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和薛家被甄家的牵连,自然瞒不过王夫人。 从王熙凤口中听闻,赖尚荣事先提点过自家,王夫人不由暗自庆幸。 看来自己选择,举家傍上赖尚荣这棵大树,果然没有选错。 更有甚者,相较于与赖尚荣并无瓜葛的史家,已是满门遭殃,唯一可能幸免的史湘云,也是得益于赖尚荣庇护。 而薛家虽有自家妹妹和宝钗、宝琴姐妹,薛蟠仍旧不能幸免,至少也得受些牢狱之灾。 可自家却独善其身,幸免于难,可见还是人多力量大啊! 毕竟,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掰掰手指头,都未必数的过来。 于是,愈发坚定了,抱紧赖尚荣大腿的想法。 前阵子,赖尚荣带着探春来到玉皇庙,当着探春的面,装模作样的表达的纳妾的想法,将通知的任务交代下来。 她还担心面对贾政,一直没有行动。 如今,却生怕耽搁了,盼着尽早将事情办妥,也好国孝一过,便安排一顶小轿,将探春送过去。 想到这,再也坐不住了,立即赶往前院,上了马车,赶往花枝巷贾政的居所。 原以为贾政已经颜面扫地,照着赖尚荣交代的说辞,应对一下便可以手到擒来。 万万没想到,贾政却一口咬定,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奴才秧子做妾。 灰头土脸的回来还不要紧,关键若是因此惹恼了赖尚荣,可如何是好? 故而,离开了花枝巷,家都没来得及回,便来到赖家。 好巧不巧,她这边刚下了车,正撞见薛姨妈从角门进来。 薛姨妈硬着头皮招呼道:“姐姐怎么来了?”
王夫人反唇相讥道:“妹妹不是也来了吗?”
“噯!这不是为了文龙的事,过来请尚荣帮帮忙嘛!”
解释就是掩饰,二人在赖家撞见,虽然都表现出了愕然,可相较于王夫人的淡定从容,薛姨妈显得较为尴尬。 毕竟,她担心与赖尚荣的私情被王夫人识破,王夫人却误以为二人早有私情。 闻讯赶到的尤氏,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在她的视角上看,二人不分先后,可一来薛姨妈昨日才第一回上门,加上上回去薛家,从薛姨妈的态度上看,显然是不愿暴露。 二来,这不比王夫人和邢夫人,从未一同出现过。 若是间隔着上门,她自然可以分别安置,可如今撞上却有些棘手。 想了想,还是将难题交给自家大爷。 于是,也不招待她们去逗蜂轩等候,只将二人迎去了偏厅暖阁。 来到偏厅暖阁内,尤氏倒好茶,摆上点心。 因弄不清二人是否心知肚明,便撤去下人,让她们自行掰扯。 尤氏一走,场面瞬间也显得有些尴尬。 看着闭目养神的王夫人,薛姨妈心虚道:“姐姐这是因何而来?”
她生怕赖尚荣回来,在王夫人面前露了馅,若只是关乎自己名誉也就罢了,为了儿子她也顾不得这些。 可王夫人还是薛宝钗未来的婆婆,若是知道自己的丑事,势必会影响她对女儿的看法。 故而试探王夫人的意图,一旦王夫人露出为难之色,她也好借坡下驴,借口退避,躲进逗蜂轩内等候王夫人离开。 王夫人不答反问,语带双关道:“文龙这孩子也真不懂事,为了他的事,想必妹妹没少在尚荣跟前下功夫吧?”
见薛姨妈坐立不安,出言试探,她立即察觉,对方对于自己和赖尚荣的瓜葛,一无所知。 贾政言辞拒绝赖尚荣纳探春为妾,必然会引起赖尚荣的不满。 她正愁自己一个人力量有限,没地方找补,薛姨妈却送上门来。 因同台竞技的时候,赖尚荣时常安排李纨、王熙凤、宝钗等人喊出,婆婆救我!姨妈救我!……之类的话来。 甚至,还安排一些特别的剧情。 所以,她虽然不知道羁绊,可对赖尚荣的某些偏好,却深有体会。 她一直猜测,赖尚荣不是不想让自己姐妹同台,而是没有做通薛姨妈的工作。 原以为赖尚荣没有提点薛家,只是因为数人头,输给了自家,而今却怀疑,是不是他有意为之,意图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故而,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算替其达成心愿,将功补过。 即便薛姨妈不知道王夫人的隐喻,却也不可能承认,在赖尚荣跟前下过功夫。 否则,今日上门也就没有理由了。 “姐姐说笑了!妹妹哪里知道尚荣的喜好,正愁要如何开口,才能说动他搭救文龙呢!”
王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直直的射向薛姨妈。 暗道,难不成她知道自己跟赖尚荣的瓜葛,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并且还与自己想到了一处? 毕竟,自家这个妹妹与自己一样,儿子就是命根子,以己度人,只要能搭救儿子,别说只是姐妹同台,就是母女…… 想到这,笑道:“妹妹若是不明白,那一会儿,就让姐姐替你拿主意吧!”
凭薛家母女二人与赖尚荣的关系,他定然不会帮忙,不过是逼她就范的手段罢了。 而贾政,却是实打实的惹恼了赖尚荣。 也只有将这桩功劳,揽在自己头上,才能指望赖尚荣消气。 “这……” 王夫人主动帮忙,薛姨妈却泛起了难。 可转念一想,自家姐姐想必知道赖尚荣的什么喜好,所谓礼多人不怪,即便有什么投其所好的赠礼,不过是多花些银子罢了。 只是,还没等她改口,王夫人却开口道:“妹妹素来怕热,这屋内地笼开着,如此暖和,怎么还裹得严严实实?”
说话间,起身来到薛姨妈身前,拨开大氅的排扣。 她早就瞥见襟口露出的边角,见薛姨妈面露犹豫,这才故意将事情挑明。 看着里面的轻纱薄裙,王夫人暗自腹诽,还真是掩耳盗铃,都穿成这样上门了,还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薛姨妈刚准备抬手护在身前,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显得恐欲盖弥彰。 只得放下手,悻悻道:“姐姐误会了!这不是出门得急,忘记换里面的行头了,在家里穿得太轻便倒也无妨,可这毕竟是赖家,总不太好脱了吧?”
王夫人一脸的不屑,讥讽道:“这会子就咱们姐妹二人,还有什么好避讳的,过会子尚荣来了,你若是要穿,谁还能拦着你不成?”
薛姨妈生怕引起她的怀疑,只能从善如流,褪去厚重的大氅。 不成想,刚刚将衣服挂好,回身来到炕前,还没等坐下,就见赖尚荣推门而入。 随即,刚刚还人畜无害的王夫人,却从炕上倏然起身。 一脸玩味的来到自己身侧,一边撩起薛姨妈的裙角,一边拿腔拿调道:“妹妹!你也不想文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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