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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业余卧底 > 第五章回忆(二)

第五章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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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走进家门的郑德军,摸索着打开了灯,刘爱琴面无表情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攥着鸡毛掸子……“m…a妈~”郑德军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句。“操你娘的,小比养的,跑他妈哪去了才回来,你自己看看几点了,操你娘的……”鸡毛掸子在刘爱琴手中仿佛活了过来,郑德军的四肢加屁股被均匀的打了一遍。漫天飞舞的鸡毛,郑德军的惨叫和哭声以及刘爱琴高雅的乡村俚语混杂在一起煞是热闹……。“滚屋睡觉去,再有下次,我活劈了你个驴日的!!!”

………夏天的早上闷热难耐,郑德军是被热醒的,昨天晚上的一顿暴揍,让他老老实实的上床睡觉,窗户都没敢开。好歹洗漱一番,郑德军跑到餐厅捧着水壶吨吨吨的一通大喝。姐姐郑好看着他,“昨天挨揍了吧,该!”

“管的着吗,我乐意!”

郑德军瞪着两个小眼睛说,拿起桌子上的油条往嘴里塞着,嘴里不清不楚的小声的问了一句,“咱妈呢?”

“去饭店了吧,早就走了。”

郑好笑着说道。“哦。”

郑德军应了一声,小眼睛啪嚓啪嚓的乱眨着。郑好把一碗豆浆推给他,“别想着出去玩,快喝,咱妈可说了让你在家写作业,不能乱跑,要不然比昨天打的更狠!”

吃完早饭的郑德军潦草的写了点暑假作业,客厅里姐姐郑好正在为白素贞和许仙的分离摸着眼泪。在他们县城,有线电视是96年才走进千家万户,现在的电视总共只有那几个台。电视里的新白娘子传奇看了两遍了,虽然赵雅芝很漂亮,这时的郑德军有很多事儿不懂,多年后上了高中的郑德军才懵懵懂懂的向同学说是白素贞敲开了他少年的心扉……。郑德军躺在沙发上龇牙咧嘴翻来覆去的折腾,身上的伤让他不敢走出家门一步。电视剧的片尾曲响起,郑好抹了抹眼泪,“你招蛆啦,沙发折腾乱了,咱妈回家还得揍你!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

郑德军无聊的在家里各屋乱跑,站在阳台上向外看着,刚来这里没有小伙伴儿一起玩耍,郑德军有点想在农村老家的日子了。想起了可以下水洗澡的那条小河,想起了村里刘老哥的西瓜地,还有村东头老韩家的养鱼池可以偷鱼,家门南边的那颗老槐树有个马蜂窝最后还是没有捅下来……但是这有游戏机厅,想到这里郑德军在枕头下摸出了两块钱掖进了裤兜,昨天挨打的地方一点都不疼了,隐隐还有点发痒,“嘿嘿嘿”,郑德军不自觉的笑着。午饭后,郑德军悄悄的溜出家门,一溜烟的跑进了游戏机厅,不到一个半小时郑德军又出现了在游戏机厅的门口,还是那样的无奈、空虚和一丝不舍……“回家看电视。”

郑德军心里想着。走到楼下,郑德军突然想到了昨晚的那个乞丐,眼睛不由的向乞丐消失的方向看去,哪里有大桥吗?反正回家也没意思,要不然去看看?万一那个花子是偷小孩的怎么办?先去看看,在桥上看看,有问题我就跑,他在桥下边,追出来我也跑远了,应该没什么事儿!对,应该没什么事儿。郑德军一边向大桥走着一边仔细琢磨。转眼间已经到了,说是大桥也只不过是一座十来米长的石头桥罢了,桥下矗立着几根石墩子,河道已经干涸了,桥边立着一块石碑“沙河桥”。郑德军站在桥上,向下看了看,身子小,大桥底下的情形完全看不到,又蹑手蹑脚的走到桥头向左一拐,看到有一堵破石乱砖砌的墙将桥下的隔出一间小房子的样子,外边有一口土灶,上边架着一口烧的乌黑的铁锅不知道煮着什么,里面很多废纸箱、报纸,一床棉絮乱翻的被褥上躺着乞丐。郑德军捡起一块土坷,瞄准乞丐扔了过去,由于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加上距离稍远,扑通一声扔进了锅里……乞丐翻身坐起,看了一眼郑德军,“狗日的,老子的肉汤……”起身便追。郑德军掉头就跑,有人骂自己一定要骂回去,这是此时郑德军的做人准则。一边跑一边骂着乞丐,“你狗日的,你个Biao子养的,老逼养的,草拟娘的老杂种……”郑德军从小骂人就很厉害,在他们哪个村子里单论骂人的话,郑德军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一来是得益于刘爱琴的言传身教,展现骂人天赋时郑德军3岁,这年的深秋棉花丰收,刘爱琴带着郑德军收棉花,他们家的地和邻村的老牟头儿紧挨着,两家还是个八竿子打不着,但打九杆子应该能打着的亲戚,郑德军叫老牟头“表大爷”,老牟头儿爱占小便宜,收棉花的时候总把郑德军家半垄地的棉花顺手收走,88年一斤棉花2块5毛钱,刘爱琴很心疼,碍着面子又好意思张嘴,越想越气,招呼郑德军,“德军,你表大爷偷咱们棉花,你骂他。”

郑德军看着老牟头奶声奶气的大喊,“表大爷!”

老牟头抬头看着3岁的郑德军虎头虎脑的叫自己表大爷,高兴的答应着,自己又顺了半垄棉花怎么也有几十斤,美的龇牙咧嘴,摇头晃脑。郑德军又喊,“表大爷!”

“唉……”老牟头儿刚答应完,郑德军又来了一句,“操尼娘!”

……二来是当地有丢了东西骂街的习俗,每当谁家丢了东西,家里的老娘们儿都会坐在屋顶上,用菜刀剁着菜板骂上半天,这时如果郑德军在附近都会听到骂完,把自己不会的,新奇的脏话记在心里,用到别人身上。三是郑德军善于总结出新,结合他人的脏话发明新的脏话,推陈出新。“你娘了个五彩酸臭比的老狗卵子,你爹来看你,你追着你爹吓唬我,出生就该用脐带勒死你个杂交新品种……”郑德军骂的狠了,呼吸不畅,跑的也不快了,老乞丐倒是追的越来越近。“来人啊,花子抢小孩啦,快来人啊,花子要杀小孩啦……”眼看快被乞丐追上了,郑德军也不跑了,坐在地上大声喊着。老乞丐眼看他不跑了,也停了下来慢慢的走过来,“你倒是跑啊,龟儿子。”

夏天的中午,路上没有几个行人,郑德军的喊叫远处的行人都没有在意,路旁边的平房里走出几个人来看着,刚才郑德军的骂声早就吵醒了他们,现在出来一看,是个小孩在骂乞丐,也没有过来管管的意思都笑着看热闹,郑德军还在喊着“快来人啊,花子偷小孩吃,叔叔大爷们,救命啊……”乞丐走过来把郑德军抱起来放在腿上狠狠的打着屁股蛋子,郑德军疼的咧着嘴嗷嗷大喊,昨晚的旧伤加上现在老乞丐的打,疼的撕心裂肺。这时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花子,别打了,小孩子不懂事,差不多得了。”

“狗日滴,往锅里扔土,糟蹋了老子肉汤,还卷老子,该打。”

老乞丐笑着说道。旁边又有个五十多岁的人劝道,“打几下完了,小孩儿你哪的啊,大中午的不在家睡觉,没事儿惹人家花子干嘛?快回家吧,这个花子不是偷小孩的。”

郑德军听了以后也不再害怕,乞丐无非打他一顿,他从小被刘爱琴打习惯了,刚才也只是怕花子把他偷走卖掉而已。郑德军从老乞丐怀里挣扎出来,小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真他妈臭,你住在大粪里了吧。”

老乞丐扬手要打,郑德军急忙跑开,老乞丐见他跑远也不再追,掉头往回走去。郑德军在后边慢慢跟着,也不离得很近,只是在后边远远的吊着,老乞丐不回头,耳朵动了动,脸上微微的笑着,轻声的念叨了一句“瓜批……”老乞丐回到桥下,将锅里的肉汤倒掉,把里边一块拳头大肥肉捡出来,从旁边的的废纸堆里翻出一个乳白色的塑料大桶,拧开盖子把清水倒入锅中清洗,洗了一遍重新加入清水,又不知加了些什么东西,放在土灶上,点火添柴继续煮上,然后躺在破被褥上随手拿起一本旧画报翻身向里看了起来。郑德军就在刚刚扔石头的地方默默的看着,两只手揉着屁股,嘴里嘟囔着:“马勒戈壁的,打的还真疼,我就不信你不出去,爷们儿盯上你了。”

郑德军现在心里想的是老乞丐出去,老子就砸了他的锅,点了他的破被褥……。此后的三四天里郑德军每天上午写暑假作业,吃过午饭去游戏机厅花1块钱,练习技术,然后就去大桥边远远的盯着看老乞丐,晚上是不在出门的了,一是怕刘爱琴打他,二是怕碰到老乞丐。每次去,老乞丐不是看书就是在睡觉,但是一旦郑德军有什么大的动作,老乞丐似乎都有察觉,或是翻身或是坐起来看看,明明离得很远,郑德军总是觉得能看到乞丐的眼睛里闪着光,这时郑德军总是下意识向后退几米拉开一点距离。这一天,郑德军没有出去,刘爱琴给的10块钱花完了,而且午后外边也下了一场大雨。郑德军在家里闲的五脊六兽的,在壁橱的杂物堆里翻出一堆搬家后没有用的东西,翻来翻去发现一个过年时剩下的二踢脚来,还有几根上供用的鞭杆子香来,郑德军笑了……。郑德军把二踢脚拆开,找了一个白药瓶子,把里面的火药倒进去,掰了一截鞭杆子香,所谓鞭杆子香是当地的一种叫法,因为这种香很粗,大概有筷子粗细,特点就是:防潮、易燃、不爱。又拿了他爹打火机,用包好的手绢包好开始畅想明天老乞丐气急败坏的样子,然后站在远处再骂他几句难听的,从此飘身远去,大仇得报,简直的爽死了。郑德军的这个方法是在村子里跟比他大几岁的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学会的,这里是平原地带,没有山也没有大河大海,所以每年冬天这些孩子的娱乐项目基本就是弹球,买上两挂100响的小鞭炮一个个拆下来,装到兜里吓唬小姑娘或者扔到粪坑里炸粑粑玩,去野地里捡遗落的地瓜烤着吃,最让他们乐意干就是把地里、沟里的野草点着了玩火。秋收以后村里人都会把棉花杆、苞米杆一捆捆的捆好,拉回村里再一捆捆的码好,用来烧水做饭。郑德军这帮调皮捣蛋的孩子中,其中有一个人发明了一项游戏,就是晚上去相隔一里地的邻村,选好几个苞米杆的柴火堆,苞米杆相对松软、易燃。在成堆的苞米杆下掏一个洞,钻到里面,把二踢脚的火药弄出来倒在苞米包上,再掘一截鞭杆子香点着了插在有火药的苞米包上,火药上撒上一些揉碎的苞米叶,放好后,在旁边稀松的放很多苞米叶、苞米包,慢慢倒退着爬出去,留一条狗洞大小的洞口保持通风,保证透气性,农村用土灶做过饭、烧过水的孩子基本都知道,柴太实的话,容易灭而且烟很大,这样既保证易燃还不会起烟,这就算完成了一个。这帮孩子一般会做十几个这样的现场,然后跑回村子里,爬上屋顶,兜里装满了花生、瓜子,等着看邻村人喊牲口叫,救火时的热闹场景,以至于多年以后邻村的老人们还在念叨前些年村里风水不好,得罪了火神爷,一到冬天村里总会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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