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剑容眼见儒子不辞而别,知他并非无情,而是一旦开口,必定无法舍弃,心想:“儒郎初任儒门掌教之位,便在人前纠缠于儿女之情,又如何能服众?”
她忍不住暗自垂泪,站起身来,向前追去。身形甫动,便觉内息紊乱,胸中一口恶气忍不住直涌而出。只觉嘴中苦涩,所吐之物,竟是一股鲜血,大惊之下,扶石坐下。樊时二人见此,本欲上前搀扶,但儒门中人男女大防之念极重,更何况羊剑容此时贵为儒门掌教夫人,尊卑有序?眼见她站不稳当,更是不便出手。羊剑容口中吐血,自知此举是伤及经脉内脏之故。她重伤之后仍是强催灵力弹琴,后又不惜元神出窍护儒子的仙身,以致内力全失。她坐在石旁后,欲运功调息,但因内力空空如也,越是强行运功,越是心焦神慌。不由得汗滴如豆下,无奈之下,只得静坐。樊时二人抽出长剑,率众四下来回巡视,战战兢兢,不敢稍有丝毫大意。约半个时辰后,羊剑容渐觉内息平和,又站了起来,四下张望,却又哪里见得着儒子的踪影?回过头来,对着樊时二人说道:“相烦两位在此护佑四子,小女子尚有诸多疑团,须向儒公求解,失陪!”
转身欲走,如此口气,显然是将自己视作儒门中人。樊正名道:“羊……羊姑娘,儒公命我等在此守卫,小人不敢僭越!”
羊剑容执意要行,樊正名道:“羊姑娘若是决意要行,恭请以独角兽为坐骑,独角兽通灵,脚力强劲,可免一番跋涉之苦。我等带同悌智礼恕四子紧随其后。”
羊剑容点头道:“如此甚好!”
当即跨上桃林兵卒牵过来的独角兽。独角兽与流民搏击,一时丧失灵性,但经樊正名等一番调教后,立马回复。羊剑容以之代步,一路上翻山涉水,如履平地,向着儒子所去之处飞奔。一口气奔出数十里后,独角兽仍是雄健非常,丝毫不见急喘。独角兽虽是神骏,但羊剑容毕竟伤后身子羸弱,一阵剧奔后,渐觉体力不支,双眼发黑,腹中隐隐作痛。她忍不住伸手一摸,无意中恰好碰到恭子慧剑,心中想道:“我只是腹痛气闷,只欲作呕,难道一语成谶?当真有儒郎的骨肉了么?儒郎医术高明,无所不能,岂会有错?哎!这本应是一件好事,却大大的违背了师父她老人家的教诲,日后如何面对师父?”
一时间心绪不宁,思潮翻涌,又是娇羞又是欢喜,更是惊惶亦复苦闷。如此行了大半日,仍是不见儒子踪影,却觉一路渐热,行出数里,只见阵阵焦臭恶味不时扑面而来。樊正名道:“羊姑娘小心,前面恐怕便是玄冥教恶徒布下的刀山火海!”
羊剑容听得“刀山火海”便在眼前,哪里还肯停留?催促独角兽急行。独角兽见主人急催,当即四蹄疾奋,去势如风。樊正名急忙追了上来,又说道:“羊姑娘切勿不可大意,咱们儒门掌教的诛仙令被妖人盗去,以致这刀山火海阵势威力大增……”见羊剑容听而不见,也就不再多言。顷刻间,众人又前行了三里路程。但见眼前一片烟烬缭绕,飞灰扑面,满眼苍凉沉寂,偶尔传来一两声“噼啪!”
声响,格外入耳,此番景象自是烈火燎原后所致。羊剑容叹道:“这玄冥教中人当真了得,这刀山火海之术当真神乎奇妙!”
四下张望,除了一片望不见尽头的灰烬外,不见任何人影,心中一沉,催独角兽往火场中踏去。樊正名唯恐有失,率众紧随其后。众人四下翻寻,除了偶然见到烧焦的野兽之外,一无所获。放眼四野,见灰烬连绵不尽,羊剑容又是兴奋又是失落,兴奋是因为儒子尚未丧身火场,失落是因为见不着儒子的人影。如此寻觅,不觉天色已黑,只得寻了一处避风山坡,就地露宿。山野被大火卷过后,果腹之物极是难寻。樊正名率众好不容易寻得几只丧命火场中的野兽,挑拣了一只熟透却未烧焦的獐子递给羊剑容,然后又取出两只松鸡,撕下鸡腿,供四子食用。悌智两子尚可自行用食,礼恕两子却需喂食。独角兽以草为食,大半日狂奔后,食欲正旺,却苦于大火后山野不剩半寸草根。羊剑容心道:“儒郎尚未见得,总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去寻!”
当即开怀大食,不禁想起旧日二人舟中烤鱼对酒的光景,一切历历在目。羊剑容与儒子一见如故,两心相倾,此时分离,自然相互挂念,魂牵梦萦,无时无刻。正自追忆,眼见礼恕儿子无法进食,当即撕下一条獐腿,喂二子先食。次晨醒来,整装待发,忽听得一阵凌乱之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衣衫褴褛之人四下翻寻,似乎正在灰烬中觅食。忽一人兴奋的喊道:“兔子!兔……”猛然醒悟,转过身去,将一块炭涂之物揣进怀中,舍命奔走,余人紧追不舍。羊剑容心中叹道:“天下饥民何其多!孤苦女子更是不堪,玉女门救得了哪一个?”
忽听得马蹄声响,数十人自西南方疾奔而来,均是披肩散发,手执凶器,羊剑容叫道:“南宫剑郎!”
立觉背脊凉透。若在往日,她功力尚在,决不将众人放在眼内,而此时身无御敌之力。诛仙台上,南宫剑郎曾率众威逼儒子交出羊剑容,其时樊正名与时习之因受治子蛊惑,率桃源兵卒伏击儒子尚未归来。事后曾听人讲起南宫剑郎大闹诛仙台之事,此时又见羊剑容神色不安,樊正名当即说道:“羊姑娘,你与四子先行,我与时兄弟率众殿后。”
将随身携带的一柄匕首交给她,然后低啸传唤独角兽。殊料独角兽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是饥饿难挨,反目不认主人,半夜逃窜觅食去了。山脚下尘头滚滚,数十骑早已飞奔而来。为首一人,自左额至右颧上拖着一道长长的伤疤,右眼的眼珠被啄,更显阴森可怖,自是南宫剑郎了;身后有僧有俗,有胡有汉。当中一人以长刀挑着一粗布包裹喊道:“饿鬼听着,少主问话,不想饿死的就如实回答!”
流民听得有果腹之物,围将过去。樊正名长剑在手,喝道:“来者何人,擅闯桃源!”
与时习之飞身上前,双剑齐抢南宫剑郎。南宫剑郎见二人身法不俗,也不敢大意,左劈右砍的还了一招,说道:“我爷爷是南宫一剑,大名鼎鼎的南宫一剑。南宫一剑何许人也?告诉你,南宫一剑乃玄冥教四大天王,你敢得罪我,就是得罪玄冥教!”
声调古怪,口音独特,此番大肆自吹自擂,巴不得将全副家当尽往玄冥教上挂。羊剑容见樊时二人已和南宫剑郎交上了手,忍不住叹道:“这南宫剑郎真能缠,从南宫坞堡一直追到桃源,又从桃源一直追到此。倘若儒郎在此,岂容尔等鼠辈放肆?”
举目四望,虽有樊正名和时习之率这桃源兵卒在旁,却觉天下之大,若无儒子相伴,竟无处可安身。此时虽然无处可逃,却仍觉越是远离南宫剑郎越好,左右手牵住礼恕二子便走。礼恕二子经过这夜休养,虽未健复如初,却能行走。幸而流民争涌,而樊时二人率众拼命迷惑拖延,羊剑容与四子走出了三里后仍是无人追来,心中悬着的大石方始放下。悌子见礼恕二子神色痛苦,说道:“师娘,咱们……”羊剑容听得“师娘”两字,倍觉突兀,说道:“师娘?”
却听得悌子继续说道:“咱们总算逃离魔爪,暂且歇息。”
羊剑容亦是困乏难支,依言歇脚。悌子又道:“师娘……”羊剑容觉得“师娘”之称极为别扭,说道:“儒公是你们的叔叔,你为何叫我师娘?我有这么老吗?”
悌子笑道:“儒子叔叔教导咱们玄术,名副其实的良师益友。咱们不叫你师娘,那叫什么?”
羊剑容脸色苍白,却仍是禁不住一阵绯红,说道:“既是良师,又是益友,为何不叫羊姐姐?”
悌子说道:“只要羊姐姐喜欢,咱们就叫你羊姐姐得啦!只是咱们与将来的恭子乃同门,日后以兄弟相称,称你为姐姐的话,岂不是乱了辈分?若是本门长老得知,定然气得瞪眼吹须!”
羊剑容被悌子逗得一乐,说道:“你这悌子,也是胡闹之辈。”
悌子却道:“不然!不然!咱们儒门十四子,慧剑择有缘人而授,有缘人因慧剑而修,个个名副其实。”
羊剑容道:“哪十四子?”
悌子便将十四子的名号说了一遍,此时除了信子和俭让之外,其余都是仙剑有主。礼子说道:“只是咱们没想到,温良二子的娘竟是慕容寒。慕容寒乃桃源外之人……”智子立马向他打眼色。悌子却笑道:“如今桃源大乱,哪里还分什么内外?”
余子一起称是。这一番说笑,逃难的压逼心情一扫而空。悌子还待再说,却见不远处尽是黑烟滚滚,蹄声隆隆,正是南宫剑郎一行人紧追而来。五人一看,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羊剑容心道:“今日落入南宫剑郎之手,必定遭受一番折辱。”
悌子说道:“羊姐姐,我们四人抵挡一阵,你快逃!”
羊剑容说道:“南宫剑郎玄术修为了得,又是阴险狡诈之辈,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他们要捉的是我,与你们无涉。你们不必牵连在内。”
悌子却道:“羊姐姐,你这是什么话?你待儒子叔叔情深义重,又得转恭子慧剑,咱们岂可袖手旁观?”
四子虽是年幼,毕竟是儒门中后辈翘楚,慧根悟性,无不上佳,自然能明白羊剑容的心意。他们深得儒门礼节熏陶,耳濡目染,信义至上,决不愿独行,一定要与羊剑容共抗强敌。此时,众人遥遥领先于南宫剑郎,显然是争功邀赏而来。羊剑容见行踪已然暴露,无法逃脱,忽然急中生智,对着四子低声几句,当即从腰间解下一布袋,取出古琴。然后往身后一块烧得炭黑的大石上一靠,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一般。悌智在左,礼恕在右,分站两旁,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众人纵马追赶上来,见羊剑容呆立石上,如仙临凡,心神荡漾,竟一同勒住马匹,神情阵阵痴呆迷醉。南宫剑郎见羊剑容身前摆着古琴,气定神闲,临危不惧,一时不知其中玄虚。他们当中不少人吃过琴音之苦,一时不敢妄动。忽然一僧人叫道:“这妖女内力已失,弹琴扰人心魔的本事使不出来,她在酒船上就曾耍过这诡计。大伙一起上!”
羊剑容心中一凛:“原来这恶僧竟是漏网之鱼,竟能从蓼儿洼上逃得性命!”
但如此情势已是有进无退,索性手指凝劲,古琴铮铮作响,然后说道:“南宫剑郎,你自称南宫一剑的孙子,南宫一剑是何等英雄的人物,哪里会有你这般没出息的孙子?手下归附的尽是一些酒囊饭袋,这大和尚更是脓疱一个!”
那和尚听得琴声,仍是忍不住急掩住耳朵,却不觉有何异样,说道:“这妖女果然是故弄玄虚!”
羊剑容道:“大和尚,你能从蓼儿洼上逃得性命,想必记得谁人将我请去,为何要将我请去!我的琴声制服不了你,难道孟君婆婆老前辈的灵火凤凰治不了你吗?”
众人一听到灵火凤凰的名头,骇然失色。无为子的白凤凰与孟君婆婆的灵火凤凰大战时,流民曾参与夺食,混在当中的人曾亲眼目睹儒子以琴音驱鸟。那孟君婆婆在蓼儿洼上将羊剑容劫去,曾扬言要她去伺候恶禽。事后想来,那些恶禽自然是指灵火凤凰。此时思之,仍是不寒而粟,心有余悸。南宫剑郎等初入桃源时,亦深受灵火凤凰之苦,自己少了一颗眼珠就是拜它们所赐。回想起初时跟随而来的手下尽数横尸于镜练河的那一番惨状,此时再听得这灵火凤凰的大名,虽吃不准羊剑容所言是真是假,心中却早已气馁。那大和尚突然笑道:“此时那些恶禽不知身在何处,又何须怕你来着?”
伸出大手,向羊剑容肩头抓落。羊剑容却视而不见,笑道:“我说你是脓疱,你就是脓疱。我先前弹了那几下,不正是在召唤灵火凤凰吗?”
那大和尚闻言,一只大手不知为何停在半空,无论如何也无法抓落。南宫剑郎念及灭门深仇,又是怒气横生,心中却想:“原来她是等那些怪鸟前来,须得先发制人,擒住这臭婆娘来逼退那些怪鸟!现试探一下虚实,再做打算!”
一挥马鞭,喝道:“你先上!”
将身前一汉子卷了过去,撞向羊剑容。羊剑容拟准来势,将樊正名交给自己的那柄匕首暗中对准那汉子,另一手却装腔作势,待那汉子撞将过来,轻灵灵一掌拍出,那汉子闷声不响的倒在一旁。余人见羊剑容一举手间便击毙来犯之敌,如斯功力,犹胜往昔,吓得魂不附体,退在一旁。先前跟随南宫剑郎的人早已尽数覆灭在镜练河,此时的僧人和俗人是支援南宫剑郎而来,虽是勇猛剽悍,又各有所图,但自入桃源后见识过不少惨烈场面,自是谨慎多了。此时见同伴被杀死,又想到更大的苦头灵火凤凰转眼即来,早已吓得抱头鼠窜。南宫剑郎长剑一挥,喝束道:“不许逃!否则黑血剑伺候!”
众人虽亦惧怕黑血剑的神威,仍是不停呼喝。羊剑容嘴角裂笑道:“姑娘我功力尽失,不要性命的尽管过来!”
心中却计较:“如此僵持下去,必定被识破!”
又道:“南宫剑郎,你何不动用尚未得南宫天王真传的黑血剑?”
有了前车之鉴,南宫剑郎亦不敢贸然上前,见余人既去,愤恨不已,挥动马鞭,直卷羊剑容。眼见马鞭落在羊剑容头上,突然四短剑从马头两边刺来,两剑进击马眼,两剑直取南宫剑郎双股。四剑来势端庄严谨,自有一股名家子弟的风范,正是儒门的九思仙剑,挥剑者却是四名孩童。南宫剑郎突觉寒光逼面,双腿一夹,勒住马匹,狼狈不堪的避开四剑。幸得坐骑受惊,人立而起,将他从马背上抛了下来,才免去断股之灾,但仍是被划出两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淋。他自右眼被灵火凤凰啄去后,引以为毕生奇耻大辱。此时坐骑双眼被刺,自他眼里看来,更是莫大的嘲讽,与刺自己的双眼无异。他暴跳如雷的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四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本以为又是羊剑容发难,却没想到是悌智礼恕四子,口头轻蔑,心中委实惊惧不已,若不是托了高头大马的福,只怕早已命丧剑底。悌、智、礼、恕四子终日斗剑,却从未与强敌过招,此时四剑齐出,一招得手后,更无怯意,立马将九思仙剑发挥得淋漓尽致。南宫剑郎一时讨不到便宜,暗自焦急,眼见礼恕二子身子较为羸弱,有机可乘,当即掣出一枚黑铁令牌,说道:“儒门消匿既久,仙剑仍是名动江湖。八位老不死不中用,初生牛犊却可畏,今日就让本爷的黑血剑会一会儒门的仙剑!”
黑铁令牌一出,通体黝黑,不时的发出阵阵凄厉怪叫,如九幽地府的凶灵,令人闻之色变。羊剑容道:“四子退下!这些邪魔外道的雕虫小技,犯不着动用儒门仙剑。我弹指之间,即可打发!”
南宫剑郎又是心中一惊,连退三步,却见羊剑容久久未发一式半招,说道:“臭小娘,你只会胡吹大气!想与本爷无中生有吗?本爷不吃你这一套!”
挥动黑铁令牌,黑血剑应声而出,飞向羊剑容,鬼厉一般哭叫,自尽是灰烬焦土的荒山野岭听来,更显诡异可怖。悌子一声呼斥,四道豪光齐出,分从四个方位拦截黑血剑。眼见黑血剑飞来,羊剑容双指凝力,拨动琴弦,此举原是无奈之举,却有故布疑阵之妙。南宫剑郎心念甫动,黑血剑早已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势头急转,攻向悌智二子;四子同门情深,悌智有难,礼恕自是奋力相救,欺身而上。殊料,黑血剑声东击西,攻击悌智是假,迂回拘禁杀礼恕是真。两柄黑血剑将悌智二子逼开后,另有数柄血剑分身而出,刺向礼恕二子诸身要穴,令其动弹不得。悌智欲催剑解围。南宫剑郎一手舞动黑铁令牌,布下一道黑血剑墙;另一手一并拿住礼恕二子的一只手,扣住礼恕脉门,喝道:“臭小娘,果然弄虚作假!不乖乖就范,小心两小子性命不保!”
礼恕二子本就身中孤灯大师的碧血灯笼,虽得儒子解救,却为当时情势所逼,未能得到有效的调养护理,无奈之下托付给宋扁鹊。然而宋扁鹊不识儒门心法,遑论逆用之妙,因此调治不当,致使碧血灯笼反扑,险些祸及礼恕二子的性命。此时南宫剑郎扣住两人的脉门,内力一催,更是逼得残毒顺着他们的经脉游走。两人虽是硬朗,仍是忍不住“哇!”
的失声大叫。羊剑容道:“南宫剑郎!你竟用如此卑鄙手段对付两孩童,日后传之江湖,只恐怕南宫一剑的名头就此被毁。”
南宫剑郎道:“小贱人,南宫一剑的名头再坏,仍是玄冥教的护法天王。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听话为好。两个臭小子经脉已然入毒,本小爷只须劲力一吐,剧毒必定攻心!你杀了儒贼手下那些做牛做马的所谓兄弟,那厮装模作样的以死相报,才骗得他们不向你复仇。如果儒贼素来看重的儒门后辈诸子因你而死,他还会这般轻易放过你?”
羊剑容自知南宫剑郎所言不假,心想:“儒郎是个天生重情义之人,为了吴疱尚且如此。倘若他悉心教导的诸子有何损伤,他又岂会轻易相饶?即使饶恕,他仍是自责不已,终日闷闷不乐。”
念及于此,一时不敢冒然进击。忽地心生一计,说道:“南宫剑郎,你万里追踪,无非是想得到《犟山图形》。我将此物交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