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可不会盲目自信,也不是错觉。角街的生意没有如预想中那般起来,反而越发萧条。芸娘的生意也恢复成了以前那样,不再如前段时间那般火热。芸娘有了更多的时间,宋瑜作为她的挚友,又是在家最无聊的时候,所以她有事儿没事儿的就过来。金宝但凡没有在念书都会跟过来。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很细心,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好奇心戳孩子,反而对果果小心翼翼的,不管是擦口水还是和果果说‘婴语’都非常厉害。宋瑜和芸娘也从一开始还看着点儿,到后面都随意让他和妹妹玩儿了。反正金宝很温柔很有分寸。果果似乎也很喜欢金宝,她对外界敏感度不太高,只有宋瑜抱着的时候,才会稍微黏人了一点儿,但是面对金宝逗她,她的反应就热情多了。宋瑜直呼俩孩子有缘,金宝是个会哄孩子的。但要说会哄孩子,那虫虫从不见金宝凑过去,他也不见多喜欢金宝,一个人在摇篮里玩儿的还挺开心。平时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在某个时刻回想之前,仿佛又过得很快似的。一眨眼,就到了乡试结束的日子。李氏也不是真的有了孙子忘了儿子的人。她一大早的就让人采买了不少新鲜的菜蔬,准备等沈珺回来好好地犒劳他一顿呢。宋瑜也期盼沈珺期盼了好几天了。也不是纯粹想他了。而是她又想洗澡了。李氏在她屋里睡,想要偷偷作案都比较艰难。现在沈珺回来了,她终于可以晚上舒舒服服干干净净睡觉了。于是,在一家人的期待之中,上午不见人,下午不见人。蔡升和齐凯都回来了,还是不见人。李氏让人过去贡院那边看看,却听人说沈珺是跟着其他考试的人离开的,早早的就离开了。“这孩子,刚考完了试不累吗,怎么还有闲工夫往外跑,啥事儿这么着急啊。”
宋瑜回想去年院试的时候,也是考完试久久的不见出来。不过那次是被扣在考场,这次人既然从考场出来了,那就不是科考的事儿。“再等等吧,三郎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天都黑了,肯定快要回来了。”
李氏点点头:“你饿不,我先让人把你的饭菜端过来吃点儿。”
宋瑜和他们也不是一起吃饭的,早点儿吃也没啥,但这会儿她也没啥胃口。她摇头,说和李氏他们等会儿一个时间吃。李氏也没坚持。大人不吃小孩不能不吃,宋瑜先喂了两个孩子。她最近饭量大增,就算对那些食物吃腻了,但是饿的很快,吃的也很多。有个明显的好处就是,奶水多了,两个孩子现在也能吃饱了。宋瑜抱着果果喂着,迟疑的开口:“娘,你说三郎是不是被衙门叫走,管角街那事儿了?”
她左思右想只能猜到这个了。不然还能有什么事情着急着这会儿将沈珺绊住的?李氏一愣,问道:“你也知道角街的事儿了?”
她还以为宋瑜足不出户,所以不知道在这些呢。但随后想到天天往这儿跑的芸娘,那宋瑜知道这些消息也不奇怪了,而且之前外面不是还传了,说他们家放出话来,和角街沈公子没关系吗?应当那会儿瑜娘就知道这事儿了。“原本觉得糟心,不想和你说的。”
李氏抱着虫虫坐下来,低声道:“外面现在不都是说吗,说是角街买下那些商铺的东家,原先有两个,其中一个咱们知道,就是诚哥儿,至于另外一个,咱们都没见过。”
“之前角街没热闹起来,生意做得不好,但也顶多有人说些风凉话罢了。结果前几日不知道咋回事儿,诚哥儿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宋瑜颔首。这个她知道。李氏又道:“被官府带走当天,诚哥儿就回来了,外人都觉得没啥事儿,但我让人盯着打听了,当天晚上,好几个人找上了的诚哥儿家门,还吵起来了,隐约听着什么要钱啥的,也不知道具体的。”
“不过这两天他来过咱们家几次,进门也不说干啥,跟我寒暄几句就走了,茶水都没喝一盏,不过也可能是我没给他好脸,所以他开不了口吧,反正瞧着那样儿,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儿。”
宋瑜拧眉:“那三郎可能真的是让他在贡院门口叫走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氏站起来,抱着孩子又晃了晃:“大房有钱,他不可能图咱们家的钱,顶多就是图珺哥儿和衙门的那点儿关系,这方面,珺哥儿可不会含糊,咱们自己都不会轻易用这些人情,哪里会为了他动用啊。”
话虽如此,那沈珺为何会被叫走呢?被猜测沈珺,此时却不是如李氏和宋瑜猜测的在衙门。他正在沈诚的住处。正如李氏所言,沈家大房不缺钱,所以沈诚在府城也有住所。这处住所在角街的另一个方向,和他们家相距甚远,周围住的也是寻常百姓,但是占地面积极大,他一个人住,已然非常阔绰。沈珺面色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东西,久久的没有说话。“为何不报给官府?”
沈珺从那一大箱一大箱的武器上转过头,看向沈诚。朝廷管制武器,寻常的铁器都有限额的,这种刀剑类的东西,本就不可能平常人拥有,眼前这还是大规模的。自古以来,私自囤积兵器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经查到,性质就很严重了。沈诚抿唇:“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所以只能先告诉你了。”
沈珺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带着凉意。他忽的嗤笑一声:“大堂兄,你高看我了,我会将你卖了的。”
“这些东西上缴,只要我一句话,你不仅逃不掉,还会连累你的家人。”
而他,不仅能够得到嘉奖,还会将这件事儿写进他辉煌的履历。沈诚别开眼:“你不会的,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沈珺挑眉,没有说话。沈诚见状,思考片刻,蓦地眉心微蹙,“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