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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远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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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要到了赵雷的微信,当然是以一种非常官方的形式。但有如咳嗽,贫穷,少女热烈的倾慕,是什么都掩盖不了的昭然若揭的意图。在我这场人生第一回的尬聊推拉中,赵雷的态度一直不凉不热,若即若离。而我开始了新一场的高考语文题,对每一个标点符号、表情——不管是他发的还是我发的发在哪的都无所谓只要是相关的——进行深度阅读理解。晚安,我说。一句很礼貌的结束语是吧。Wanan,他说。我爆炸了。知乎告诉我,百度告诉我,一百万个微信公众号告诉我,“男生对女生说晚安是什么意思?”

“晚安”我不知道,“Wanan”却明显是“我爱你,爱你”中转密码,这一招极致浪漫肉麻的撩拨让我轰的一声心跳加速翻扭在床上像条激动的死虫。他到底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发错了还是发错了还是认真的还是发错了还是发错了......什么意思?我问。随后手机屏幕像床帐内瞬间掐灭的烛火——强制关机。我害怕那个答案。聊天记录像一场短暂的焰火瞬间冷了下来。赵雷这颗星星,照到人身上的光都是冷的,但我却仍渴望着从冰凉深沉的海底捞出一枚月亮。既然如此,我想,如果我能发光,他是不是便能看见。但赵雷这一片鱼塘里简直就是星光熠熠——听说嗲嗲的万人斩学姐和他有过一段故事,美艳动人的学霸学姐追求而不得,团内四人姐妹花为他大吵一架,更别提表白墙上数不清的帖子,都在问金融学院那个大提琴帅哥是否名草有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团长瘦猴语重心长地劝诫我——应该也不是第一个傻姑娘了。“孟佳荔啊,不是我阻止你勇敢逐爱,赵雷跟你,绝对不是一个世界的。”

什么是不是一个世界?北都人,还特有钱!咱都管他叫少爷。他那根弓子可是值好几大万,跟他坐个城际都得头等舱。人从小特么一路保送师大附中出来的。在北都。什么概念。我抿着破碎不堪的抹茶奶盖泡沫,负隅顽抗。死不悔改。还有,人还是渡大蹦迪群群主呢。估计啊,不是您这种小白花能架住的。我不安地转动着吸管,感觉自己也快被自己搅碎了。字面意思,也足以让我跪服于这令人不敢深想的现实鸿沟。但阅历尚浅的我,前十八年生命里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撕裂的吸引。他原来也是会对女孩儿笑的吗?我看着那天和赵雷的合照——勉强营业的他嘴角只是歪了歪,应付着身边这个下半场突然出现在观众席第一排,兴奋得海豚式拍掌的小学妹——现在兴奋变成了尴尬,又变成了奇怪的愤怒。我说呢,前段时间你们朋友圈点赞噼里啪啦的,怪不得。及时止损吧。瘦猴真的是很苦口婆心了。好吧。损什么?我自嘲。最多不过一场heartbroken。晚湖边花堤一路,落英缤纷。手机叮的一声提示音,收到一条新消息。我叹息一声。这个公选课上遇见的男孩子,那天红着脸怯懦地问我能不能加个微信认识一下,我没有拒绝。赵雷眼中的我,一定也像这男生一样令人尴尬,只看在一堆共同好友的份上不得不加,也不好删掉而已吧......翻了翻上面一大串男生自说自话的聊天记录,我发现自己比赵雷还懂得缄默。想了想,还是礼貌地回了句对不起。从此删掉。一干二净。可对另一个人,却仍是拖泥带水。之前我曾费尽心思打探到金融学院的课表,把揣测的行踪变成自己的习惯,以至于“不期而遇”真的变成了不期而遇。那天交叉路口我骑着单车差点撞上了他的单车,故事险些变成事故——好吧我承认,遇上这种情况确实带着那么几分故意。他总是一个人出没在C11教学楼,排练厅,二食堂,图书馆,偶尔也会遇上几个认识的女孩子顺路同行,然后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点头致意擦肩而过的我,得体又疏离。唉,帅哥看看就够了哇。我这么回复前来八卦最新状况的室友球球。男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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