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到了方怀玉来了，忙跪下，说道：“参见皇后娘娘。”

方怀玉微微地颔首，许久，才说道：“你们先平身，欧阳若兰还没有来，也用不着和本宫行礼。”

这两个人倒是看起来各自有各自的好，欧阳若兰看他们大多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表现出拘谨的样子来，忍不住要想起了从前听到宁一凡说起的事情。在幽国，朝臣都在梦想着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皇上的身边，历朝历代的皇上，也多是广纳嫔妃的人，所以，大都是可以享受到雨露均沾的好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幽皇，偏偏是个老实人，可以用婚姻来达到的目的，偏偏要舍近求远。现在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女子，就可以想到，官员们是多么盼着有朝一日，女儿可以嫁入帝王家。两人身上表现出来的沉稳与落落大方，还真是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你们都是懂事的，到本宫的宫里头来请安，服的也都是皇上所规定的礼节，倒是这欧阳若兰要不同一点，毕竟，她也算不上是我们皇家的人，所以本宫也不会过多地苛责她。”

这么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姐姐这话说的，也太不厚道了，还好我与姐姐之间还是有点交情的，知道您一定不是对我不利，要不然放在别的妹妹耳朵里，还以为你我不和睦呢。”

方怀玉的眼神瞬间冷厉了起来，那两个人听到了欧阳若兰的声音，倒是也紧张了起来，等到欧阳若兰来到了面前，才跪拜说道：“参见娘娘。”

“按照皇后娘娘的说法，我可算不上是什么娘娘，不过是宫里头辅佐她事情的一个普通女子罢了，你们可得听着皇后娘娘的话，不要随便叫。”

白远词听了，只莞尔一笑：“这就是欧阳姐姐谦虚了，皇上向来是个专情且记得住别人的好的人，当然也会记住欧阳姐姐这些年来打理六宫的辛苦了。”

方怀玉听了白远词这话，倒是已经不知道，她这是算是在夸欧阳若兰，还是在明褒暗贬了。白远词说完，不动声色地坐下，当然，在坐下之前，还是有和方怀玉行礼的。只是眉眼之间的傲慢，连下人们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现在新进来的妹妹，还真是一个个都伶牙俐齿的，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就是镇南大将军家的千金了吧，本宫听闻你一直都喜欢的是戎马生涯，如今，倒是愿意舍了那一份自由，到宫里头服侍皇上了。”

方怀玉这么说着，眼睛已是牢牢地盯着白远词了，其实道理很简单，杀人诛心，若是自己一上来，一开始，就能把握住了白远词内心的软肋，之后想要攻克她，可就是简单容易许多了。“姐姐这是什么话，全天下的女子，难道有不想服侍皇上的么，纵然是马背上的女子，也有追寻幸福的念想，我看，在姐姐看来，你这话到底是在挤兑妹妹，还是瞧不上皇上了。”

欧阳若兰的话可是一点都没有给方怀玉台阶下的，在场的所有的下人，都忍不住要冒冷汗了。唯独完颜雪羚冷静地听着，许久，才莞尔一笑：“从前就听人们说，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入宫了，定是好事，宫里头的皇后娘娘和欧阳姐姐，都是活泼通透的，如今看着，倒是真的这样。”

好家伙，这样恰到好处的圆滑，还真是没有辜负了完颜雪羚这副好皮囊，方怀玉冷眼看着，心中多生起了苍凉来。“你看你们，一个个都着急说话，倒是将正事忘记了，快落座，本宫今天特地让小厨房做了豌豆黄，你们都是南方人，大概是没有吃过这些的，倒是皇上体谅本宫，专门从北方送来了原材料，倒是有了这么爽口的点心了。”

说着，方怀玉和身后的秋明使了个眼色，秋明连忙是去了。“说到这吃的东西，皇上可是对皇后娘娘真的下了真心，庸国和幽国之间，差了这么多的高山，皇上愣是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了来，可见皇恩浩荡，我们这些妹妹，也能安心了。”

好厉害的姑娘，既夸到了自己，顺带着，也不会给所有的人难脸色看，多少，也算的上是说话错落有致了。方怀玉眼角的余光扫在了完颜雪羚的身上，心想。“是啊，只是，这样好的念想，也就是你们这些妹妹才会感恩戴德一番，在宫里头久了，就知道，皇上的恩典怎么会只在一小碗的点心上呢。”

说着，欧阳若兰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怀玉，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小家子气。“这么好的点心，如果都算不上是姐姐的福气，那么妹妹就不懂了。”

完颜雪羚微微地欠身，说道。白远词这才稍微地调整了自己坐着的姿势，说道：“都说妹妹是从府院深深出来的人，当然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皇后娘娘的东西自然是好，以后，你怎么会知道，送到你手里的不是很好的呢。”

白远词这话说的，倒是有一箭双雕的意思了，方怀玉且听着，心里头总是有一种十分奇怪的预感，总是觉得白远词虽然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可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了纯正的气息来。可反观完颜雪羚，虽然字字句句都是在奉承自己，却让人觉得假惺惺。“好了，不过是一小块糕点的事情，你们也能借题发挥成这个样子，还这是让本宫觉得奇怪了。”

方怀玉这么说着，手指头已经在扳指上来来回回地摩挲了。“是。”

完颜雪羚说道。豌豆黄被端到了每个人的面前，新鲜嫩黄的糕点上，有一小颗一小颗红色的金桔，这在南方算的上是十分普遍的东西了，可是在北方却没有。欧阳若兰浅浅地看了一眼那一小碗的糕点，许久，才说道：“我还以为姐姐是独树一帜请我们出了自己家乡的东西，原来，还是掺杂了幽国的点缀。”

方怀玉知道，这分明是欧阳若兰在说自己不荤不洋，可是自己的母国，如今在某程度上来说，与幽国的交接，也不算是太频繁。按照皇上的说法，这一次，自从庸国派遣了宁一凡和文和玉到荆国去开始，皇上对皇兄的意见也是很大的。欧阳若兰总是几句话就能牵扯到了点子上，不得不说，他和前朝的关系还是很密切的，单凭是这一点，方怀玉就具有劣势。毕竟，对于庸国来说，自己就是一个远嫁的公主，哥哥的性子这么慵懒，说不定早就忘记了她也不知道。若不是顶着自己作为皇后的头衔，方怀玉也不知道，她能逞能多久。“怎么，我庸国与幽国之间结成姻亲，为的也是两国之间能够兼容并包，兼收并蓄，之前本宫将这东西给皇上吃，皇上就很是喜欢，难道欧阳若兰和皇上竟不能同心同德？”

方怀玉果断反唇相讥。有淡淡的沉默在两人之间缓缓地流动过去，那欧阳若兰听了，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也是讨了个没意思，也不说话。倒是完颜雪羚懂得周全，笑着说道：“原本就是各花入各眼，妹妹倒是觉得，这东西好吃的很，平日里单单吃金桔，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如今配合了豌豆黄来吃，甜腻刚好。”

这么说着，她就仍是将其中的一块豌豆黄放入了嘴巴中。白远词也随着完颜雪羚这么说，微微地颔首。“如今你们还是没有封号的小主，所以本宫仍是称呼你们为妹妹，远词，你的宫殿与皇上的宫殿比较远，这一点，终究是要谅解的，当初皇上建造宫殿的时候，就规定了，除了正宫，只能多了一个嫔妃在皇上的旁边，实在是僧多粥少。”

方怀玉不动声色地说道，眉眼之间早就是落了沉沉的思量了，那白远词虽然是听了父亲的话，知道目前什么事情都只能暂且忍耐，但是不能不说，方怀玉这句话还是戳到了自己的心窝中去了。“这有什么的，我从来也不在这样的事情上做计较。”

白远词说道，但是她自己的心里头跟明镜儿一样的，这件事，本来就是欧阳若兰在背后做周旋，才能让完颜雪羚占了便宜，但是此时此刻，怎么能发作？欧阳若兰听了，眼神沉沉的，“这皇宫是我安排的，可是最后盖棺定论的人是姐姐你，难道，姐姐如今还要责怪是妹妹我不会安排么。”

方怀玉皱了皱眉头，说道：“如今你怎么也这么敏感的，我这么说，也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非得是你在这里说了这么多的废话，有意思么。”

欧阳若兰看到这一次，方怀玉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而是实打实的生气了，才稍微在语言上有了缓和，说道：“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意思，倒是姐姐不要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