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释念和尚安排郑德军在自己的禅房休息,叮嘱他打坐运转调整内息,将自己的身体调整至最佳状态。拿了些雄黄,便去了离白塔寺不远的一口古井。这古井早已干涸,隐藏在树林的草丛中,几年前老和尚晨练时见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从草丛中游弋而出,心想,此处平原地带,大蛇出没,这里定有奇物。细细探查下发现这口古井,施展轻身法下井后,井底角落中生长了一株碧绿青翠的植物,几十片叶子中十几颗娇艳欲滴的红色圆形果实香气袭人。释念和尚仔细观察,原来是一株二百余年的何首乌,顿时欣喜异常,不想在这贫瘠之地竟然有如此神物。本想采摘而去,又想此时采摘回去也无用处,年深日久药性流失反而不美。现有大蛇守护,量也无人敢来采取,不如留它在此,用到时再做打算。今天释念老和尚想要给郑德军洗骨伐髓,让他脱胎换骨,正巧缺一味百年以上的大补之物作为药引子。释念和尚不由得想起古井中这株仙草,便直奔它而去。两三里地的距离,不一会儿便到了古井边,释念和尚从怀中掏出一把雄黄粉撒入井中,迅速闪到一旁的大树后,几分钟听到“沙沙”声响,紧接着“唰”的一声大蛇自井中蹿了出来,雄黄的气味令大蛇难以忍受,游走到古井几十米远的地方,昂起半个身子,死死的盯着古井。释念和尚疾步而出,在古井周围又重重的撒了一圈雄黄粉,回头看了一眼大蛇,笑了笑跳入井中。大蛇知道今天井中仙草保不住了,雄黄粉让它无法靠近,又不忍心离去,急的发出“吱吱”之声,蛇尾扫打着周围的树木草枝“啪啪”直响。一个多小时后,释念和尚拎着一株鼻眼分明,四肢齐全的何首乌从井中跳了出来,大蛇一见,身子迅速没入草中,快速向东游走而去,释念和尚笑了笑不以为意,向寺庙走了回去,行至一半,见大蛇盘在路上,昂着半个身子,正死死的盯着释念和尚手里的何首乌。原来大蛇见释念和尚采出何首乌,古井旁的雄黄粉让他无法靠近,便从东面游走到半路截击他。释念和尚看着对面的大蛇笑道,“你这畜生,不知活了多少年岁了,倒有了些灵智,居然知道迂回过来阻拦和尚。和尚今日有要事待办,便不伤你性命了。”
说罢,掏出一大把雄黄粉向大蛇用力一掷,施展轻身之术,从大蛇头顶跳了过去,又迅速向身后扔了两把雄黄粉,然后呈“之”字型,忽尔向西十几米,忽尔向东十几米的跑向寺庙。一是因雄黄粉让大颇为忌惮,二是释念和尚的轻身之术确是高明,大蛇追赶不及,恼恨的用尾巴抽断几株碗口粗细的树,没入草中,不知去向。郑德军刚刚运行完内功,神采奕奕,耳聪目明,听到一阵细微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便知释念和尚回来了,于是调整内息,呼出几口浊气,站起身来。“砰”释念和尚将房门撞开,笑哈哈的把何首乌往郑德军眼前一递,“傻师侄,你看这是何物?”
郑德军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东西,有鼻子有眼睛,四肢齐全,满脸惊奇,“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没见过啊,你自己刻的吗?”
“哈哈哈,傻师侄,这可是好东西,对你大有裨益啊!在此等我。”
说完拍了拍郑德军的肩膀大笑而去。郑德军闲来无事,见时间尚早,释念和尚不知所踪,便走出寺庙,想去树林中打趟拳,舒展一下身体。心里想着,释念和尚说晚上有一场机缘送予他,让他调整好身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自己的内功会不会有所精进,郑德军满怀期待的想着,不知不觉中竞走到了林子深处。见所到之处清静幽雅,四周无人,便练起拳来,一套38式少林拳打的虎虎生风。打了几遍少林拳,又将陈方所传的几式散手演练起来。来到一棵怀抱粗细的大树前,把大树当作假想敌,先练了一招“鸳鸯踢水”,上身迅速左转旋,重心落于左腿,侧身,攻击动作不停,借后坐身之势,右脚猛起重重的踢在大树上,接着膝前弓,左掌上翻直朝大树插戳,好像插向了大树的双眼。左右脚向前滑步下扑,左掌内翻,反臂直拳朝大树猛击,像是要掏了大树裆部。动作快如闪电,一击之后,左掌化拳,迅速猛起身,随起身之势,右脚蹬地猛起踢向大树。“鸳鸯踢水”演练完毕,紧接着就是“黑虎扫尾”,双膝迅速下蹲成歇步,好似在避开敌人右拳的攻击。动作不停,左脚迅速向左侧移步闪身。同时猛起右脚横扫踢出,正是常人膝盖脆弱之处。上身不停,右脚踢出的同时,右脚收膝落地,使出绊腿,右拳迅速反背直朝右侧挞击,正是常人咽喉所在。郑德军几式散手一气呵成,“黑虎扫尾”之后,“神龙吐玉”、“云横溪岭”、“八面来风”、“左右穿花手”、“打草惊蛇”……随即使出,从前几式散手并无关联,今天郑德军灵光咋现,好似朦朦胧胧的摸到了些什么,这一番演练似乎如有神助一般,招式之间竟然慢慢有了联系,自己打完一招,稍稍变换一下身位或步伐,竟能够自然转到下一招而去,仿佛浑然天成的一套新的拳法。郑德军心中甚喜,拳脚不停,很怕这种感觉转瞬而逝,打的更快,渐渐进入忘我之境,殊不知自己已有危险降临。此时,一条海碗粗细的大蛇,正盘在树顶,吐着长长的信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树下练拳的郑德军。大蛇慢慢的从树顶滑下,吞吐着信子,一点点的游走到郑德军头顶3米多高的一根海碗粗细的大树叉上,身子尾部一圈圈的缠绕在树杈之上,悄无声息。然后昂起硕大的蛇头,死死的盯着树下浑然不知的郑德军。郑德军此时已将几式散手化繁为简,打的融会贯通,竟然犹如一套新的拳法,心中甚为高兴,继续打着拳。拳掌齐飞,脚步让人眼花缭乱,偶尔几脚踢出,凶狠刁钻,必是杀敌致命的招式。几遍下来,郑德军已将新的招数,熟记于胸,立定身形,收式吐气,还功丹田后,闭目站立不动,依然沉浸在其中,回味着这化繁为简的新招数。盘绕在郑德军头顶上的大蛇,见此时郑德军在下方一动不动,正是出击的好时候,蛇头抬起,先向上昂起多半个身子,身体像一根绷直拉弯的棍子,硕大的蛇嘴,漏出四颗尖利的蛇牙“唰”的一声向下冲去,直奔郑德军的头部咬来。郑德军正在忘我之境中暗自高兴,忽然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以为有人偷袭,急忙扯步闪身,慌乱中使出“少林拳”中一招“丹凤朝阳”,右手向外上扫打蛇头,左手向外一掌击出打在大蛇身上,紧跟着一招散手中的“左右穿花手”两只手犹如穿花蝴蝶,上下翻飞,飘忽不定,左右双掌,重重的打在蛇颈之上,又变掌为爪,死死抓住蛇头。郑德军感到入手冰凉,不像人的脖颈,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海碗粗细的大蛇,“啊!”
惊叫一声,刚要撒手抽身而跑,大蛇尾巴一松,从树杈上滑落而下,顺势缠绕在郑德军的身上,一人一蛇倒在地上左右翻滚。大蛇的尾巴紧紧缠绕在郑德军身上,蛇头张开大口向郑德军头部咬来,此时郑德军吓得毛骨悚然,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蛇,双手死死掐住蛇颈不让蛇头向前。大蛇慢慢收紧身体,只勒的郑德军全身骨骼“咯咯”只响,郑德军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身体里的氧气在一点点的被大蛇慢慢挤出。蛇口中一阵阵腥臭之气更是让郑德军头晕目弦,力气越来越小,蛇头一寸寸的慢慢靠近,郑德军此时心胆欲裂,心想难道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草啊!老和尚还说我有机缘呢,他妈的,那是我有机缘啊,是蛇有机缘,把我吃了,最起码半年不用吃东西了……眼见大蛇蛇头距离郑德军的头部只有寸许,蛇信子“沙沙”的从郑德军的脸上划过,郑德军青筋暴起,双眼血红,死命的坚持着,突然听肋骨一疼,“嘎嘣”一声,也不知断了几根肋骨,郑德军双手一软,大蛇血盆大口猛然向下咬去,郑德军下意识的一歪头,大蛇一口咬在郑德军的左肩上,四颗尖利的蛇牙狠狠的钉在血肉之中,剧烈的疼痛和面临死亡的恐惧,让郑德军的精神奋起,激发出身体无穷的潜力,双手交叉将蛇头死死的按在左肩之上,大吼一声,“卧槽尼玛!”
,张嘴也咬在了大蛇的脖颈之处。郑德军此时顾不得大蛇身上的腥臭,双目贯血,一口下去连同蛇鳞蛇肉咬下一大口,蛇血瞬间流满了一嘴,也不吐掉,嚼着满是蛇鳞的蛇肉,鲜血顺着嘴角淌下,势若疯虎般哈哈哈大笑,“马勒戈壁的,看看谁先死,哈哈哈……”说完又咬在大蛇身上,一口口的咬下蛇肉,混着蛇血吃了下去。大蛇疼痛难忍,拼命挣扎,郑德军只是死死的将蛇头按在肩头,也不去管蛇身的缠绕,拼尽最后一口气,吃着蛇肉喝着蛇血,俨然一副与大蛇同归于尽的样子。时间一点点过去,郑德军在大蛇身上的咬的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已然见了蛇骨,郑德军尚不自知,仍然机械版的咬着,慢慢的感觉身上大蛇缠绕的力度好像变小了,大蛇挣扎的力量也在变小,郑德军身体酸软,觉得天旋地转,两耳“嗡嗡”作响,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咬在了大蛇的脖颈之上,便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郑德军缓缓的睁开双眼,感觉自己似乎漂在水中,心想,我不是被大蛇咬死了吗,怎么又跑到水里了?双眼无神的看了周围一眼,又昏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为自己东西,张嘴吃下,感觉一颗鸡蛋大小的东西进入口中,郑德军心想,我都什么样了啊,喂鸡蛋,不会掰小点吗?微一用力,牙齿一碰,那东西便破裂开来,犹如啮檗吞针,满嘴苦味,甚是难受,奈何此时连吐的力气都没有,心里一急,又昏了过去。再次醒来,见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禅房之中,并不是释念师伯的禅房,此时浑身酸痛,似乎被抽干的所有力气,一动也动不了。昏黄的灯光照着自己,稍稍定了定神,只见禅房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摆着茶具和一只粗瓷大碗,八仙桌后一个破旧的柜子矗立在墙边。禅床后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佛”字,一面雕刻着四大菩萨的屏风后传来“哗哗”的搅水声,一阵阵药香传来,不知道是不是释念和尚,便用尽力气喊道,“师伯,师伯……”释念和尚听到声音,急忙转身出来,走到近前,“傻师侄,你醒了啊。”
郑德军刚要说话,释念和尚摆手道,“少说话,你现在身体虚弱,来把这个喝了,先睡一会儿,醒了再详细谈。”
说着端过一只粗瓷碗来,也不知是什么,香气扑鼻而来。释念和尚一勺勺的喂着郑德军,“你小子有福气啊,和尚我当年游方到吉林,在长白山中偶然发现的这根三百余年的老山参,本想留着给自己吊命的,没想到便宜你了,傻师侄,哈哈哈。”
郑德军满脸感激,要张嘴说话,释念和尚制止道,“我知道,不用感谢和尚,这是你的福源深厚,我本是出家之人,原就应该看淡生死,不该贪图这些身外之物。喝完这碗参汤,再睡一会儿,不用担心,两个时辰左右,药汤调制好,我叫你……”郑德军喝完参汤,便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中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再次醒来,已经有了精神,身上也有了些许力气,只是身体还是酸疼难忍,稍微一动便痛彻心腑。“感觉怎么样?”
释念和尚笑眯眯的看着郑德军。“好多了,谢谢您,师伯!”
郑德军满脸感激之情,想要起身,刚刚抬起身子,肋骨一疼,又摔在床上。“不要乱动,你左右肋骨断了三根,我已经给你正骨复位了,别乱动,小心伤及脏器。”
释念和尚赶紧叮嘱着。“嗯!”
郑德军双目含泪,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时的郑德军劫后生还,又见释念和尚对自己这样关爱,一时动情就要哭出来。“别哭啊,傻师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知道吗,你小子多厉害啊,那么长的一条大蛇生生被你咬死了,哈哈哈,了不起啊,就是我赤手空拳想除了这个孽畜,也是不容易啊。”
释念和尚双手比划着说着,说完还冲郑德军竖了个大拇指。“师伯,我昏迷多久了,你是怎么救得我啊?”
郑德军不禁问道。“嗨,两天了……”释念和尚给他讲起了怎么发现他不在了,又是怎么找到他,怎么救治他的过程。原来,三天前的下午,释念和尚采回那株何首乌后,兴冲冲的到了密室准备用它练制一丸灵药,以便助郑德军打开禁制,脱胎换骨之时更进一步。一切都安排完,释念和尚想起交给两个小和尚一个碾药粉,一个烧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便想去看一看。路过自己禅房时,想叫着郑德军一起,发现他没有在房间内,便自己去找两个小和尚。等带着两个小和尚拿着碾好的药粉和热水来到密室,便安排小和尚去请郑德军来密室,结果小和尚去而复返,告知郑德军没在房间,有人看到他出了寺去了树林了,还没有回来。释念和尚担心他被上午的那几个小混混儿找麻烦,便出寺寻找。释念和尚一路寻找,迎面一股血腥气袭来,顿时一惊,急忙施展轻功,追踪过去,转瞬间到了郑德军“咬死”大蛇的地方。只见郑德军满脸鲜血,双手交叉紧紧的抱着那条古井中的大蛇,嘴巴死死的咬着大蛇。饶是释念和尚修佛多年也不禁“卧槽”一声爆了句粗口。心想,郑德军死在这里,我可怎么向陈方交代啊!急忙走过去观看,只见大蛇胫骨周围的血肉经络已然被郑德军啃咬一空,死去多时。探了探鼻息郑德军还有些微弱的呼吸,探查伤势,见肋骨断了三根,断裂的骨头刺伤了心肺,杀死大蛇,透支潜力过多,心神损伤严重,已是奄奄一息。亏得发现的早,掏出随身的护命丹药,撬开郑德军的牙口,为了两丸,帮他正骨复位了肋骨,将郑德军背回寺庙,调制了些培身固元的汤药灌了一碗,又将他放在强身健体的药水中泡着,自己又返回树林深处,把大蛇的尸体运了回来。这条大蛇少说有个五百余年的道行,已经修出了灵智,浑身都是宝贝。本来郑德军杀死大蛇耗光了精气神和潜力,释念和尚看他伤势没有十天半个月缓醒不过来,蛇胆有祛风除湿、清凉明目、解毒去痱的功效,可调补人的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和免疫系统,延缓人体衰老,乃是不可多得良药。也是郑德军的福缘深厚,杀蛇取胆需激怒蛇取之,蛇胆才能胆汁冲盈,功效翻倍。大蛇与郑德军缠斗中,被他啃咬而死,可想而知,大蛇得有多愤怒。这条有着三五百年道行大蛇的蛇胆,给郑德军服下,不一日便醒了过来。此时的还没有完全吸收,等到郑德军全部吸收至少平添二十年的修为。释念和尚为了给郑德军补元气,又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百年老山参,熬煮了参汤给他服用,这才让他如此重的伤势,两天也就没有大碍了。也是郑德军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倘若换作常人,百年山参、五百来年的蛇胆下去,早就爆体身亡了。听到释念和尚讲完,郑德军说道,“原来我当时吃的是蛇胆啊,我说怎么那么苦啊。”
“哈哈哈,傻师侄要不说你福源深厚呢,来将这碗剩下的参汤连同参片一同吃下,趁着你现在身体里充满着药性,和尚我今天给你一番机缘!”
“什么机缘?”
“脱胎换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