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贺福生牵着范玉萍的手偷偷来到地里,她对范玉萍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偷红薯来,范玉萍也悄悄的对他说:“你也要小心,小心咬了你的....”没有说下去,范玉萍已经脸绯红了。
而此时贺福生已经远去了,范玉萍趴在草地上,翻过身来看着蓝蓝的天空,默默的自言自语说:“妈妈,不要怪我啊,有人一直在这里默默照顾你,孩儿应该报答他的!”小草的芳香让范玉萍有种想入眠的感觉,要是总是这样该多好! “莲妹子,莲妹子,”睡梦中有人在喊着范玉萍,范玉萍睁开了眼,是贺福生回来了,他摇了摇都已经睡着来到范玉萍,拉起她就往山上跑。 在一个以前他们经常在一起玩的地方,贺福生架起了火堆,然后走过来坐在荷华身边,范玉萍就把她的头枕在贺福生的大腿上说:“福生,认识你真好!”
贺福生笑呵呵地说:“傻丫头,又在说梦话了吧?”
也闭上眼睛睡了。
一个小时以后,贺福生从火堆底下扒出一个烧得黑乎乎的红薯出来,在自己手上吹了吹,就递给了范玉萍,范玉萍熟练的把红薯掰开两半,递给贺福生一块。 范玉萍看到里面的芯子说:“哇,是板栗的!好香啊!”就扒开了脆的外皮,先是深深的闻了一下香味,再开始享用起来。福生只是默默看着她完成这一切后自己才开始吃了起来。他们坐在那片草地上一直等到月来升起来,贺福生看着范玉萍说:“你应该告诉我实话!”
范玉萍纳闷说:“什么实话?你怎么了?”
贺福生说:“我们从小一起玩的,你的每次受伤几乎都是我包扎的,所以你哪里有伤我都记得!还有你腰上的胎记......” 范玉萍辩解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但她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贺福生逼近范玉萍说:“偷杨梅的时候只有我们俩,没有其他人在场!”范玉萍急道:“你不相信我?你....是坏蛋!”
假装生气的样子,脑袋里在后悔自己怎么这么粗心。
贺福生指着她小腿的伤痕说:“这个伤是我们在老瓦岭摘枇杷的时候留下的!”范玉萍感觉天崩地裂了,便低下头故意不理贺福生。 贺福生继续说:“还有你吃红薯的时候的样子,莲妹子是从来不会分给别人吃的,只有乡平才会分,而且乡平吃红薯是会先闻味道才开始吃的,他曾经说,要让鼻子先享受一下!......” 范玉萍大哭:“别说了,不要说了!你好坏,你好坏啊!”
贺福生就靠近她搂住了范玉萍说:“不管你变成什么人,我都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
范玉萍听完有些感动她软绵绵地倒在贺福生怀里,用她的粉拳敲打着她的胸脯抽泣着,等她哭累了就看着贺福生说:“你是不是会嫌弃我?”
贺福生伏下身亲吻了范玉萍的嘴唇说:“这红薯好甜啊!”
范玉萍打了他一下说:“讨厌!你这样我会让人家不好意思的。”
贺福生调皮地说:“习惯了就好!”
范玉萍说:“习惯?恐怕我没那么好的命!这世界上的许多事不是你这乡村教师可以理解的,福生,我希望你别介意,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许多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你的书虽然看得不少,可很多东西都是书本上没有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请你不要再问我的事情好吗?我们就尽情享受当下就好。”
说完范玉萍看着一望无际的湖面,贺福生听完点了点头问:“我可以不问,可我想知道真正的莲妹子怎么样了?”
范玉萍叹口气说:“死了,死在长沙的水星楼。”
贺福生叹了口气说:“日本鬼子让我们的每个家庭都有一笔血债。”
范玉萍说:“不过她的仇我已经报了!”
贺福生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一个人报的?”
范玉萍点点头。贺福生伸出大拇指说:“了不起,果然是范玉萍的风范。”
范玉萍啐道:“滚,讨厌!”
贺福生看了她一眼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范玉萍突然想起了什么便一把将贺福生推开说:“我问你,发水那天你为什么独自跑了?就孤单单的留下我一个人?”
贺福生也急了说:“你说点良心话好不好?明明是你将我骂走的,还说永远都不跟我玩!我从来没有见你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范玉萍一时语塞了,但还是不服气地说:“那我后来不是在那里等你了吗?算了不说了,对了,你是在哪里找到我妈的?”
贺福生叹了口气说:“在你家的后面的山坡树底下,就是那个地方。”
贺福生用手指了指。范玉萍抬眼看了看,眼泪马上流了出来说:“要是我早点回来,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事了。”
贺福生过来帮她擦去眼泪说:“别哭了,这事谁也想不到,而且当时我们那么小,根本救不了他们大人。”
范玉萍说:“我一次都没有梦见过我妈,她肯定是在怨我......”贺福生说:“我也没梦见过我崖(方言:爸爸),可能是他们在那边过得蛮好,所以不来打扰我们,你说对吧?”
听到他的话范玉萍突然释然了。这也许就是佛家讲的放下吧,范玉萍心想。
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他们身上,范玉萍这时候有种难以言状的美感,贺福生看着此刻阳光下范玉萍发呆。 范玉萍看了一眼贺福生说:“你这么盯着着我干什么?”贺福生说:“我没想到你连哭脸的样子也这么好看。”
范玉萍说:“呸,你就会哄人开心,那你觉得我哪里最漂亮?”
贺福生说:“都漂亮。”
范玉萍撒娇说:“你耍赖,说说嘛,你最喜欢我哪里?”
贺福生害羞地说:“头发!”
范玉萍说:“真不愧是贺福生啊,我明白了,谢谢你福生!走,我们回家吧!”
范玉萍清楚记得小时候自己曾经偷偷告诉过贺福生,女人最漂亮的就是看她们的头发。
华容乡下湖青乡于家村,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里,小木床上范玉萍与福生再次重温了他们白天的鸳梦,两人都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贺福生一把将范玉萍搂进怀里说:“妹子,我想好了,我要娶你做堂客!”范玉萍轻轻推开他说:“别,福生,我这次只是回来看看,看看家乡,看看你,我晓得你对我好,我真的非常感激!但我必须要走,我留下对你也不好,我告诉过你我是有家室的人,我更希望你找个比我好得多的女人做堂客!”
贺福生一下坐起然后沮丧的低下了头说:“为什么?为什么要捉弄我?”
,范玉萍抚摸着他的肩头说:“我没有想要捉弄你,更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福生,我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他们需要我,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这么做,我这么做更多的是想来报答你!我跟你说实话,我丈夫对我很好!他为了我吃了很多苦!他们离不开我,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与你发生这些事情,但,我是心甘情愿!这也许不是什么爱情,但我就是觉得欠你太多了,对不起,福生,我希望没有伤害到你!我现在是不祥之身,我得罪了你惹不起的人,所以我留下了肯定对你不利,不要问为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我必须要离开这里。”
贺福生问:“你得罪了什么人?是日本人吗?”
非哟摇摇头说:“你别问了,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算我求你了,别再问了!”
范玉萍看着窗外喃喃地说:“天气真好啊,我想吃鱼,吃洞庭湖的鱼。”
贺福生说:“那明天,我借条船,陪你去湖里打几条鱼回来。”
范玉萍看着他说:“这样最好。”
第二天清早,贺福生带着范玉萍坐上一艘小船划进了洞庭湖,他们在故乡的山水间重新走了一遭,辽阔的洞庭湖,两岸的芦苇滩,还在小河里摸鱼,抓螃蟹,摸螺蛳,范玉萍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在湖上,范玉萍解开自己的发髻,将长发泡进清澈的湖水中,慢慢地清洗着,贺福生在旁边说:“真美,像古代的美女西施一样!应该比西施还美!”
范玉萍就打趣他说:“你见过西施?西施长什么样的啊?你怎么晓得我比她漂亮?”
连续三问把贺福生问得哑口无言。
贺福生说:“小时候也没有发现你会这样啊?现在总是喜欢跟我过不去?那时候的你是我的尾巴甩都甩不掉。”范玉萍笑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尾巴了?还甩都甩不掉啊?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她举起手里的梳子做出一副要打他的样子来。
贺福生说:“别,别,别,算我说错话了,我其实没别的意思,我说的意思是这是我贺福生的福气,现在我倒更愿意成为你的尾巴!时刻都跟着你,最好是跟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