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这么放松、坦然，甚至是自他们幼年相识以来，两个人的心第一次这样安宁、贴近。“我有一个东西想送给你。”

林七巧睁开眼睛，同时那颗飘扬的心也刹那归位，回到了这间阴暗的阁楼。她来到了铺着白布的床边，一双手在床底下摸来摸去。“原来它还在这！”

很快，范世赫看到林七巧的手上多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那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她随手拽起了一角白布，轻轻地一抹，里面露出大半瓶的珍珠粒。林七巧拧开瓶盖，瓶口向下一倾，里面的珍珠粒哗地流了一地。在阳光的照耀下，白色的珍珠发出彩色的柔光。范世赫不解地皱了一下眉头，他不明白林七巧到底是在干什么。“很多珍珠，不是吗？”

林七巧蹲在地上看着滚动的珍珠粒，抬起头来，问道。她粲然一笑，保持着抬头的姿势，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从这里看小花园吗？其实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里可以经常看到你。后来，我发现我不止能够看到你，还可以看到蓁蓁。那时候，你常常陪着她在花园里散步。我每次看见你和蓁蓁在一起，就在这个瓶子里放一颗珍珠，我被关了半个多月，就放了这么多的珍珠。我恍然明白我们结婚五年碰头的次数还没有你和蓁蓁这半个月多。”

“七巧……这些……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事到如今，范世赫最先想到竟然是埋怨自己。林七巧有些无奈，然而她并没有体会到以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与之相反林七巧非常的平静，也许是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吧！想到自己将过去的事情彻底放下了，林七巧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七巧，如果过去你对我说了这些，我肯定不会把你放开的。”

范世赫被那一瓶子珍珠粒感动得一塌糊涂，一米八的大男人竟然伤心地掉了两滴眼泪。“真的吗？你后悔和我离婚了吗？”

林七巧从余光中看到了范蓁蓁喷射着怒火的眼睛，咬字清晰地问道。她早就注意到了，范蓁蓁就立在阁楼门前，一言不发地看着里面自己和范世赫。“是，我后悔了。”

范世赫笃定地说道。林七巧轻轻地拍打着范世赫的后背，待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门口的范蓁蓁已经不见了。“巧巧，可以开饭了！”

门外传来范母的声音，林七巧推开了范世赫。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期间清晰可闻偶尔两声气喘。范母不仅亲自掌勺，甚至不顾身子老弱，不肯差遣下人，自己爬到阁楼上叫林七巧下去吃饭。老太太进来的时候，林七巧和范世赫已经恭恭敬敬地候在门前了。范母瞪了范世赫一眼，转而亲昵地揽住林七巧，说：“巧巧，你陪我下去，我的腿脚越来越不好了。”

范世赫无奈地跟在她们的后面。“巧巧，告诉婶婶，他没有欺负你吧！”

范母拍了拍自己臂弯上的藕臂，关切地问道。“没有。”

林七巧微微低头，下垂的头发遮住了她发潮的眼。桌子上摆满了饭菜，琳琅满目，可见范母没有少费心思。范父和范蓁蓁已经落座了，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专门在等林七巧。“伯伯，对不起，巧巧过来晚了。”

林七巧一边服侍范母入了座，一边不好意思地跟等候多时的范父道歉。“巧巧，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范父朝她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