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骞也很快便知道了秦攸宜如今的居所。秦攸宜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告诉给秦战和甄玉钏,反正自从那日在街头遇见之后秦文骞就开始变着法子来劝说她回家。秦文骞很少对她说软话,多是威逼利诱,不过他们兄妹二人同样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就这么僵持不下。秦文骞在春濛楼外堵了她几日,秦攸宜简直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给烦死了。为避开秦文骞,秦攸宜决定这几日都不再去春濛楼,整日里窝在府上陶冶性情。直到一周后,镇国大将军携家眷回京的消息被陛下放了出来,而后传遍了整个上京。此消息伴随着另一件事传了出来。陛下为秦家接风洗尘,特在宫中大设宴会。然而秦攸宜既不是在秦文骞嘴里得知的此事,也不是在谢怀与那里听闻的这事情,而是在顾婉那里。只因凡正五品以上官员及亲眷皆要入宫参宴,不少千金小姐便为这此事前来春濛楼里赶制新衣,这倒是让他们又大赚了一笔。秦攸宜避开与秦文骞见面的机会,也是因为此事。可她竟然接到了单独的邀请。说是邀请,其实就是命令。不过不是从秦家这里收到的,而是陛下身边的周正亲自传的旨。这下可好了,秦文骞倒是不会再来烦她了,但秦攸宜不得不赴宫宴,并且还要跟秦家人坐在一处。秦攸宜原本就心烦意乱,却没想到糟心事接踵而来。谢铭晖在春濛楼里等了秦攸宜许久都没见到她,这才依稀想起谢吟之随口一说的地方,于是立即马不停蹄地来了此处。听到江收的禀报,秦攸宜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一脸莫名其妙,“你去回了他,就说阿芜回了尚书府。”
谢铭晖自己去尚书府碰壁吧,别来烦她!“是。”
江收很快就回来了,一脸为难地再次禀报,“他说不是来找谢小姐的,而是专程来见郡主的。”
秦攸宜是真的不想见到谢铭晖,她看到谢铭晖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觉得来气,“你再去跟他说,他跟他儿子的恩怨和我没有关系。”
想了想,秦攸宜觉得谢铭晖来此处找她大约是想让自己劝谢怀与和他和解。没一会儿江收又回来了,“郡主,他就是专程来见你的,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若是你今日不见他,他就不走了。”
“呵呵。”
秦攸宜简直火冒三丈。威胁谁呢这是?“江收,把他请进来。”
她倒要看看,谢铭晖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聊。谢铭晖被江收引着走进了凉亭内。秦攸宜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起身福了福身子。只是脸上依旧是一片冷漠,“不知道谢老爷来寻我有何事?”
“我只想知道。”
谢铭晖脸色极为复杂,他深吐一口气,然后问道:“你是不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
秦攸宜冷笑着看他,“但凡你多关注关注你的儿子,便早就应该发觉此事了。”
尽管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可得到确认的时候谢铭晖还是震惊到了。他沉默了许久,“呈桉他…从未与旁的女子有过接触。”
“你可是因为两家多年前的事情来刻意接近他?”
秦攸宜简直要被谢铭晖气笑了,“你觉得是便是吧。”
“你姑姑的死与他何干?”
谢铭晖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满脸通红,“你不能将此事怪罪到他的身上!”“现在倒是有个做父亲的样子了。”
秦攸宜笑了一声,可话里话外却满是嘲讽,“放心吧,这种恩怨也与我们无关。”
见她不似说假,谢铭晖这才重新坐了下来,可想到当年的事情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当年出了那起子事,咱们两家便是亲上加亲,可如今想必是不能了。”
不知道秦家人知不知道此事,可仅观今日秦大将军和其子的态度,便知道他们必然不会和他们破冰。比起之后闹得人尽皆知,谢铭晖觉得,谢怀与需得和秦攸宜早早断了这段情缘。“所以,谢老爷今日是在劝我离开谢怀与?”
秦攸宜莫名觉得可笑。怎么这些人一个二个都做“事后弥补”这样多此一举的事?谢铭晖说的艰难,“于你们而言,现在分开受的伤害不会那么大。”
“我从未见过那个存在于禁忌里的姑姑。”
“所以无法共情她。”
秦攸宜看着局促不安的谢铭晖,下颌扬起了一个弧度,“可我如今却有了好奇。”
“她当年究竟为何会意外死在你们府上?”
谢铭晖面上一震,有些踌躇地开口,“当年的事,我们谢家的确难辞其咎,如若不是我们未及时请来医士,秦小姐就不会香消玉殒。”
“其实,你没必要先把责任全揽到谢家身上。”
秦攸宜扯了扯唇角,“我很久之前问过家里的人,我姑姑的病虽说是打小就有,可她一直贴身带着医士专门配好的药,只要服下药物,就算发病也会及时缓解。”
“我奇怪的是,她只是去参加宴会,究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被气得犯病?”
秦攸宜眉眼沉着,“或许说,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
“还有,为何谢铭晖会娶现任毫无家世背景的妻子?”
这些疑问在秦攸宜的心里都盘旋了许久,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去查探。当年的事情也只有稍长一辈的人才会知道。“具体缘由我也不得知。”
忆及往事,谢铭晖神色有些涣散,“那日是我夫人请来的医士,因着觉得自己耽误了抢救秦小姐,她郁郁寡欢了许久,她跟我说,如若不是她派的是个初来乍到的小厮去寻医士,想必不会耽误救治。”
“初来乍到的小厮?”
秦攸宜顿了会儿,问道:“这人可还在谢府?”
谢铭晖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可还是回道:“不在了。”
“此人是我阿母贴身婢女黄媪的弟弟,因在府上疑似偷盗阿芜的首饰被呈桉送去了官府,后来我阿母背着呈桉将此人移送到了庄子上…”秦攸宜总觉得当年的事情蹊跷的地方太多,可时隔多年再细细查起总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了想,秦攸宜还是说道:“谢老爷,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不了拆散我们的原因了,我和谢怀与之间的事情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别人都无权干涉,所以你以后也没有必要再因着此事来劝说我或者是阻拦我了。”
“秦…”“阿父。”
谢怀与不知道何时来了,又站在那里听到了多少。谢铭晖明显慌了神,“呈桉,我不是想要拆散你们…”谢怀与迈着大步走到了秦攸宜的身边。秦攸宜也小声在谢怀与耳边说道:“呈桉,我也不会听别人的话被拆散…”谢怀与捏了下她的手心。秦攸宜很想要笑,可余光却无意间瞥见谢铭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了。毕竟是在长辈面前,秦攸宜还是正了正神色。“阿父。”
谢怀与目光沉稳,“秦家人也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他和秦攸宜从未想过隐瞒。谢铭晖大惊,“那…”没说出口的话瞬间憋回了肚子里,他没有再在秦家人面前掩饰的必要了。直到此刻,谢铭晖才明白秦文骞今日的眼神究竟是为何。“罢了,你们的事情自己做主吧。”
谢铭晖很有自知之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与谢怀与抗衡的力量。谢铭晖好不容易见到谢怀与,不由得提及自己的事情,“呈桉,既然如此…”“阿父放心。”
谢怀与听不出来他究竟是何情绪,“届时我和昭昭务必准时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