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梅犹豫了一下：“算了，别喊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昨天才回来，一定没有睡好，再说埋你爹的时候她都不在，这会儿也别挑理了。”

何爱军干脆说道：“也行，反正她出来的事，村子里也没人看到，干脆就别出屋了，省的丢人。”

本该反驳的韩秀梅，往屋子里瞅了一眼，竟然也选择了默认。“我们赶紧走吧，去晚了不好。”

一家三口关上门，用架子车推着东西去坟上了。屋子里一宿没睡的何书敏，慢慢的睁开了充满血丝的眼睛。连亲妈都嫌弃她丢人了是吗？果然呀，她耳边浮起被抓时，何苗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你这个人太顺畅了，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道收敛的。”

如今她已经跌落到了谷底，何苗，这下你是不是该满意了。说到底，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想吓吓你而已。可你并未受到一点伤害呀。而我却因为你，从天之骄女沦落成了监下囚。何苗，我不服，我一定会翻身的，等着吧，到时候要你好看，我也会拿走属于我的一切的。此时，躺在卧铺上，僵硬的睡了一夜的何苗，也醒了。她是被热醒的。跟顾振国挤在一张床上，虽然已经是深秋了，顾振国像个火炉一样，把她热的不行。伸手推开他，他却像是一座山一样，一点都推不动。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既然睡不好，干脆起来洗簌吧。不然，等一会儿人多的时候，连口热水都接不到了。何苗悉悉索索的来到床角，顺着边下了床，穿上鞋子，从床下的包里拿出毛巾和牙刷等洗簌用品。等她再回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拿出香脂用火车的玻璃窗勉强当镜子，擦了一遍后，顺后把头发简单盘了起来。头发长了，但是她的发质很细软，而且碎发很多，即便现在都二十了，额发前还长了许多碎发。发际线偏低，盘起的头发也垂下些些碎发，显出一种居家慵懒的味道。何苗满意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发型，拿出她和顾振国俩人的水壶，去接水。等她全部收拾完，拿着书本坐在过道上的凳子上时。车厢里其他人也才陆陆续续的起床。有的收拾东西准备下车了，有的开始洗簌准备吃早饭了。周洁也醒了，从卧铺上坐起来，看着对面酣睡的顾振国，脑袋有些懵。“他什么时候睡这里的？”

何苗正在看书，并没有搭理她。周洁气恼的从床上下来，坐在了何苗的对面。扒拉了一下何苗：“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何苗无语的看着她，用手掩着鼻子：“你上火了吧，嘴巴有味道。”

她一熬夜就上火，嘴里有味道，长口疮。没想到在何苗面前出了丑。周洁窘了一下，腾的站了起来，拿出毛巾去洗簌。走之前，愤愤的瞪了何苗一眼。“你们都没有结婚证，还睡在一起，真不要脸。”

何苗眼皮都没翻，更没有搭理她，继续看书。车厢里热闹起来，顾振国也醒了，只是他扫了何苗一眼，在床铺上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了。“昨天睡的太挤，还是床铺宽敞的舒服，一会儿吃饭别喊我，我再睡一会儿。”

何苗无奈的笑笑：“床铺却是窄，谁让你挤过来的。”

“以后咱们屋里买床就买大的，比老家的床再大点，再结实点。”

顾振国嘟囔了一句，翻身又继续睡去了。买那么大床干啥，又不在床上打架。只是瞬间，何苗的脸红了，大床舒服结实，可不就是打架用的么。“干什么，你把我的鞋子都踩脏了，这里是公共水池，你怎么能在这里吐痰呢，要吐痰应该去厕所。”

周洁尖锐的声音传来，何苗吃了一惊，合起书本，站了起来。水池旁边挤着一些人，有男人女人，吵吵杂杂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只有周洁的声音又尖又亮。“既然是公共地方，人家想干什么你管得着么。用不用，不用滚开。”

周洁被人猛推了一把，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赶紧扶住了门框。但是她手里拿着的牙刷，和香皂一个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你竟然敢推我，太不讲理了。”

周洁像是一只愤怒的火鸟，又从人群外，挤了进去，并且和刚才推她的那个人，推搡起来的。周洁即便是当兵的，也不是一个强壮男人的对手。片刻，周洁就被那个男的打了一巴掌且踹了一脚。何苗看到事态演变到了不可控制的阶段，赶紧把顾振国给喊了起来。“快起来，周洁跟人打起来了，快点起。”

何苗推醒顾振国，刚准备去帮忙，就看到顾振国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并且反手拉住何苗。“你别去，危险，我去看看。”

顾振国的动作非常迅速，下床穿衣服几乎是瞬间，等到他赶到周洁身边的时候，正好抓住了要殴打周洁那人的手腕。“男人打女人，你也好意思动手。”

顾振国强壮有力的手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腕，抬手肘往他胸口一戳，没看到怎么出手，就看到那人往后退了好几步。后面看热闹的人，迅速的往两边躲，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洁看到顾振国来了，气得捂着脸‘嚎啕’大哭。“把他抓起来，抓起来坐牢……”何苗这边把周洁给扶了起来，只是周洁刚站稳就往顾振国身上扑。顾振国即要防着那人还手，又要防着周洁占他便宜，不动神色的把周洁推到了何苗这边。那男人显然也不是个善茬儿，被打了，快速的起身，就要揍顾振国。普通人怎么是顾振国的对手，伸出的拳头被顾振国轻松握住，往身后一扭，抬脚对着那人腿弯就是一踹。那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腿疼膝盖疼胳膊也疼。终于意识到自己碰到一个高手，那人怂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没有打她，只是轻轻推了一下她，要是有什么损伤，我赔，我赔。”

周洁有了依靠，更加的愤怒，几乎是咆哮着吼道：“我不用你赔，你打人，我要你坐牢。”

对于周洁这样物质上不缺乏的人，似乎只有名誉扫地，才能让她平息怒气。坐过牢的人，没有工作，政审也通不过，被人瞧不起，似乎确实是最严厉的惩罚。“坐牢？不行，那你还打我妈了呢，让公安把你给抓起来，你也得坐牢。”

顾振国松开了男人，男人揉着手腕显然也不服气。此时一个瞎一只眼的老太太颤颤巍巍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