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夜探灵谷寺后,发现寺中供奉的长生牌位,果真有不少疑点,盛怒之下,差点一把火全烧了,好在及时将怒火压下去,第二天一早就破门而入,言绝不可放过灵谷寺,属实被恶心到了。 贾玴拿出一份地图,说道:“都说倭人来无踪去无影,但我估计,这批人总计在万人左右,大约八千人乃是海上漂泊作战,流窜在四省之海,有百艘小船;另有两千人,必定藏在扬州与金陵之间,以灵谷寺为联络点,随时听甄应嘉的命令,这个地方必须有山,不然藏不下人;必须能连接外海,不然不能进退自如,也得不到补给,唯一的地点,就是狼山了。”
叶依问道:“要我联系传戒大师吗?”
贾玴说道:“急攻山林,必定危险重重,徒增伤亡,只需监视即可;盐商接连出事,甄应嘉已按耐不住,腊八节是他最好的机会,你去约一下那倭人,直言吾设立了陷阱,此行有风险。”
叶依:“你就不怕甄应嘉不上当?”
贾玴:“甄应嘉现在的贴身护卫已经换了别人,一定在怀疑着倭人,倭人若拒绝此次行动,那正合我意。”
叶依接下去说道:“而若倭人参与此次行动,必也损失惨重,给两边的合作蒙上阴影;再深了说,若因甄应嘉之故,盐商损失更重,怕是以后的话,都不怎么灵了。”
“嗯,扬州的地图再拿来。”
“甄家也算乾朝顶峰家族之一了,为何会与倭人合作呢?”
贾玴神秘说道:“那必然不能用普通人的目光来看了。”
时近中午,贾玴忽然脸色大变:“送给林妹妹的簪子发出预警,为吾护法。”
便即盘膝坐下。 魏后下达了一份旨意,邀名单上诸位女子乾宁宫参加宴席,并为广法普明殿祈福,名单上的女子,不光受邀之人诧异,连魏后也莫名,从贵妃到平民,未出阁的闺女到已出嫁的夫人,各皆有之,共十一名,唯一的共通点,都是耀如春华的女子,实在想不通渺渺与茫茫怎会知情。 宝钗也在受邀之列,与李纨湘云一起,缓缓步入乾宁宫,让她疑惑的是,为何宁府无一女子受邀。 魏后带长平步入后,宴席便正式开始,随着宫女数曲演毕,渺渺与茫茫携步跨入乾宁宫,渺渺亮出宝鉴,宝鉴发出昊光,悬浮在前方引路,神乎其技,让诸女赞叹不已。 渺渺见十二人都在,大为欢心,遂施礼说道:“无量天尊,今见诸位姑娘都在,当可壮声威也。”
茫茫每说一名,便有姑娘应下,最终,茫茫目光望向长平,一声“长平公主”,让长平差点开口应下,好在脑海中一股凉意传来,没有开口应下,魏后察觉不对劲,喝问道:“两位真人这是何意?”
渺渺笑道:“娘娘切勿焦躁,长平公主乃属莲花,当可为众女之首。”
魏后:“吾儿,自有吾儿之路,真人不必操心。”
长平也开口拒绝:“长平有要侍奉之人,即便父皇母后应下,也还需两人同意。”
说话间,茫茫习惯性用上梵音,再问一声“长平公主”,长平一阵眩晕,将答之际,“叮”一声,碧竹簪一声脆响,飞入大殿半空,紧接着,半空中传来两句诗号:“百年浑似醉,是非一片云”,一声喝,一阵沉,人影缓缓降下,手一挥,殿外的侍卫纷纷倒地,再一挥,除魏后外,殿内的女子便覆上了面纱。 来人将已经断为两截的簪子还给长平:“这是你的簪子?”
只听这句惜春常常挂念的诗,长平就知必然是贾玴了,接过簪子后,随即去除面纱,屈膝行礼:“长平见过贾公子,簪子是林姐姐赠予。”
滴漏一滴一滴滴下,象征时间一点点过去,贾玴没有开口,长平也没有起身,众人都等待贾玴下一句话,那实在太过紧要。 “即是林妹妹赠你,就收着吧;你先起身,若入吾门下,尚需三个考验。”
“是,公子。”
魏后听了也放下心来。 贾玴回身望向茫茫:“是你弄坏了簪子?”
茫茫怒道:“那有如何?”
“你承认了?”
茫茫运功戒备:“来吧,怕你就不是佛爷了。”
眼见贾玴右手微抬,天地灵气汇聚,渺渺茫茫两人合力,挡下第一击,渺渺问道:“前辈,可是俱神凝体大法?”
贾玴称赞:“有见识,看来你两人,也不是鸡鸣狗盗之辈。”
渺渺:“此乃道家术法,前辈当知,此术法以一丝神念寄托,只能维持一刻钟,实力也万中无一,即便仙子以神念临世,吾两人也不惧。”
贾玴笑道:“即如此,吾当放开实力了,让你两人知道,什么是天。”
只见贾玴闭目,调息,双目睁开后,再现异色之瞳,一者象征太阳,一者象征月亮,神力鼓荡下,足尖轻点,大地哪堪承受如此雄力,殿内地板寸寸龟裂,一直蔓延开来,笼罩整个皇城,渺渺与茫茫首当其冲,只觉呼吸困难,恐惧之极,实不知这是何方大佬,好在他时间有限,当下两人亮出兵器,一者拿杵,佛光闪闪,一者拿剑,剑影纷纷。 贾玴双手负于背后,展现无双威势:“两位,别让吾失望啊。”
渺渺与茫茫摄于这股力量,不敢率先动手,见贾玴望着这把剑,渺渺忍不住夸耀此剑,即是拖延,也是增加信心:“此剑名唤诛神剑,乃是仙子亲手所铸,前辈可要小心了。”
话音刚落,贾玴已在眼前,吓得渺渺后退数步,才发现,剑身,已捏在贾玴手里,渺渺手捏剑诀准备召回,剑身颤动,却依然被贾玴握着,贾玴此时已带着重音,一开口,整个大殿都是回音:“此剑若名诛仙剑,吾尚有七分忌惮,九分敬重,诛神?笑话。”
一句笑话,贾玴神力再催,徒手之下,诛神剑应声而碎,渺渺与茫茫见势不妙,两人急急而逃,被临空两道掌力击中后背,两人不敢回头,加速逃去。 贾玴并没有去追渺渺与茫茫,中他一掌,两人根基尽毁,余下的日子,更能好好体会绝望。 望见长平行家礼,宝钗已知乃是未曾谋面的贾玴,始知元春那句“宁府已是极为低调”是何意了,这是无与伦比的底蕴,遂也起身行礼:“薛家女见过公子,还要感谢公子此前援手之恩。”
贾玴说道:“不过是运河送信之因,当不得薛姑娘感谢。”
宝钗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凭空而生,将自己扶起,亲身感受,更添敬畏之心。 李纨也带着湘云拜见,口称族长,贾玴遂问湘云:“你要回荣府,还是史府?”
湘云不明就里,躬身应答:“从荣府而来,便回荣府。”
贾玴说道:“趁尚有时间,那吾送你们回去吧。”
随即两道光华飞去荣府。 贾玴手再挥,宫女也倒了一地,说道:“待她们醒来,自会忘却今日之事,至于诸位姑娘,封闭记忆终究有损身体,吾会设下禁制,除几人外,汝等虽记得今日之事,却无法传递;仙神之说,毕竟太过飘渺,权当是南柯一梦吧。”
牛贵妃听的心神颤颤,牛家继承了贾家的节度使,平日里其父也常轻蔑视之,今日见得贾玴威风,贾家,实已不需要这节度使证明自己,因为,他走上了另一条道路,连帝皇都需仰视的道路。自己需赶紧提醒父亲不能得罪贾家,如今,听贾玴之言,会传不出去?可急坏她了。 魏后问道:“请教贾公子,刚才那两人所为何事?”
“诸位姑娘都是气运敏秀之辈,此两人待你们应下之后,便可窃诸位之气运为己用。”
魏后见长平此前并没有应下,放心不少,不过事情起因还是自己邀请所致,于是问道:“几位姑娘女眷都已应下,该当如何?”
贾玴:“有法自然有破,只是吾未来数年,会专注解吾妻之疾,抽不得空;数年后若有缘,吾当援手。”
魏后随即明白,贺道:“恭喜贾公子扬州一行,得偿夙愿,千里姻缘一线牵。”
“多谢。”
贾玴又对长平说道:“吾现在开出题目,不久,云中城会索要藏宝图,你需思索破解之法,此其一;” 长平遂屈身聆听,眼前浮现两粒丹药:“这两粒丹药,能让死人活,但药效只有两个月,你可用在山海关一事;同时,六个月内,宁府的情报信息任你调用;三道考验完成,吾可允你一个要求。”
长平应下后,时间过去泰半,贾玴顾自取来笔墨,众人但见人影纷飞,贾玴已快速写完一封书信,书信亦划出一道光华,往宁府落去。 眼见贾玴身影若隐若现,甄王妃越众而出,跪地朝贾玴磕头,只磕一半,就再磕不下去,而贾玴,也慢慢消散,甄王妃不顾礼仪,痛哭不已,长平一脸纳闷,宝钗遂悄悄告知了贾玴与甄应嘉赌约一事,这下,连长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甄应嘉算计谁不好,偏去算计那林府,拿鸡蛋去碰石头,只能说一声叹息。 事毕后,长平遂请求出宫去宁府一趟,魏后眼见长平越发懂事,自也应允。 马车上,长平载了宝钗一程,宝钗见长平有凤辇不用,选了低调的马车,也未走正门,只从侧门而入,将自己姿态放低,可谓摸清了贾玴性子,即便贾玴已修书一封,得了消息便与黛玉分享,人前人后,事事遵她为长,也难怪能得黛玉认可,今日更主动拉近与自己的关系,不光自己,黛玉身边的人,长平都愿放下身段交往,皇室培养的人,果真都是玲珑之辈。 暖香坞中,一封书信,带着熟悉的味道,从天而降。 云中寄锦书,雁写一行思; 忆君花丛顾,任侬问来程。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开篇便是相思之诗,寄托了贾玴的感情,与寻常相思悲秋伤愁不同,贾玴顾着黛玉身体,旷朗风趣,甚至用了吴语;又细说了林府之行的点滴,并解释了到来京城又不能相见之因,惜春望着羞喜的黛玉说道:“哥哥果然惜命的紧,就怕林姐姐脸一沉,来日连门都入不了,没有好果子吃呢。”
又望着黛玉发簪说道:“林姐姐若这样一摔,哥哥是不是也便出现了?”
黛玉又弹惜春脑门:“若这样方便,哥哥岂不天天可以过来了?必然有代价的,你莫乱试。”
惜春说道:“林姐姐也送我一支发簪吧。”
黛玉将惜春轻轻抱住:“发簪可不能随意送的,自有它意义,以后他人赠你,你也不可随意接受;待哥哥回转,让他制成九宫玩具的模样,你看可好?”
惜春于是讨价还价:“一个不够,我要四个,三位姐姐也要。”
黛玉笑着应下。 诸女此时也纷纷道贺,贾玴之风格,一诺千金,性相如一,聘书即下,已是天鉴之,地证之,两府如今,只待两人年岁了。 半个时辰后,长平与宝钗也来道贺,并带了魏后与自己的礼物,黛玉已知事情原委:“实想不到哥哥的簪子竟有莫大神通,让妹妹渡过一劫。”
长平再次拜谢:“全赖姐姐善心。”
黛玉令雪雁又取来一发簪,长平即知已下聘书,遂屈身受礼,黛玉边扶边说:“你我姐妹相称,实不必如此,你为帝女,亦当顾忌皇家的颜面。”
长平推辞不起:“母后墩墩教导,予姐姐,当家法在先,国礼次之,礼不可废。”
再次戴好发簪后,黛玉感受长平诚心与决心,于是说道:“哥哥既给你出了题目,我们一起参详,总好过你独自琢磨,若得空,也可小住数日。”
长平自然明了这是黛玉给自己开的后门,最后一丝担忧,化为乌有。 宝钗见得此情此景,羡慕黛玉的同时,也羡慕长平;坊间传闻,多是长平高嫁,宁府公子左拥右抱,得享齐人之福,如今看来,长平因祸得福,已然跳出了自己的命运;又想到,自己的八字批言,当时为一僧一道所批,今日,窃自己气运者,也是一僧一道,两边莫不是相同两人?那这八字,便需好好斟酌了。 不久,贾母来请黛玉,李纨与湘云忽然出现在眼前,着实吓了她一大跳,问了来龙去脉后,那更加怕了,这僧道明显不安好心,于是准备了酒席给湘云压惊之后,着鸳鸯来请。 闻得长平又已回宫,贾母只能再次遗憾,不过还是问道:“听说玴哥儿能治这魔厣之法?”
黛玉:“哥哥言尚需数年后。”
贾母一脸担忧:“就怕湘云身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让玴哥儿提前一观如何?”
惜春怂道:“就怕林姐姐身体中间出了差错。”
贾母:…… 元春点头:“与黛玉妹妹相关之事,族长必定是珍而重之的,怕是谁说都没有结果。”
探春表示也很赞同,四位孙女来了三位,三位皆与自己不同心,迎春甚至连请安都免了,贾母心里很吃味。 黛玉心善,说道:“自来府上,得悉心照料,不单没有发病,身体也轻盈了许多,料想无碍;不独湘云妹妹,李嫂子与宝姐姐,也有此患,待哥哥归来,吾即会让哥哥来观视”,贾母这才露笑。 见宝玉在外厅探头,黛玉不欲生事,覆上面纱告辞:“老祖宗,请了。”
黛玉走后,宝玉横躺在贾母膝上撒娇,贾母将湘云也拉过来,轻拍宝玉与湘云,心道:登泰山之巅而小天下,黛玉越掌权宁府,越能显见天下人之渺小,贾玴,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大明宫内,幸得今日休沐,皇城震动之时,无人临朝,不然地龙翻身,只限皇城,怕又是众说纷纭了,乾帝得了抄家之银,库银没有如此丰盈过,心情愉悦,正在御花园吟雪,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无形的波浪自乾宁宫迅速传来,目之所至,脚之所踩,已经狼藉一片,幸得人没事,乾帝遂吩咐速往乾宁宫。 两位帝皇上座,魏后作陪后,将事情详说分明,太上皇说道:“可惜了两位上仙,速派人去找寻他们,若有机会,搜一下。”
乾帝明白,马上下令后,叹息:“千辛万苦找寻来的真人,竟不是贾玴一合之敌,他之能为,太恐怖了。”
太上皇:“皇城被犁了一遍,便是他之警告。”
乾帝看向戴权:“损失有多少?”
戴权盘算了一遍,答道:“陛下,光是宫殿的金砖,便需六十万两白银,若算上整个大明宫青砖,得百万两银子以上。”
乾帝心好痛,但又不得不修。 贾玴灵识回归后,神色憔悴,口角呕红,叶依掏出手帕帮贾玴擦干,关怀道:“你无事吧?”
贾玴:“都吐血了,能无事吗?”
叶依奇道:“谁能将你伤这么深?”
贾玴对着身体叹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目前身体太弱,承受不住我的力道,我是自己将自己打伤了。”
叶依:“林妹妹没事吧?你用了多大的力能将自己打伤?”
“没事,不是林妹妹;力道放开后不好控制,差点将整个皇城给拆了。”
叶依:…… 另一边,江溜儿汇报后,锦衣人手拿贾政的借据,大笑道:“鱼见饵而不见钩,人见利而不见害,三皇子,贾政,吾这一局,不知两位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