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希望文和玉能够不那么理智，不那么拘束。有的时候，直球真的是干净利落多的事情。“我知道刚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你不原谅我，也是情有可原。”

“哼，现在求一个原谅，对你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了，可惜的是当初我竟然还为你生气，现在想起来是不值得的。”

文和玉这么听了，满脸的慌张：“你真是不应该为了我这样的人生气，我笨头笨脑的，就算是你将答案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也未必能看懂。”

看到文和玉在自己面前这么虚心认错的样子，宁一凡倒是将自己从前攒着的脾气都消散掉了，她噗嗤一声笑了，说道：“现在的你，可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这么虚心认错，也不怕坏了自己骁勇善战的名声么。”

好不容易看到宁一凡久违的笑容了，文和玉的心也缓缓地放下，他说道：“那如果你笑了，是不是就说明我可以到你的屋子里多说说话？”

有淡淡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慢慢地弥漫开，宁一凡觉得自己心中有一朵花在慢慢地绽放开来，想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来者皆是客，你若是要来，就来吧。”

文和玉这才抖落了身上的落英，大步流星地入了宁一凡的房门。宁一凡的房间有一种别样的雅致，旁的不说，就说那放在窗台上的水仙花，就可以给这样安静的晚间一分动人的感念。“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我现在困得很，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感兴趣的答案，我的起床气可能真的会将你轰走的。”

宁一凡虽然是这么说，却已经是摆开了要泡茶给别人喝的架势了，文和玉的双手手指头绞在了面前，良久，才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我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是一定要吵架的，为了各自阵营的利益，说不定，我们还要行污蔑之事，你对于我来说，就和那些在武官阵营中的政客，没有什么两样。”

宁一凡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真的是这么想我的么。”

文和玉看来，沮丧了很多，连眼神都不复温柔了。“当然了，包括你刚才在杜如双的面前这么说我的不好，说我的不是，其实是因为你打心眼儿里，就默认了我是尖酸刻薄的坏人，对么。”

宁一凡仍然是笑意莹然的样子，只是文和玉看着，心中有种说不出口的难过。“我没有。”

“文将军，有与没有，不是你嘴巴上说一说就是了，最主要的还是，你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看明白了，你都将我设定成了这么恶毒的样子，我也不需得难过什么。”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宁一凡的眼神中已经有了落寞。“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我。”

“得了我的原谅有这么重要么，反正你的心里头永远是这么想我的，我也犯不着原谅你，我也犯不着不原谅你，所有，也不过是因为各自的处境和生长契机不同罢了。”

“我要和你道歉的事情是，我不知道你进入了丰都鬼城之后，是会在瞬间老去的。”

文和玉大概是下定了决心，才说出这样的言语来。“哦？你都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呢？”

宁一凡这么聪明的人，早就猜测到了，按照文和玉这个傻小子的智商，怎么可能根据短短的对话就了然了呢，肯定是有高人指点，这人，必定就是那个风情万种的杜如双了。“你当真不知道么，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抗拒。”

文和玉蹙眉问。看到文和玉这个样子，就更加燃起宁一凡反其道而行之的叛逆想法了。“因为，你猜的都是对的，我就是自私自利的人，在临门一脚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后悔了，不行么，人性的卑劣，是你这样的凡夫俗子不能避免的。”

宁一凡现在开了自黑的模式之后，反而是上瘾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从这样的事情中获得什么乐趣，可是她就是不愿意面对文和玉那悲叹悯人的脸。“这样，貌似是没有什么意思吧，你这么说自己的不好，实际上是个心有莲花的人，何必呢。”

文和玉倒是在这时候善解人意了起来。“大哥，您今天来是要和我说这样的话的么，那么我奉劝你，还是算了，我这个人从来不记恨，更何况，你对于我来说也没有这么重要的。”

说着，宁一凡就斜斜地偏过头去，眼角却有晶莹的泪光。“那既然这样，你就是不原谅我，也不愿意和我说这样的话了么。可是就算是你怎么讨厌我，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文和玉说。“说吧，我听着。”

“我昨天问了杜如双了，其实就算是我顶替你入了丰都鬼城也是可以的，你去做那个猜测的人，如何？”

文和玉笃定地说道。“不行。”

宁一凡反对。“为什么，如果真的是我进去的话，好歹岁月的痕迹是落在我的身上的，五年的时光对于一个女子说来这么重要，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它被毁灭。”

文和玉说。“可是对你来说也很重要，你在战场上拼杀的都是自己的肉体和年轻，若是将这样的东西丢了，你随时可能被人杀死。”

宁一凡淡然地说道。这么想想，文和玉难道不也是个可怜人么，耗费完了青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就算是这样，方怀泽还总是要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打压文和玉。“有什么关系，老当益壮这样的词，你不知道吗，再说了，五年，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动作稍微迟缓了一些，不用为我担心。”

文和玉云淡风轻地说道。宁一凡思索了片刻，还是摇头：“我都说了不用了，再说了，你是有武功的人，宋元晨多么聪明的人，完全可以根据对你的检查，知道你是不是自己人。”

是啊，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个最简单的考核标准呢，杜如双原是个不会武功的，且还是女子，只有让与她的身段和能力相近的人一块，才能够想着瞒天过海。“如此，岂不是你一定要去了，要不然，你也不需要潜伏了，就让你单身去猜测谁是宋元晨，不好么。”

文和玉还是不死心。“虽然我是个黑心肝的，但是我好歹也是个恪守信用的人，答应你的的事，且我们之前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准备，怎么能够半途而废。”

宁一凡说。“总之，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妥。”

文和玉说。“总是你觉得的话，我们之间大概也不需要再谈论什么了。”

宁一凡冷笑。“对了，最近你还有没有和那个神秘人交手。”

宁一凡突然想到了自己刚才被刺到的手，问道。“没有，他这边的跟进，我算是全部都交给了你，有什么问题么，难道。”

文和玉问。“只是觉得这一去果然是危险重重，就在刚才，我的心里头已经有不太好的预感了。”

宁一凡说。“所以你怀疑是他那里出了什么情况么。”

宁一凡微微地颔首。实际上，他带来的长明灯已经好久没有亮了，这两天，神秘人都是不在的状态。“若是你跟踪一个人，可能连续两天都不出现么。”

宁一凡问。“自然是不可能，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

文和玉托着下巴，冷静地说道。“是什么。”

“如果我的主人交代给我的事情不只是跟踪这一件呢，毕竟在短期时间内保全我们的周全只是他主人的其中一个计划，这些，都是要在更加宏观的框架下的。”

文和玉有条不紊地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