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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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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波垂头丧气回到流星山庄,妈妈还没回来,于是他沿着长廊去密室找孙老师。密室是王社长在王波三岁时造给他的练功房,沈灵晴从三岁半开始几乎每天来,她与王波在一起学习、练武、辩论、切磋,两人经常为点小事争论不休,但吵得再厉害也只是打一架了事,从不向大人告密。就是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他们俩才相安无事相处了七年。若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说不定她现在还会来流星山庄,还会像一家人那样坐一起喝糖水、讲笑话。密室大致分为两部分:往左学文,往右学武。七年前他们曾经排斥这个地方,因为妹妹们放学后可以随便玩耍,但他们就得呆在这里学习。反抗一段时间无果后他们开始慢慢习惯,也渐渐喜欢上,这里的老师教的都是千奇百怪、闻未所闻的东西,比学校生动有趣得多;所学的知识也确实使他们获益匪浅,气质也与其他小孩迥然不同——就像两个天生的领导者。时隔七年,这里似乎还是老样子,地面一尘不染,辅助工具摆设有序,就像随时准备迎接两位小主人归来。见到左边走廊的书柜,王波笑了,他记得自己躲在书柜后面把假老鼠扔到她脚下时,她吓得抱紧身体又跳又哭,像只歇斯底里的小兔子。想着想着他已经来到了那个书柜旁,在那停留片刻后继续往左走······走到第三间房时停下来,门上镶着“心机房”三个金黄大字,这里是他们最喜欢来的课室——里面的孙老师会讲一些关于人性的故事,每个故事的主人公因选择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后果。每每讲完,自己和沈灵晴都会惊得目瞪口呆;也更懂得“三思而后行”的道理。推开房门,里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他一见到王波就满脸堆笑说:“今天的课程:敲山震虎。”

王波难掩激动之情,他想起第一次见孙老师时,年龄才50岁,精神奕奕,没想到几年不见,老师老了这许多。自从爸爸死后,王家人就处处小心,如履薄冰,自己在英国也不敢随便走出校门,密室里的几位老师肯定为此费尽了心思。孙老师像往常一样讲课,王波怀着一种对往昔的追忆、对沈灵晴的揪心的思念听课,他的心砰砰直跳,很烦、很乱,仿佛课室里缺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少了她,他感觉不安和孤独,也没有心思听课,心里发出各种疑问“她在干什么?是否有了其他朋友?她还记得我吗?她还活着吗?她想我吗?······”老师见他一副小儿多动症的样子,便停下课程,聊起了当年那件事——当年孙老师同意王波的想法,认为此事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看似凶手就是沈雄,但想深一层,沈雄杀的不是普通人,不管成功与否都会惹来巨大麻烦——如果他早有预谋把王社长骗至酒店行凶,那他会在行动之前先将妻女送至国外或安顿好,但他什么都没做,甚至在前一晚还将女儿送来流星山庄。“据调查,沈雄在死前一天去过孤儿院。”

孙老师说,“陈院长表示沈雄每年会资助孤儿院一笔钱,那天也是去捐助,听说他还收养了一名叫‘毛盾’的孤儿做义子。自从沈雄死后,这个毛盾又被另一个人收养,那人是个高官,没多久就把毛盾送出了国,现在已学成归国,在‘红星基地’做研发,是个很名气的博士。”

“学成归国?”

王波的心思一下子被这个话题所吸引,他甚是惊讶说,“我认识啊,毛盾是我小学同学,但他不可能这么早读完博士学位呀,他比我们都小!嗨~不过也难说,他那么怪。您的意思是可以从毛盾那里入手调查?”

“不,我只是提醒你今后小心这个毛盾!还有就是,我们审问过沈家的佣人,据一个小丫鬟说沈夫人逃亡那天交代管家:要给所有佣人发工资。她说她见到沈夫人边哭边埋怨家里一点钱都没有,让管家变卖家具,无论如何也要给大伙发工资。我们也调查了沈、程两家的产业,沈家在逃亡前没有卖出任何东西,包括房产和兴昌机电厂;酒店的程老板在逃亡当天贱卖了一些古董、字画,看样子也是当天决定,并没有事先策划。”

“难道是我爸和沈雄起了争执,一时产生的杀念?那酒店老板又为何牵涉其中呢,难道是酒店老板刚好撞破真相,但他没必要带着沈家人一起逃啊,除非是受了沈雄之托,由这点可以推断,他们之间肯定有关联。”

“事情不简单,”孙老师分析道,“据我们调查,这个程老板只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胆子非常小,头脑简单,社会背景也不复杂,每天三点一线——家、学校、酒店;最主要的是,在此之前他与沈雄没有过任何交集。酒店的员工和程家的佣人我也都仔细盘问过,都说以前没见过沈雄,也没见程老板亲自招待此人。我认为程老板是在一个非常紧急的情况下才受此托,也许程老板见到了真凶,所以我们不应追击沈、程两家,而应派人保护;这些事我也分析过给代理社长听,但陆社长为了稳定局面也是心力交瘁······我很担心真凶会先一步找到他们。”

“真的不是她吗,那会是谁?”

少年自言自语。“这些都只是我和几位老师的推测,没有捉到真凶之前,沈、程两家还是最大嫌疑人,有个叫‘阿怪’的瘦皮猴是当年最后接触程老板的,但此人被暗杀了,不知杀他的人是否为了隐瞒沈、程两家的下落;我们也还是要谨防沈家培养外部势力对抗王家。沈雄虽死,但沈灵晴是我的学生,我知道她是天生的领导者,她的智慧、勇气、办事能力都在沈雄之上,如果她接手沈家外部势力,那将会是王家最大的敌人。我觉得毛盾就是外部势力中的一员。”

“如果是那样,我会亲手杀了她。”

少年的俊模样蒙上了复杂情绪。第二天他回去了军校,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为了隐藏身份,灵晴继续呆在河南仔找的那间皮厂当洗皮工,改名刘秀丽。她把拳赛奖金寄回家,写信让程明轩去当兵,让程芊芊继续读书。那位在敬老院照顾小乞丐的女工,把价格提升至每月50元,这使她上班不敢偷懒。她去了当年父亲资助的孤儿院,在陈院长那里得到了义弟的联系方式。接着她又去国泰学校看了看,站在校门口,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双手插袋、目空一切的小胖墩。她感慨颇深地叹息,抬眼间,见到学校围墙下有个卷发男孩正低着头若有所思往这边走。灵晴在他走近时躲了起来,她觉得这个卷发男孩很眼熟,很像另一个三好学生:黄云。男孩走到学校门口停下,若有所失地看着铁闸门,分不清注视门上哪一处,好像是盯着一小块锈斑;一动不动那么专心。灵晴躲在离他几尺远的树杆后面,见到他脸上凄苦的表情,这表明他在此地也发生过一些往事。再看清楚,他那双特别明亮、如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她更能肯定这个人就是黄云,但她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选择继续观察。他就那样呆站了大约十分钟,然后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准备驾车离开。灵晴急忙拦了部摩托车跟上。见到他居然把车开进了永基皮厂,这个厂不正是自己工作的地方吗,于是她急忙跟进去,但见不到黄云的身影了。她假装不经意跟保安打招呼,顺便向他打听刚进来的人是谁。保安告诉她那个是老板的儿子,叫黄云,在外地读大学,这次是回来过暑假。她果然没看错,心里既激动又忐忑,小学时黄云与王波有交情,万一黄云认出自己来,那他会否向王家告密?她不敢肯定,于是跑去锄帮与奔腾叔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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