是我建立的。”
非宜心里一惊。
傅时渊终究,还是忍不住对她出手了吗?
“我还有妈妈要照顾,你不要杀我!”
非宜害怕得连眼睛都闭上了,却没有听到见到预料中的杀戮,而是听见傅时渊说:“我爸妈是无国界行动的战士。”
非宜猛的愣住。
“我被接回傅家的那年,我爸爸在一次行动中战死,从此以后,我特别讨厌这个职业,而傅家上下的人,都在讨厌我。”
“他们觉得我是克死我爸爸的灾星,唯独我妈妈,对我很好。我固执的只想要她一直陪在身边,她却为了她的任务,义无反顾的抛弃了我。”
听到心里,非宜的眼睛已经红了。
她当初在写下这些背景的时候,只是想让男主角的人设立体、完整一些,并没有想这么多。
可当她亲耳听到傅时渊说出这些的时候,心里实在太疼了。
她心疼傅时渊。
“老婆子说,我妈妈也战死了,我害的。我不信,就四处找寻她的下落,直到找到了傅誉景。”
当时的傅誉景的权势已经慢慢发展起来了,他暴露出的种种野心,让傅时渊猜到了他很可能知道点什么。
奈何当下的傅时渊,没有任何力量同傅誉景抗衡,只能答应,帮他建造这间实验室。
得到的结果,是杳无音信。
这是傅时渊第一次被骗,来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
之后的傅誉景,不知悔改,大肆进行他的人体实验。
手上的血,沾了一片又一片。
傅时渊阻止无果,只能建立黑市慢慢培养已经的势力。
这才有了今天的傅时渊。
当然,傅时渊可没同非宜说建立黑市的事。
越晚知情,对非宜就越好。
傅时渊说完,非宜的鼻子已经变得格外酸涩。
她不知道傅时渊是怎么熬过这些沉痛的日子的,也不知道傅时渊是怎么披荆斩棘走到她面前。
现在的傅时渊越熠熠生辉,她就越觉得难过。
“对不起啊,我刚才还怀疑你。”非宜主动走过去抱了抱傅时渊。
“以后过来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不要只身犯险。”
傅时渊面色凝重,他没说的是,傅誉景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非宜。
此刻他只觉得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现在羽翼已经丰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好非宜了。
“那阿姨她……尸体找到了吗?”非宜在心里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问出来。
“没有。”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那会不会……”非宜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
“不会。”傅时渊回答。
如果她真的还在世上,又怎么会一点下落都没有?
如果她还活着,又怎么忍心不回来?
傅时渊是怪她的。
但也是爱她的。
血浓于水的事实,无论如何都难以割舍。
“阿姨或许,也有她自己的苦衷吧?”非宜现在的心情依旧很沉重。
比起傅时渊,她好像幸运一点,起码,她还有一很爱她的妈妈。
就算到了这个世界,也还有外公为她撑腰。
非宜是幸运的。
傅时渊的妈妈……
非宜努力在脑海里回想,却始终没有想起来。
就像,她连黑阎王是谁都想不起来一样。
非宜的记忆力,真的在肉眼可见的变差。
接走鸡腿的时候,傅誉景就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俯视着牵着狗的非宜。
擅自闯入他房间的小鬼头,不乖。
傅誉景轻笑了一声,在阳台的画板面前坐下。
画板里,是一张女孩的画像。
从头发丝到锁骨,每一个细节都刻画得恰到好处。
傅誉景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他拿起毛刷,随意地沾了点颜色,在那张缺少五官的脸上,慢慢地画出了眼睛、眉毛和鼻子。
“宝贝,我们就要见面了。”
傅誉景自顾自的呢喃了一声,最后一笔完成,手上的动作也随之收尾。
那是一个明媚艳丽的女人,眉目间尽是温婉,嘴角都是带笑的。
那双眼睛,和非宜的极为相似,嘴唇也是。
明明是高度相像的无官,折射出的气质却大相径庭。
“可惜了,就算长得像,那个小鬼头也没法替代你。”
傅誉景语调浅淡,听不出什么起伏,看向这副画的目光却充满了留连。
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不是她,你就不会死!”
傅誉景猛的变得暴躁起来,一脚就踢掉了架在阳台上的画架。
那幅画随画板掉落在地上。
由于被紧紧地夹住,并没有因为傅誉景突然的大幅度动作就散落开来,它还是完好的。
尤其是那抹笑容,还是一样的动人。
很多年前,傅誉景刚到m国,人不生地不熟,脱离了养父母的掌控,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子。
他天天泡酒吧,吃喝嫖赌,样样都学了个遍。
他觉得自己是被丢到这里的,自尊心作祟,让他迟迟不愿开口向傅家的人要钱。
好额的花销让他欠了一大笔钱,每天都要应对债主的上门讨债。
傅誉景打不过,常常落得一身伤。
一个寻常的夜晚,他在街边快要被人打得血肉模糊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白纱短裙的女孩出现了。
“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就是了。”
“你疯了!我们得陪多少个才有这么多钱!”
女孩不顾同伴的阻拦,从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想把那些要债的打发走,可要债的目光却在她的身上四处打量。
“小妹妹,你是站街的啊?来让哥哥爽一下啊!”
流氓似的目光让女孩极为不自在,但她没法抗拒。
因为,那些人说得没错,她就是做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的。
天气冷,她和同事已经在外面站了快一个小时了,始终没有人来。
“你让哥几个爽一下,哥哥看考虑放过他,怎么样?”要债的已经上手了。
“别碰他!”奄奄一息的傅誉景苟延残喘地站起来,一伙人已经搂着女孩进去了。
那是傅誉景第一次感到绝望。
绝望自己那样弱小,保护不了任何人。
尽管这样,他和她的缘分还是流水般不可避免的发展起来了。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耳鬓厮磨的时候,傅誉景突然停了下来。
“没有吧,上次是我们第一次见。”女孩温柔的笑笑,在傅誉景细致入微的动作里沉溺。
她没说的是,她刚做这行的时候,傅誉景是她接待的第一个客人。
少不经事的傅誉景,给了她这个技术生涩的服务员足够的体面。
她铭记于心,难以忘怀。
“小景,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小景。”她说。
就算她说要嫁给他,他以后娶的也还是别人。
明明知道没有结果的感情,她还是愿意飞蛾扑火。
再之后,阮雁知道了这件事,瞒着傅誉景找上了门。
傅誉景再去找她的时候,她的态度已经冷淡了很多。
“先生,你要什么价位的?”
她像询问普通客人一样问傅誉景的,表情都是麻木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
傅誉景不懂,面对接连的冷淡回应,只能黯然神伤,用滥赌来麻痹自己。
“小景,对不起,我很脏,可是我的爱不脏。”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午后,少女穿着洁白的纱裙,永远的困在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