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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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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难得糊涂我们还活着,苟延残喘的徐来和孔求中相视而笑,笑得肆无忌惮。活着,简单的两个字,似乎内敛了太多的颠沛流离和身不由己。徐来活得不容易,孔求中活得也不容易。或许,生活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在这很不容易的事情上,老怪也好,老贱也罢,不都得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吗?徐来说小崽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呕心沥血,很不容易。孔求中说生活就像一张白纸,每个人都在涂抹着自己的色彩,只是浓淡不一。小崽子非要涂个浓墨重彩,还要这浓墨重彩鲜艳欲滴,让人可望不可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辉煌又岂是轻轻松松,容容易易便画的出来?如画的江山不都是鲜血染就的妖艳吗?只是江山如画,没了陪着看画的人难免要孤孤单单。徐来想起了薄命的陈家女儿,不禁可怜起了小崽子。文家的女儿不是看画的人,是与小崽子谋画的人。同床一梦,文家的女儿与小崽子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梦里面便是如画的江山。陈家女儿的梦里没有江山,只有清风与小崽子做着不同的梦,同床异梦。或许异梦才好,不至于同床一梦起了争抢。可怜的安清风异梦的人没了,只余了一梦的人。只可惜星空灿烂,冷了心中江山。孔求中望着繁星点点,心想江山如画,天上的星星又有多少转做了画中的人。这江山的画里,东川顿的笔墨势必五彩缤纷。夜深更阑,只是不知道寒星的色彩是浓是淡。夺院生之名,一年之后以观后效的东方未白始终未曾再见以静制动的不速之客。看似波涛汹涌的花雨院也变得风平浪静,找不到一丝山雨欲来的痕迹。烦闷的东方未白没有踱来踱去,只静静的打量着生活了三年的书舍。顾都走了,冷清清的书舍只剩下了顾影自怜的东方未白。东方未白可怜自己,也可怜瓜虫小子。聪明的瓜虫小子被自己算计了,聪明的自己又被孔求中算计了。姜还是老的辣,真正聪明的人是孔求中这块老姜。东方未白觉得自己还太嫩,嫩的还没有姜的辣味。而孔求中这块老姜,则是辣味内敛,没有一丝的招摇。一旦入嘴,便辣的透彻心肺。呛的人眼泪横流,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不速之客的以静制动,也没有抵制住孔求中的辛辣。东方未白眨了眨眼睛,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刚刚醒来。梦中的自己嘴中嚼着孔求中的姜片,苦辣自知。再苦再辣,东方未白也是咽得下的。只是以后的路还要走多久,东方家才能讨回个说法。说要为东方家讨个说法的不速之客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承诺,迟迟没有一个说法。怔怔出神的东方未白没有注意,又一个不速之客来了。徐来笑嘻嘻的做了介绍,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回过神的东方未白恭恭敬敬的做了回答,垂首站立诚惶诚恐。徐来没说几句话,笑嘻嘻的来又笑嘻嘻的走了。东方未白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徐来,冷淡的心又沸腾了。笑起来满面春风的徐老贱徐来,慢悠悠的在花雨院逛游了一月有余。骏马良驹选的差不多了,徐来才张罗着打道回去。孔求中说不急,再呆上个把月也不迟。徐来果真又逛游了一月有余,直到秋高气爽的时候才踏上向北的路。所谓的骏马良驹无非就是十三君子留院的八位还有其他的院生,选马的徐来未选一人,养马的孔求中给了多少就带走了多少。东方未白也走了,却不是跟着徐来走的。徐来走的时候,东方未白已走了一月有余。孔求中知道东方未白也是北上,北上千里之外。算算日子,东方未白应该已经到了千里之外的徐家了。东方未白是徐来的远亲还是门生,或者是另有隐情?孔求中没问,徐来也没说。徐家和东方家的事情,孔求中笑而不言。孔求中的花雨院留不得东方未白,东方未白也没有留在花雨院,两全其美,挺好。至于徐来和文家的事情,孔求中笑着问过徐来,徐来笑而不言。徐来在花雨院的日子,果然斥责了文家。文家去不得,徐来便在花雨院寸步不离。小崽子安清风为了天下太平要灭了文家,徐来不是没有想到。自清风洛南下的那一刻,徐来就想到了。可徐来的确是惴惴不安的悬着心南下的,直到孔求中说出小崽子灭文之为天下太平的话才安稳了悬着的心。因为徐来悬着的心不仅仅紧张小崽子安清风,更忧虑老怪物孔求中。徐来知道,小崽子的确动了杀心。不然,不会如此放心的要自己一人独自南下。只是小崽子的杀心是为了小崽子的天下得以太平。不去触摸小崽子的天下太平便不会激发小崽子的杀机。首先触摸小崽子天下太平的是文家,是文家刚刚冒了点头的骄横。骄横的文谦谷玩了把火,小火不大。千里之外的小崽子却看得清清楚楚,玩火的是文家,文家是外戚,外戚横行。外戚横行,便有强权之危。强权之火,是足以将天下太平焚个一干二净的。小崽子容不得天下太平有失,文家玩火只能是玩火自焚。文家的女儿瞧出了小崽子的心思,借来了兵马,制造了大军压境。面对大军压境,小崽子调兵遣将似乎无暇他顾。为保周全,文家的女儿偏偏对着徐来说什么天下太平。这样的境况似乎是美好祝愿,又似乎是暗藏玄机。多疑的小崽子听在耳中,便觉得帝师徐来更加的不可信了。不知不觉,文家的女儿便把火烧到了徐来的身上。文家与徐家的事情,小崽子想了许多。越想小崽子越觉得害怕,害怕这虚虚实实的火,燎尽了天下太平的原野。安家的江山,小崽子是容不得他人觊觎的。杀,一个字,简单的很。只是杀人总要给个说法,不然人心惶惶,乱了江山。徐来南下,或许就能给个说法。若是这火是把实火,小崽子二话不说便会来个就地正法。若是这火是把虚火,小崽子的天下太平便安然无恙。天下太平了,安心的小崽子便不会妄动干戈。大军压境不是闹着玩的,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小崽子比谁都清楚明白。如此,徐来的性命无忧,文家的根基无虞。本分老实的徐来无缘无故便被火烧了个火急火燎,看着引火的人只能敢怒不敢言。文家的女儿有意无意的当着安清风的面说什么天下太平,说的时候还看着自己。徐来便看着这火烧了过来,躲不能躲,灭不能灭。文家的女儿笑了,笑的很是好看。而后,轻挪莲步缓缓的走了。文家的火,就留给了徐来。徐来灭得了得灭,灭不了也得灭。灭得了最好,灭不了就是引火烧身烧的灰飞烟灭。火急火燎的徐来便屁颠屁颠的南下,急也急不得。不然,小崽子的心又要多想了。慢慢悠悠的,徐来就奔着东川顿来了。文家的女儿曾为孔求中说了许多的美言,孔求中和文家的事情,徐来想了许多。孔家与文家的买卖,徐来捉摸不透,悬着的心就悬的更高了。惴惴不安的徐来脚步刚踩上了东川顿的黄土,就一溜奔着孔求中来了。既然捉摸不透,徐来索性便把这火也引到孔求中的身上算了。小崽子不放心的两个师傅聚到了一块,小崽子就更不放心了。孔求中唯恐避之不及还是避之不及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清风徐来,清风洛的人终于来了。只是来的时候举着火把,把火直引到了花雨院,烧在了孔求中的身上。徐来选马找东川顿的玉代就好了,偏偏找了孔求中。还带来了文家女儿天下太平的口信。孔求中知道哪有什么口信,只不过随便问问。徐来笑了,孔家与文家果然有了买卖。只是什么买卖,多大的买卖,孔求中没说,徐来觉得不会是什么小买卖的。文家的女儿胃口向来不浅,小买卖是不屑一顾的。孔求中从何处得来的大买卖能降得住文家的女儿,徐来又想不透了,总该不会是卖身求荣。孔求中听到天下太平的口信,就知晓了徐来的疑心,便将错就错。徐来说看不透小崽子,孔求中便信以为真说小崽子修成精了。其实,姓徐的知道姓孔的没有那么天真,姓孔的知道姓徐的没有那么糊涂。只是文家的一把火燎着的人太多,燎的小崽子杀气勃勃。东川顿的黄土,也被这一把火烤了个里焦外嫩。进了东川顿,就得处处小心。既得防着千里之外的杀气,还得留神脚下的烈火。聪明的人别太聪明,睿智的人别太睿智。徐来这样,孔求中也这样。有时候,糊涂些挺好。许多事不好明摆出来,糊里糊涂的说出来,便是言者有心,听者有意了。不过,糊涂的事难得,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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