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晏在大牢里睡的舒坦,却不知道,此刻的杭州府衙,却炸开了锅。侯通判刚用过早饭,来到府衙,准备继续思索灾情之事。然而,还没坐安稳,就听见外面府衙外面响起了巨大的鼓点声。“又怎么了!”
侯通判只觉得头皮发麻,最近的烦心事,真的是一件比一件多。“大人!不好了,有人击鼓鸣冤。”
跑来的衙役慌张的大声道。侯通判一张脸黑成了猪肝色,我是聋了吗!听不到有人击鼓!“何人击鼓!”
侯通判问。大宋律法,一旦冤鼓响,必须开堂,否则被御史或者吏部知道,必然会被弹劾甚至治罪。知府不在,就由通判代理,这一向是惯例。府衙公堂,身穿官袍的侯通判让衙役把人带上来。还没开始审理,就傻眼了。十几号身穿长衫,须发灰白的老先生,在一个年逾七旬,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头的带领下,跨进公堂。吓得侯通判赶紧制止衙役,千万别喊了。没看见带头的老家伙,就剩下一口气了吗,你要是一喊,把他吓走了,就摊上事了。大宋一朝对老人十分尊崇,七十以后,百无禁忌,就算是耍流氓,官府也拿他没办法,只会让他的子女受过。而且,这些老头,还不是普通人,一个个儒袍冠带,一看就是读书人!这么多读书人扎堆来告状,能有好事才怪。侯通判硬着头皮,语气恭敬道。“诸位先生!本官杭州府通判侯胜,有何冤情,请一一道来,本官定会主持公道。”
张淳在人群中挺身而出,冲着侯胜行了一礼。“在下余杭县学教谕张淳,见过侯通判。”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余杭县学的师长们。虽然是同一时间得到消息,可毕竟老胳膊老腿的,紧赶慢赶,直到今天才来到杭州府衙。“原来是张教谕。”
侯胜一脸懵逼。余杭县学的先生集体到杭州府衙来告状,这闹得又是哪一出呀。“不知诸位先生前来,所谓何事。”
“我等前来,是为我余杭县学学子宁晏洗刷冤屈。”
宁晏!又是宁晏!侯通判愣住了。不等他说话,张淳继续道。“宁晏此子,深的我余杭县学教诲,一向知书达理,品格……端正!现在却为杭州府衙缉拿,身为师长,我等前来,便是为弟子讨还公道。”
“不知通判大人,宁晏所犯何罪!”
张淳一脸正气道。宁晏品格端正!这话一出,所有余杭县师长不自觉的扭过头,都不好意思说话。只有躲在最后面的王博和李群两人目瞪口呆。睁这么大眼说宁晏品格端正,是怎么做到的!好在这是府衙,认识宁晏的人,只有余杭县的师长们,也就没人去拆穿张淳的话。侯胜眉头紧皱,他是万万没想到,只不过缉拿一个宁晏,怎么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不过这时候,决不能服软。“宁晏当街强抢民女,殴打良民,勾结贼人,本官下令缉拿候审。”
侯通判板着脸。余杭县学居然闹到公堂上来,如果这时候服软,他可谓是官威扫地。而且,宁晏可是公然殴打通判府的家丁护院。“敢问大人,此事何人为证!”
张淳继续质问。不等侯通判说话,一旁的幕僚上前。“大胆!尔等既是圣人子弟,岂可咆哮公堂,此案府衙自有定夺,若再敢放肆,必严惩不贷。”
话音落下,侯通判恨不得抽这货两巴掌。你他么的没脑子就别说话。大宋的读书人都是硬骨头,你越是强压,他就越是来劲。这些,都是惯的。朝堂上,一个七品的御史言官,敢把三品的宰相怼的哑口无言,你还不能跟他较真。更有一些没脑子想出头想疯了的,撸起袖子冲官家跃跃欲试。果然,刚才还是张淳一人发言,现在听到这话,余杭县的师长顿时忍不住了。“通判大人好大的官威,我等就事论事,却成了咆哮公堂。”
“还要严惩,敢问我等所犯何事!”
“大宋何曾因言获罪,大人是要开这个先例吗?”
读书人一张嘴就是杀人诛心。这顶帽子要是抠下来,侯胜别说这个五品的通判做到头,不被大宋的官员们集体背刺,都算他狗命好。“放肆!”
侯通判轰然起身。“本官自有法度,无需他人左右。再者,构陷朝廷命官,可是重罪,诸位不要自误。”
能在官场混,侯胜也不是吃素的。一顶构陷朝廷命官的帽子扣下来,顿时余杭县学众人也不敢在随意出声。“既然如此,请大人开堂受审宁晏一案,若是宁晏确有其罪,身为师长,必当严惩!”
还得是张淳站出来说话。意思摆在这,有事就算了,没事,今天我们可不是来这闹着玩的。而且理由也没毛病,我们都是师长,现在你说我学生犯事了,那就当着我的面来审理,这总不能拒绝。尊师重道这个大义,我不可能绕的过去的。侯通判一脸黑,看来今天这件事没有定论,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是骑虎难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一旁的衙役吩咐。“将人犯宁晏,带上公堂受审。”
不一会儿,宁晏跟着衙役,从大牢出来。等到了公堂上,看着齐齐整整的余杭县学师长,宁晏心里还是莫名的一暖。看在今天这份上,你们前两次堵我的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不过,等看见人群最后面的两人,宁晏一时间愣住了,人堆里为什么会混进两个奇怪的家伙……不等宁晏思维发散,公堂之上,侯通判砰的一声,拍响惊堂木!“宁晏,你可知罪!”
在余杭县学这些老流氓面前吃了瘪,侯通判必须找回来,不然官威何在。而宁晏,就是这个最好的对象。我知你老母!心里妈卖批,脸上却很懵逼。“在下惶恐,大人何出此言。”
宁晏赶紧抱拳道。“公堂之上,岂容你狡辩。”
侯通判冷冷的看着宁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