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呀?”赵芳芳脸上含笑,娇滴滴的开口。
安愿原本坐在凳子上,邢以南单膝下跪和她说话。
两个人都抬眼望去,赵芳芳穿着红底白碎花衣裳走过来,依旧是厚重刘海加上两天又粗又长的大辫子。
她脸上笑盈盈的摇晃着身子走过来,好像弱不禁风似的。
“你有事?”
邢以南不苟言笑的脸上,眼神依旧冷冰冰。
赵芳芳嘴角僵硬一瞬,又扬起笑容说:“我过来找你们玩。”
安愿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复杂表情。
找他们玩,玩什么?茶艺吗?
邢以南也是一头黑线,低沉的命令:“滚。”
赵芳芳瞬间垮下脸,声音委屈:“邢干事,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好歹是女同志。”
意思就是:我是个女的,你不能拒绝我。
安愿用手拨了拨空气刘海,她娇嫃的说:“对呀,我们玩什么?”
这……
赵芳芳抽搐嘴角,她还真不知道玩什么,就是看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看着不爽。
“嗯?”安愿眉头微蹙步步紧逼。
赵芳芳结结巴巴的说:“就是,想和你们聊聊天。”
“聊什么?”安愿不屑的挑眉,继续问。
赵芳芳的手指不安的拽着自己的辫子,这回回答不上来了。
烦躁的说:“反正就是聊聊天嘛!”
声音也没有刚来的娇滴滴了。
她转了转滴溜溜的眼珠子,狡黠的说:“安愿,你和徐志向还好吧?”
安愿抬眼看她,她笑的一脸单纯,如果不是那激动的眼睛,她都以为她是无心的。
邢以南微微顿住,身子僵硬片刻。
“我们能有什么事?”安愿笑着引导她继续往下说。
果然……
这事还是徐志向跟她说的。
“你们还没有事呢,你和他都这么亲密了,都互相夹菜了,他还……”
赵芳芳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才刚反应过来一样做作的捂住嘴巴。
就是因为没有说完,听的人才会不断的去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邢以南脸色愈发阴沉,不善的看着赵芳芳。
后者眨眨眼睛,顺带把刘海往后捋了捋。
安愿扬唇一笑,漫不经心的说:“我们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我就想起来你今天用屁股撞他的时候,你们可般配了。”
赵芳芳的脸色僵住了。
邢以南眼睛没有看着她,醇厚的声音传出:“还坐吗?”
安愿莞尔一笑,声音清脆:“不都有了新朋友,我们走这么快干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
赵芳芳的脸乍青乍白。
怎么还不分开!
在场院里头的小队长观察他们老半天了,朝着他们不紧不慢的走来。
“怎么还不干活?”他用下巴冲着赵芳芳指,大声的说。
赵芳芳的手指从发梢处拿下来,指着安愿安愿,无辜的眨眼睛:“他们也在闲着。”
老刘认识邢以南,知道他是武装部的干事。
“他们在这里打粮食,你在这里干嘛?当记分的?”
老刘说话不好听,眉头紧锁。
赵芳芳被怼了,看看安愿又看看老刘那黝黑的面容,无奈的跺脚。
“我就是出来上个茅房,马上就回去了!”
她话里有怨气,老刘也不乐意。
男人说话讽刺,“这里是打谷场,你上个茅房还跑场院里头了,怎滴?想撒尿在麦子上?”
赵芳芳这下被噎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转身就跑,跑的时候还没有忘记腿是内八字,差点绊倒自己。
邢以南和老刘是朋友,他主动点头“谢了。”
老刘长相憨厚淳朴,摇摇头:“没事没事,你们慢慢聊,我都懂的。”
说完就一溜烟的回去继续劳作。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安愿唇角含笑。
邢以南沉默片刻,回答说:“没有。”
不应该啊,男人不都是很在意这些的吗?
算了,要是不问,她主动说就好了。
女孩声音清甜却不腻人:“徐志向你认识吧?”
有阵风吹过,她身上的奶香味涌入男人鼻尖,好闻又不浓烈。
邢以南吸吸鼻子,想获取更多属于她的味道。
“嗯。”
安愿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说:“他呢,是个普通自信的男的,觉得我喜欢他。”
邢以南眉眼瞬间冷淡,“就凭他?”
他对这人有印象,一个大男人整理头发的时间比女人洗头的时间还长。
每天干半个小时活就要用手刮刮刘海。
她继续说:“有一回我们知青一起吃饭,谁知道他脑袋是不是被村长家的牛踢了。主动夹了菜想放我碗里跟我套近乎,他是什么居心我能不知道吗?”
邢以南的神色越来越严肃,眼神也逐渐淬出寒意。
“我用手给挡着碗,他又想要摸我的手说是给我擦擦。”
真是晦气死了,安愿一脸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放心吧,袖子我都没有让他碰到。”
邢以南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怎么不跟我说?”
“当时咱俩不熟我说什么?”
邢以南有些后悔,如果他提前知道安愿会受这样的委屈,怎么样都要早点表明心意让她知道。
一个姑娘家在这年头如果不小心传出来和男人的谣言,那么她清白就没了,只能面临嫁不出去和委身那个男人的选择。
越想越觉得徐志向的手段卑鄙,一个城里头的知青居然有这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他们丰收村都没有出来过这么恶心的男人。
“以后有我。”
邢以南越来越坚定了自己想让安愿出来住的决定。
只是短短四个字,安愿却感觉到了男人的心意。
他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
可就是这样沉闷的一个人,他把自己赤诚的心捧在手里,眼睛坚定的看着你时。
她就早已经被他俘获。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上工吧。”安愿说道。
邢以南点头,“好。”
赵芳芳回了田里,不高兴的到处踹庄稼。
徐志向看着她的样子,巴巴的凑上来:“赵同志这是怎么了?”
赵芳芳气鼓鼓的说:“你不是跟我说你和安愿有一腿吗?”
徐志向面色一变,瞪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现在的安愿今非昔比,他们知青的人都看出来了邢以南对她的不同。
他之前觊觎上她不过是因为她没有个靠山。
邢以南是武装部的干事,跟他们知青没得比。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赵芳芳微怔,不敢相信的说:“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给安愿夹过菜还摸她手了吗?”
“谁说的?我都说了那是差一点,差一点和碰上了能一样?”徐志向现在完全变了一副嘴脸。
他完全是不承认的样子,赵芳芳气急败坏的指着他鼻子:“你骗我?”
她这是把在安愿哪里受来的气发给这个备胎。
徐志向也终于受够了她的大小姐脾气,把手里的铁锨一甩,“你爱信不信。”
说完人就走去找郝成功互诉衷肠了。
赵芳芳生气的转身继续踩庄稼,“我踩死你!我踩死你!我踩死你!”
“我让你跟我抢男人!我让你什么都比我好!你就是个草也配和我争!”
她把庄稼糟蹋的太入迷,都没有回头看到身后面色沉重的人。
王全福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原本他是看到了徐志向和赵芳芳吵架,想过来看个年轻人新鲜的热闹(吃瓜)。
没想到转眼就是一地的坏庄稼。
“你踩够了?”他声音压抑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