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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营受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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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上,四名兵勇敲开了武馆的大门,纪林请他们来到中厅坐下喝茶,便跑到侧院房舍外敲了敲窗棂,告诉贾襄,有四名兵勇找他。贾襄昨晚陪着受伤的小雅,坐在石桌旁赏月到半夜,回到房舍后,又与武义聊到深夜,才沉沉睡去,这时还没起来。听到有兵勇找他,晓得是来找麻烦的,毕竟那王有铭是王阔的叔叔,但不去不行,会给家里和武馆惹来祸患。他起来就要过去,警觉的武义也跟了出来,看看来的兵勇到底想干什么。两人来到中厅,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贾襄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奎带着三名什里兄弟,正坐在木椅上喝茶说话,神色倒也轻松。“贾襄兄弟,几日不见,你跑这武馆享福了啊,忘了营里兄弟了?”

李奎说道。“哪里哪里,实在是有不得不来的事,所以给你留了份请假的信函,便不辞而别了。”

贾襄说道,“想着过两日便回军营,没想到你已经登门造访了。”

“等不了两日,这一阵我们走吧,上面追究着,要是你不回去,怕就扣个擅离军营的罪名。”

李奎还是那直脾气。“过一日,我自个回去如何?”

贾襄问。他想再陪小雅一两天,等她伤势再好些,便回去。“唉,你的事,害死我了。刚开始还没人追究,没人问,不知何故,昨天,护长、哨长差点没吃了我,愣子等几名什里兄弟,被护长叫过去,挨了军棍,说是包庇你擅离军营。”

李奎说道,“那比我喝醉酒打人厉害多了。”

“哎呀,什长,竟弄成这样子?”

贾襄大惊,“据我了解,军营里说一声离开办事的人多了,咋就给我要安顿擅离军营的罪名。”

“这算轻了,人家给你安顿个逃跑,你怕吃不了兜着走。”

一丝异样的表情在李奎脸上闪过。这仿佛暗示某种凶险,但贾襄心中知道,自己不回军营,会拖累亲人,不得不去。“好,容我去向师傅辞别。”

贾襄说道。他先来到小雅闺房,看到小雅坐在窗前,手里掬着那只荷包出神。“小雅,疼不疼了?”

贾襄问。“不疼了。”

小雅起身笑着说。“记得换药,注意休息,静养几日,伤口愈合了,就没事了。”

贾襄关切地说。“你要走了吗?”

小雅从贾襄难过的表情和惜别的语气中,察觉了他要离去。“我常会回来看你的。”

贾襄说。小雅扑到贾襄怀里,贾襄将她紧紧抱着。“万事小心点。”

小雅说。他们来到长须师傅的卧房中,贾襄跪拜师傅,说道:“师傅,营里兵勇找来武馆,要带我回去,我是来向您拜别的。”

“去吧,当了兵,就得守兵营里的规矩,你这次来,怕没按人家军营里的规矩办吧。”

长须师傅关切的说。“这军营乱的很,没啥像样的规矩。”

贾襄说。“万事多留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长须师傅说。“师傅,我会小心的。你要多保重,王家心跟针尖一样大,很记仇,得找人帮衬帮衬。”

贾襄说,“王阔纠缠女孩儿的毛病坏的很,看上哪家姑娘,哪怕弄得人家家破人亡,都要弄到手。而且扩建宅邸园子也有其事。我听说两家邻居就那么搬走了,不知何故成,不敢要补偿,也不敢有怨言。”

长须师傅说道:“要占我武馆来建他家宅邸园子的事,不是空穴来风,两家邻居腾下这旧院,搬到北关玉泉山脚的小院去了,巧的是,在搬走前,他们两家合伙做贩运生意的儿子坐牢,听说两个儿子有了被放回来的希望。”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师傅何不动用一些老朋友的关系,他王家也就忌惮起来,不敢放肆了。”

贾襄建议道。“放心吧,主簿是我的老朋友。你表哥曹立,好歹给我当了一年的徒弟,作为本县的捕头,也能出面说说话,他在办什么大案,不然早来看我了。我想,武馆出了轰动东关的踢馆事件,他很快会来看我的。”

长须师傅说道,“实在不行,曹立的哥哥给胡家和韩家做事,胡韩两家一些族人,曾多将娃娃送我这里练武,到时候找他们说说话也行。”

“就怕这王家势大,铁心要害我们。您不能再耽搁了。”

贾襄说。“为师晓得。”

长须师傅说。他和小雅陪贾襄来到前院,李奎等四名兵勇已等在院子。贾襄与师傅、小雅和武义、纪林等师兄弟告别后,随李奎出东关,来到毗连山麓、背靠城池的兵营去了。一到秦渭营门口,辕门突然出来十几名兵勇,拿着绳索,将贾襄五花大绑,为首的,正是护长阮肖琪。“贾襄兄弟,我有两个毛病,好赌,喝醉酒乱打人,但我很懂江湖道义,瞧不起坑蒙拐骗这套。”

李奎说道,“我知道你是条汉子,可惜,军令难违,上面让我将你绑来,我晓得你不用绑也会来。进了这军营,事就不由我了,对不住了。”

“我来能入得了李大哥的法眼,倒也不错。”

贾襄说道,“你不来绑我,还会有人来绑我,怨不得你。”

贾襄料想过,自己反抗了王阔的横行霸道,若来军营,王有铭不会放过他。他被押往一处军帐,军帐内坐着哨长兰度贵,两边兵勇伫立。“贾襄,你可知罪?”

兰度贵问道。“不知何罪之有?”

贾襄说道。“擅离军营,等同逃跑。”

兰度贵拍案喝道。“擅离军营我承认。”

贾襄说道,“但以逃跑论,我认为不合情理也不合法度。如在战场上退却逃离才是逃跑,离开军营最多是违反了军营管束。”

“你离开军营,将人打成重伤,可有此事?”

兰度贵问道。“这其中的曲折原委,哨长有所不知,此人来踢馆,我不得不应战,他要处处置我于死地,我只是反抗,不求被打死而已。”

贾襄说。“任你百般狡辩,必须严厉惩处。”

兰度贵说道,“笞军杖五十,关入地牢反省,再转入左军先锋护,攻打南云寨,以将功赎罪。”

兰度贵大手一挥,两名兵勇便将贾襄带出大帐,来到开阔地带。贾襄心想,这五十军杖打完,怕半条命就没了,再放地牢里,那伤口还不化脓?怕一个月也下不了床。就在行刑前,贾襄左右看看,对两个拿着军杖的兵勇说:“兄弟,出来当兵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有一袋银子,给兄弟们当酒钱,还望手下留情。”

“你小子挺识趣。”

一兵勇环顾四周后,将手伸进贾襄衣兜里摸索,取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和一磁瓷瓶金疮药。“兄弟,我是练武之人,金疮药是身上经常挟带的,你们暂时没啥用,后面我给你们弄几瓶,这瓶先给我留着。”

贾襄说道。兵勇听罢,将金疮药塞了回去,附在在他耳畔小声说:“这五十军杖过后,你敷上金疮药,保你三天就能下炕。”

随后,被绑着手的贾襄趴在长凳上,两名兵勇左右站定,举起军杖,继而传出打在筋肉上的清晰可闻的声音。这兵勇确也说话算数,专挑屁股周围的软肉打,用不多力,便能发出清脆响亮的啪声。贾襄能察觉到这两名兵勇确实杖下留情,重一下做给旁人听,借着风声,再轻三五下。可架不住量多,五十军杖打完,他还是觉得皮开肉绽地疼。这两名兵勇掖着他,拐弯抹角来到了军营角隅临坡一处偏僻的地牢。地牢外站着两名看守的兵勇,站姿随意,神态慵懒。他们看到有犯事的兵被押了来,猛然来了精神,大步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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