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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铁木钢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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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心里都清楚:现在的状况就是传说中的“插翅难飞”。李廷功心里打鼓:“我武功再高又怎么样?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哪里只有四手啊?”

他默默数了数人数,刚数了几十个就数乱了,总之上百号人是有的。贾贺兰又开始抽烟了,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脸上始终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付春熙蛇毒刚解,尚且晕晕乎乎,现在更晕了,一百多人被她看成一千多人了。群龙无首的土匪们虎视眈眈地瞧着他们,像一群饿狼围着三头可怜兮兮的小羊。山谷里一点风也没有,树叶都没有动一下,草尖也没有动。李廷功心想:“要是真是一群狼倒好了,我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躲进屋子里,然后死死关上门窗,谅它们也闯不进来。万一进来了,进一只杀一只,进一双杀一对!”

想到这里,他忽然喊道:“快进屋!”

他正想后退,却发现贾贺兰和付春熙竟然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有听从他的意思,只是漠然瞧了他一眼。贾贺兰笑嘻嘻地悄声道:“李兄,你想得也太天真了吧?进屋有什么用?那不是作茧自缚吗?空间越小,咱们被擒住或者被杀掉的几率就越大。”

“那怎么办呢?”

李廷功有些着急了。贾贺兰微微一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李廷功暗中叹了口气,心想:“你为什么老是这么沉得住气?”

他不知道之所以自己沉不住气是因为太年轻,而贾贺兰沉得住气是因为年纪大了。他不经意间瞧了付春熙一眼,发觉她的眼神很奇怪,表情也很怪,他又瞧了贾贺兰一眼,不禁心中一惊,付春熙和贾贺兰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都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这种神情也可以解读为自信,打心底来的自信。屋子里的和屋外的土匪聚拢了一点,好像是要围过来,李廷功紧紧握住刀柄,随时准备拼命。贾贺兰忽然哈哈大笑,笑声震天,惊得土匪们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一个叫大帆子的土匪头目粗声粗气道:“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我们势必要为大哥报仇!”

众土匪齐声喊道:“为大哥报仇!”

贾贺兰依旧大笑道:“我怎么笑不出来?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帆子猛一回头,屋子里多了几个他不认识的头目,按说头目与头目之间必定是生死兄弟,怎么可能不认识?能在屋子里跟土俊同桌饮酒的都是头目,大帆子算是山寨的二把手,现在大哥死了,他就是大哥了。为了能服众,他必须先替前大哥报仇。兄弟们都瞧着呢!贾贺兰笑眯眯地望着站在头目们最后面的四个打扮与众不同的人,朗声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四位必定就是丰成铺子四巨头之一付勇昆付老先生贴身的四大保镖‘铁木钢圈’吧?”

大帆子再次猛一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四个打扮和身形各异的人。一个人身高八尺,手握一把铁器,江湖上没有第二个人用的奇形怪状的武器,像是量身定做的。一个人手持一根看似普普通通的木棍,人也长得普普通通,身高也普普通通。一个人什么武器也没有,可是赤裸着上身,肌肉上青筋暴起,如同钢铁般油光可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个人胳膊上挂着一个圈圈,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上面满是倒刺,外圈内圈都有,让人不禁疑惑:“他用的时候不会把自己也刺伤吗?”

但看看那一双手就明白了,他的手上全是茧子,又厚又多,手心手背都有,像一块坚硬的石头。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做:铁铁,木木,钢钢,圈圈。他们都是孤儿出身,是付勇昆抚养他们长大,而且亲自训练他们各自不同的本领。这四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盯着付春熙,付春熙则是一脸得意的神情。李廷功渐渐明白了付春熙和贾贺兰为什么那么镇定自若了。他知道这四个奇形怪状,深藏不露的人必定是为了营救付春熙而来,这么一想,他倒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他也静静地望着付春熙,可付春熙一眼也没有瞧他。大帆子忽然哼了一声,冷笑道:“就算来了几个虚张声势的家伙又怎么样?你们以为谋害我大哥的事就算了吗?”

贾贺兰嘿嘿一笑道:“此言差矣,你不妨去瞧一瞧,你大哥哪里是我们谋害的?他是自己让竹叶青咬死的!”

大帆子又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以为我是瞎子吗?告诉你,你们与我大哥打斗时,我都亲眼瞧见了,是这个小伙子一刀把我大哥砍伤,又说要他上少林赎罪,我大哥宁死不屈,才故意让毒蛇咬死。是你们逼死他的!”

贾贺兰哈哈大笑道:“哦!原来你早就醒了,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大哥被人围攻也不出手帮忙,还继续假装昏迷。你居心叵测,明明是想借我们的手干掉你们大哥,然后你这个二把手好一步登天,对不对?”

大帆子脸色如血,众土匪哗然一片。“亏他平日里跟大哥称兄道弟的,原来都是假装,关键时刻却见死不救!”

“小人,小人!”

大帆子脸色更难看了,其他人或皮笑肉不笑,或满脸怒气,都在瞧着他,看他怎么解释。大帆子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脸上的神情也是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冷笑,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他知道要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话就不能控制这一群土匪,那自己反而成了众矢之的了。贾贺兰笑嘻嘻地悄悄对李廷功道:“你看他现在的表情跟我们当时一出门见到一群土匪时的表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哈哈……”李廷功微笑着点了点头,心想:“江湖真是太复杂了,为什么每个人想的都是怎么去害人,而不是帮人呢?”

风渐渐吹动了高高的草尖,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大帆子一人身上,仿佛在看一场独角戏,只等狂风大作。大帆子冷冷扫了众人一眼又一眼,忽然狞笑起来,贾贺兰本想再借机调侃一番,但他笑得实在太可怕了,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笑着笑着忽然猛地拔出腰间的大刀,歇斯底里地喊道:“是我对不起大哥!大哥,我就在你的面前给你谢罪了!”

说完手起刀落,他的左臂也随之而落,鲜血撒了一地。众人无不胆寒。大帆子面色苍白,咬牙道:“看到没有?我也被他们逼得自废一臂了!新仇旧恨一起算吧,兄弟们,咱们一起为大哥报仇!免得别人说我们都是些背信弃义,贪生怕死之辈!”

贾贺兰暗暗叫苦:“娘的这一摊狗血撒得好啊!”

心里又不禁佩服他的胆量。土匪们果然被耸动了,一个个义愤填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几个。“先抓了这小娘们给大哥陪葬!”

大帆子一声大吼,举起大刀向付春熙砍去,李廷功还没反应过来,情急之下竟然拿肉身挡在她前面,眼看那一刀马上就要砍到他头上了,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支飞镖,硬是把大帆子的刀打得脱了手。大帆子何其孔武有力,而飞镖乃惯性之力,应该远远不及手握刀柄的力道,可见打镖之人何等功力。众土匪见二哥吃了亏,纷纷扰扰地围攻过来,个个都是血红的眼睛,满脸杀气,付春熙等人虽心里有点底,但还是不禁吓得连连退步。可后面的头目们也纷纷举刀杀来,他们退无可退了。忽然嗖嗖几声,冲到最前面的土匪一齐惨叫,扑倒在地。每个人的身上都扎了一支飞镖。贾贺兰拿眼一打,忽然惊叹道:“难道说十二护法也来了?”

地上刚好倒了十二个土匪。付春熙拍手笑道:“哈哈,付姐姐也来啦!”

“谁是你姐姐?”

人群后忽然闯出十二个彪形大汉,硬是把人群挤出一条宽敞的大道。一个白衣女子脚步飘逸而从容地走了过来,乍一看简直就是飞过来的一样。此女子气派不凡,而且有十二大汉开道,土匪们一时连动也不敢乱动了。李廷功静静地望着走过来的女子,不禁目瞪口呆,心想:“世上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他本来很少与女人接触,在小县城里见过的都是些娘家妇女,真正的黄花大闺女从来不出门。只有江湖女子才常常抛头露面,跟男人没有什么差别。他第一眼见到付春熙时就有点动心了,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么洒脱的女子,而且非常美丽动人,可现在见到眼前这个仙子一样翩翩而来的女子,付春熙的美貌马上就黯然失色了。单纯的李廷功又一次动心了,而且是真的动心了。女子进来后谁也没瞧一眼,脸上充满了骄傲的神情,简直骄傲得过分,让人感觉她目中无人,可又觉得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就应该目中无人,否则不符合她的气质。因为谁也配不上她。李廷功很希望她能看自己一眼,却又十分害怕她的目光扫过来,万一真的扫过来,他肯定会害羞得低下头的。在她面前,他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自卑感。因为这种自卑感,他几乎恨死自己了,满脸怒气地瞪着那个女子。女子径直走到付春熙面前,冷傲地笑道:“妮子,你可真会闯祸,要不是白马自己跑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出事了。唉,你要是真出事了,我以后再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

付春熙噘嘴道:“难道姐姐只是怕以后没有说话的伴,而不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危?”

女子横了她一眼,冷笑道:“有我爹的四大保镖暗中保护你,我还用得着担心吗?”

付春熙瞪大眼睛道:“铁木钢圈在暗中保护我?你开什么玩笑?要是真的话,那我被抓上山的时候他们几个怎么不救我?害我白白受了那么多屈辱!”

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女子一笑置之,正色道:“他们并非完全是来保护你的,他们还有另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付春熙眼泪汪汪道。女子轻轻皱了下眉头,道:“跟踪你。”

“什么?跟踪我?”

付春熙惊得止住了眼泪。“没错,我爹吩咐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出面。”

“伯父为什么派人跟踪我?”

“跟你爹有关,跟你无关。”

女子冷冷道。“我爹怎么了?”

付春熙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女子横了其他人一眼,悄声道:“回去再说!”

付春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马上又扭嘴一笑,自言自语道:“我爹跟你爹可是拜把子的兄弟,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没什么事的吧?”

大帆子斜躺在椅子上,另外一个头目正在给他包扎伤口。女子忽然冲他点了下头,四大保镖中的铁铁和木木横冲直撞地挤开人群,走到大帆子跟前,铁铁伸手拦住木木,“我一个人足矣!”

说完一只手抓住大帆子的后领,像提一只小鸡一样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大帆子可不是“小鸡”,而是一头“壮牛”,昂藏七尺的大汉,可偏偏被铁铁提着,像一只无助的小鸡。几个头目冲上前来解救,木木挥舞起木棍扫了一圈,没有打人,而是迅速地敲打了几下地面,岩石铺成的地面竟被木棍敲得火星四溅。头目们慌忙停步,一个个心有余悸:“刚才那一棍要是敲到脑袋上,那还不开了花?谁的脑袋比石头还硬?”

女子缓缓踱步到双脚离地的大帆子面前,冷冷道:“那一包黄金藏哪儿去了?快点交出来!”

大帆子勿自挣扎着扭动身体,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咬着牙道:“我怎么知道?那是大哥的东西!”

付春熙忽然冲上前去,跳起来扇了他一巴掌,厉声道:“骗谁呢?我亲耳听到你大哥叫你把抢我的那一包黄金藏好的!”

大帆子眼睛一闭,嘴巴抿住,打算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却打好了算盘:“算了,这大哥的位子不坐也罢了,拿着那一包金子远走高飞,还怕没好日子过吗?”

女子冷笑地瞧着他,向四大保镖之一的圈圈点了点头,圈圈是个矮冬瓜,从人高马大的头目们中间钻了出来,像个小孩子似的。他脸上肥肉纵横,岑峦叠嶂,不知道是皱纹还是肉太多了产生的褶皱,让人瞧不出多大年纪了。圈圈把挂在肩上的圈圈取下来,套在大帆子离地的双腿上。大帆子似从梦中惊醒,大叫道:“你想干嘛?”

“转!”

女子一声令下,圈圈开始转动圈圈,大帆子惨叫一声,骂道:“小贼敢不敢跟你帆大爷明刀明枪的大战三百回合?像这样合伙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的小腿被圈圈上的倒刺刮得鲜血淋漓,不停地抽搐。女子微微一笑道:“把金子交出来就让你们明刀明枪的打个痛快!”

大帆子满脸是汗,浑身是血,实在支撑不住了,咬牙切齿道:“好了,我拿,我拿!”

女子冲铁铁点了点头,铁铁一松手,大帆子瘫倒在地,像失去了骨头一样,圈圈把圈圈从他腿上抽了出来,又刮破了一层皮肉。大帆子哀叫连连,破口大骂:“娘的一群饭桶,看到老子被动刑也不救,你们一百多人还怕他们十几个人?一拥而上还不把他们剁成肉酱?”

土匪们却无动于衷,好像失去了斗志,一个个垂头丧气,刚才冲上去的人一瞬间被飞镖射死,把他们的士气都打没了。谁要是冲在最前面肯定也是同样的下场。女子瞪了大帆子一眼,冷冷道:“你是不是想在伤口上泼点盐水才算痛快?”

大帆子颤抖着嘴唇,话也说不清楚了,心中的打算也降低了:“娘的今天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金子就不要了!”

他勉强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旁边,指着用岩石制成的桌墩子道:“我就把金子藏在里面了,可钥匙在我大哥手上。”

女子向铁铁使了个眼色,铁铁走到土俊身边,在土俊身上搜了个遍,向女子摇了摇头,女子瞪了大帆子一眼,大帆子有气无力地笑道:“今天我已经认栽了,还有必要撒谎吗?”

女子细细打量了他几眼,确定那种绝望而坦然的神情绝非假装,又向铁铁道:“你能把那个石墩子砸开吗?”

铁铁道:“把‘吗’字去了就能。”

说完走到石墩子旁边,弯下腰,举起铁器,正要往石墩子上砸去,一直默不作声的四大保镖之一的钢钢忽然推开人群,好几个人被他推得摔倒在地,但一句话也不敢说。钢钢径直走到铁铁旁边,一把抓住他的铁器,冷冷道:“我来!金子要是被你砸得变了形,回去怎么交代?”

铁铁不服气,双手使劲往回夺,钢钢还是只用一只手抓着铁器,可铁铁怎么也拔不出来,钢钢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连身体也没晃动一下。铁铁怒道:“比力气我比不过你,谁也比不过你,要不要打上三百回合,分出个高下?”

钢钢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全身肌肉鼓起,摆好了打斗的架势,铁铁举着铁器,也摆好了架势。女子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闹!等完事了你们再打,打得死去活来我也不管!”

铁铁和钢钢慢慢收起了架势,女子道:“钢钢说得对,金子要是被砸坏了也不好。还是钢钢来吧!”

铁铁点了点头,退到一边。钢钢走到石墩旁边,扎好马步,气沉丹田,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腹部隆起了一团。“开!”

钢钢一声大吼,一拳打到石墩子上,石面被打裂开,他又是一声大吼,又打了一拳,整个石墩子一分为二,一个包裹滚了出来。铁铁把包裹捡了起来,打开给女子瞧了瞧,女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付春熙身边,说了一句:“走吧!”

付春熙俏皮地笑了笑,挽着女子的手臂就走,临出门的时候对着李廷功回眸一笑,李廷功怔怔地望着她们,一点反应也没有。四大保镖和十二护法都跟着一起走了,贾贺兰用胳膊撞了一下李廷功,道:“还不快走!”

李廷功傻傻地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走了出去。大帆子侧脸瞧着自己断臂的伤口,长长叹了口气,自语道:“娘的头脑一热把膀子都砍了,唉,以后种个田都不方便了。”

“大哥,咱们怎么办?”

众头目忽然一齐说道。“大哥?”

大帆子愣了一下,心想:“我到底成了大哥了,可大哥又怎么样?”

他低头瞧着躺在地上的土俊,忽然哈哈大笑道:“都散了吧!回家种田去吧!”

众人一脸茫然,大帆子捡起被自己斩断的残臂,边往外走边自言自语:“将来也好有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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