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于是悄悄团了个雪块在手里藏了。慢慢走到他旁边，照着胸口拍下去。程怀被她这样一闹，登时又清醒过来，笑着也从旁边雪堆里捞一团散雪，团了团，没敢使劲儿，只是轻轻拍了过去。秦时时笑着从旁边绕开，心里只想着要躲雪球，却没注意脚下，一个打滑，重心不稳，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朝旁边的雪堆里扎进去。就在她觉得要倒下的瞬间，一只手从她后面插了过来，稳稳扶住她，只轻轻一抬，另一只手臂从她膝盖窝里也插进来，猛然捞了一把，她就被整个儿公主抱了起来。“啊。”

秦时时失声叫出来，才发现已经在程怀的怀里了。“傻丫头，怎么不留神脚底下。”

程怀的话都是怪罪，可是语气全是宠溺，秦时时于是也不在意了，冲他闪了两个梨涡，笑着说：“不用留神啊，有你救我，我又不会受伤。”

说出这话，两人其实都是一愣。秦时时也没有想到现在已经如此依赖程怀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自己每次出事情，几乎都是程怀出现解围，每次身体上疼痛，也几乎都是他第一时间赶到稳妥地照顾。“好了，闹得也够了，都已经出了一身汗，改回去好好歇歇了，这里是禅房，有没有热水泡澡，到时候着凉感冒，恐怕一周都下不了地。”

两个人对视着还没有开口，唐僧加容嬷嬷的宁桑又凑上来当电灯泡，一句话说的浪漫全没，秦时时翻了个白眼，头一仰，装晕过去。程怀看着她的样子实在好笑，只好就这样抱着她回了禅房。把秦时时放在床上后，果然摸了她额头上一层细细的汗，赶紧叫醒她说：“时时，汗已经上身了，赶紧起来好好洗洗，不然真的要感冒。”

“那个唐嬷嬷走了么？”

秦时时半睁开一只眼睛，越过程怀宽阔的肩头往后看了看。“唐嬷嬷？”

程怀有些奇怪。“就是宁大夫啊？唐僧加容嬷嬷，又碎嘴又狠心那个。”

“哈哈哈，没有，他没跟进来。”

秦时时这才放心，起来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去了浴室里，关门的时候还回身对程怀吐了吐舌头。程怀眯着眼笑了笑，转身出了禅房，见宁桑还拿着相机站在外面，似笑非笑地抱着双臂盯着他看。“就这么一下就舍不得了？才离开多久，就巴巴跑回来，那么大的雪，自己开着车也不怕出事故？”

程怀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找死？乌鸦嘴也没这么损的。”

“这些照片要传给你么？”

宁桑并不介意他的反应，只是举着相机笑。程怀点了点头：“发我邮箱里一份，还有，你进繁星国际的事已经定了，下周应该有安排。”

宁桑一愣：“这么快？莫子谦可是够痛快的。”

“嗯。”

程怀只是浅浅地应了一声。“以前斗得时候，可没见他这么轻易放手过，怎么现在转性了？”

程怀叹了口气：“只能说，咱们找对了命门，他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只可惜，都过不了情字这一关。”

说完，他好像想起了之前的自己，愣了两秒，转身走了。宁桑很快就将所有的照片传到了他邮箱里，他一张张挑着，找那种姿势暧昧，秦时时表情灿烂的几张，又转发到了莫子谦的邮箱里。可是照片里又两张他却一直错不开眼，一张是秦时时突然踮起脚尖，轻吻他的那个场景，还有一张是他自己猝不及防挨了这一记封唇之吻，错愕的神情。他眼眸定格在这两张的表情上，那因为白雪而格外明艳的两个人，如此心照不宣，在冰雪里都能透出温暖的两颗心。他记得当年陪着蓝影去东北看冰雕，白天也是下了大雪，蓝影是海边长大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雪，兴奋的像个孩子，呼喊着冲进北风里，也不嫌冷，抓起地上的新雪就甩了他一脸。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看到毫不设防，如此纯粹的蓝影的笑脸，可是，也就是十分钟而已。兴奋过后，蓝影倏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很冷静地又把两人的身份再次复位，考虑行程，算计利弊，然后躲躲藏藏地唯恐熟人看到他们。两个人不欢而散，晚上的冰灯也没有看成，回去的路上，他说：“蓝影，我只要你像个孩子，信任我，依赖我，爱我。”

“爱你？”

蓝影反问了他一句，“你知道你什么身份么？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形么？爱你需要多大的勇气，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知道么？你让我怎么信任你，怎么依赖你？”

可是在蓝影身上没有得到东西，却莫名全在秦时时这里得到了，为什么？程怀伸手摸了摸屏幕上照片里秦时时的脸，这个孩子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思，在身心都受损的情况下，就这样选择了依赖和信任呢？反复琢磨，程怀到底把这两张照片留了下来，既没有发给莫子谦，也没有删除，就这样好端端地保留成了屏保画面。然后再邮件的正文部分，只轻松地敲上了两个字“安好。”

繁星国际的总裁办公室里，莫子谦已经一拳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砸的粉碎，沈青和余欢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那一张张闪现的照片，简直是重磅炸弹，莫子谦这时的心，已经被炸成了灰。“还没查出来么？”

阴沉嘶哑的声音传来，沈青和余欢都不由自主抖了个激灵。余欢下意识吞了一下口水：“已经，查出来了，在庆安山的禅房，今天下午就出山了，可能晚上能到市区。”

“人呢？”

“大少爷可能明早会回去，宁桑已经定了，明天会来公司，太太。”

余欢顿了顿，“还不确定，因为回去的机票，没有定所以，可能她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