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皇贵妃的话无疑是站到了秦攸宜的身后。淑皇贵妃的意思那就是皇帝的意思,哪怕还有人质疑她,也不敢当面表露出来。果然,淑皇贵妃话音刚落,陛下就惊讶地望向了秦攸宜,“何为妆楼?”
秦攸宜说:“禀陛下,是为京中喜爱妆饰的女子或男子所开的一间集合了香妆、金银首饰和服饰等等一些雅致物件的一间定制铺子。”
“例如外头的胭脂都是相同的颜色,适用于部分人,可春濛楼里的售卖的所有东西都可以依照顾客的需求专属定制,总能调制出来适合自己的香料。”
“哈哈,你倒是花样甚多。”
皇帝听了之后大笑,“秦大将军,你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啊!”
秦攸宜想了老半天儿也没想出来这关秦战什么事。秦战眸色略沉,谦卑地朝向皇帝,“小女顽劣,属实不能承受陛下盛誉,臣自觉没教导好自己的女儿,才纵的她胆大妄为,倒是义女云间颇有已故钟将军的敏而好学。”
秦战的话在大殿之上格外响亮,坐在秦家身后的那些贵女夫人们闻言不禁私语了起来,秦攸宜抬起头,正好看到了三公主唇角边那一抹讥嘲之色。“臣先前听闻秦大将军偏心义女的传闻还以为是笑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陛下觉得郡主聪颖机敏,怎得秦大将军身为郡主的亲生父亲竟谦虚起来了?”
谢怀与轻笑了一声,嗓音清疏,“谦虚过了头,倒是显得大将军过于自负了。”
从未有人敢与秦大将军当众呛声,不仅仅是因为他位高权重的原因,更多的是秦战于战场上出生入死,刀下仇魂无数,因而通身透着股儿狠戾的劲儿,寻常文官平日里甚至都不敢与他直面相对。与谢怀与关系相近的官员此刻无不好奇平日里淡然处事的尚书令此刻为何会和如此不给秦大将军面子,惟有柳之渊和萧知廷等人熟知内情。秦战眼神凌厉地刺向谢怀与。可没等他说些什么,淑皇贵妃就笑着开了口,“大将军久居沙场,严以律己,自然也对子女自然是要求甚高。”
淑皇贵妃开玩笑似的说道:“不过陛下和本宫都很喜欢南枝这孩子,不如将南枝送给陛下和本宫来做女儿吧。”
秦战当即拒绝,眉宇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陛下和娘娘实在是太看得起小女了。”
他身旁坐着的甄玉钏不禁为秦战话语里的强硬而捏一把汗。好在淑皇贵妃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只淡笑着略过了这个话题。一连串应对了几人,秦攸宜心下疲惫不已,见溜出大殿的人越来越多,她也悄悄地绕出了殿外。本想寻个宫女替她唤了柳春回出来,可她现如今胸口闷胀的难受,只想一人安静地待着。秦攸宜待在御湖边站了许久,不少经过的宫人向前朝她行礼,次数多了倒也觉得乏累。她沿着御湖往僻静的地方闲逛,也不知道走到了何处。“拥川县的陈凛可是能用之人?”
熟悉的声音传来,秦攸宜下意识站住了脚跟。另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幽幽响起,“他可是为谢怀与做事之人,你如今依旧没将谢怀与纳入麾下,如何能让陈凛来为你做事?”
“本宫的法子都使尽了,可谢怀与永不回应,本宫又能怎么样?”
上官琅终于恼怒,“秦家与萧家结了亲,看秦战的态度是更为重视他那个义女,想必日后定会扶持上官珏,谢怀与此刻还不站到本宫这边,难不成铁了心要踽踽独行吗?”
藏在暗处的男人妖佞的眼中掠过一抹算计之色,“谢知渺真的生不出孩子了吗?”
上官琅薄唇微抿,“你是说,谢怀与还想要扶持淑皇贵妃尚未存在的孩子?”
男人凉凉勾唇,“既然尚未存在,那么不如永远都不要存在。”
上官琅没再开口,似乎正在思考。秦攸宜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撞到了旁人谈论阴私之事,还涉及到了谢怀与和淑皇贵妃,若是被发现…脚边忽然跑过一只不知道怎得出现的白猫。秦攸宜被惊了一下,险些失声尖叫出来,慌忙中伸手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余光无意间瞥见一个匆匆离开的身影。她的脚上一时间失了控制,不小心踢到了一颗石子,发出了声响来,惊动了不远处正在谈话的上官琅和神秘人。上官琅声线有些变了调,“何人在此?”
秦攸宜当然不可能回答,她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急忙拎着裙子跑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不知道跑到了何处的宫道上,只觉得这条小路冗长且漫无边际。秦攸宜唯恐被上官琅追上,急急忙忙地钻进了另一处的小道上。宫里实在是有太多长的一模一样的小路了,又听到了急冲冲的脚步声,秦攸宜慌乱之下随手钻进了一间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雅阁当中后关上了门。里头只有一张架子床和没有放置太多书籍的书架。她太过紧张,以至于并未发现此间屋子里的怪癖之处。方才秦攸宜听到的那阵儿脚步声逐渐远去,秦攸宜短暂地松了口气,可下一瞬却有一阵儿异香扑鼻而来,甜津津的,闻得人燥热难耐。她顺势看向燃烧着的香炉,正要走近一些,乍然听到雅阁外落锁的声响。秦攸宜蓦地放大了双眼,抬手就去推紧闭着的门。可不知道怎的使不出劲儿来,甚至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软了下来。秦攸宜当即去掏腰间系着的荷包,这里头放了一些能够提神醒脑的药材,她闻着里头的味道稍稍缓解了些肉体上的不适。秦攸宜刚准备掏出匕首去刺开门,下一秒就惊恐地看着那个书架逐渐向旁边移开了去,而她这才发现,书架后头是一条漆黑的甬道。里头走出了一人。他的嘴角挂了一抹浅笑,在看到秦攸宜的那一刻生出了意外的喜悦,“南枝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攸宜本能地向后撤了一步,目光上下打量着一脸惊诧的上官瑞,拳头不自觉地越攥越紧,“臣女误闯此处,先行离开了。”
直觉告诉秦攸宜此处不能久待,她动作果断的转身重新去推房门,可此门被人从外头上了锁,若使常力是无法打开的。“郡主何必这么着急离开?”
上官瑞同样察觉出了异样,他温和一笑,“本宫一直没有机会与郡主相谈,今日的此机会,怎得不坐下来好好闲谈些趣事呢?”
秦攸宜冷冷回应,“臣女与殿下没什么可聊的。”
上官瑞并不生气,唇边反倒是挂上了一分笑意,“郡主私下里的模样倒是和在旁人面前天差地别,不过本宫倒是觉得郡主是性情中人,更加令人着迷了。”
秦攸宜终于忍无可忍,她觉得自己再和上官瑞待在一处就要被气死了,“还请殿下注意措辞,您不久前才被陛下赐婚,也是将要娶妻的人了,说这话确实有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