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想的便是老办法。人在睡梦中会被刺激因素惊扰，“黄酒”的气味和温度都是不错的刺激因素。众人对于水匪本来就抱有极大的怨恨，一听说有报复的机会，自然是踊跃参加。十几个秀才几乎同一时间解下裤腰带，排着队给马玄浇筑营养，就算是没有尿意的人也不准备放弃这个机会。某马姓水匪瘫倒在地上，既不敢睁眼，也不敢动弹，任由尿液浇筑在自己的脸上。越到后面，那股刺鼻的味道就越冲，简直让人窒息无比。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刑罚，更是一种肉体上的刑罚。每一秒钟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可为了拖延时间，保住性命，他不得不忍受这些。“羞辱算什么？死亡才可怕！”
马玄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坚定不移地保持死尸状。见此情形，张潮微微皱眉，一轮浇筑下来此人竟然没醒，看起来是要加大刺激了。他很清楚，对方只是昏迷了，并不是死亡了，一般情况下只要刺激得当就能唤醒对方。马玄乃是歹徒，唤醒这种人需要的就是一个简单粗暴。张潮思索了一下，马上便吩咐众人：“都在戏文里听说过照夜司吧？有一种酷刑叫做水刑，带他去试试。”
照夜司，乃是大魏朝赫赫有名的特务机构，监察百官，暗访天下，其名甚至能让幼儿止哭。大魏六百年，由照夜司经手的大案数不胜数，以至于他们在民间有极大的威慑力，被编入各种戏文闲书当中。在座的都是读书人，熟悉典故，自然是明白张潮的意思。所谓水刑，就是将罪犯投入极寒的水域，不断浸泡，只在极限之时捞出来吊命，对付武者还会在水中加入各种阴狠的辅料。原本这些读书人是极其厌恶酷刑的，但是这种酷刑放在穷凶极恶的水匪身上那是异常合适，一点都不残忍。张潮言毕，好几个秀才蠢蠢欲动，抬着马玄的尸体就往湖边走去。“别去那边，那里的日照时间充足，水没那么冷。”
“不是的，这边有许多水蛭，我觉得效果更好一点。”
“什么，水蛭？”
“那真是太好了！”
秀才们兴奋地走向一处浅水区，他们抓着马玄的腿，不断将他的脑袋按入水中，按进去又提起来。一番操作之后，马玄的脸上已经沾上了五六条拇指大的水蛭。这玩意儿吸附能力贼强，贴在脸上会产生很大的痛感。马玄又痒又难受，脸部肌肉逐渐紧绷，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几个秀才玩得不亦乐乎，根本就没有在意贼犯是否清醒。半个时辰后，这群人一阵腰酸背痛，又把某人的“尸体”扛到了张潮面前。“真是稀奇，折腾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醒来。”
张某人凝视着地上的人，马玄的情况极为狼狈，头发乱成一团，湿哒哒的，整张黑脸都被水蛭占据，额头，面颊，嘴唇，各处都有血水渗出。短暂地沉吟之后，张潮露出了笑容。反常，太反常了。即便是被麻醉的病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这黑厮不过是昏迷了，竟然还不肯苏醒，那必然是在伪装。喜欢伪装，不要紧，张潮有的是办法收拾此人。正考虑如何炮制此人，两个白马县的秀才各自扛着一具水匪的尸体走到张潮的面前：“明善兄，这里还有两个活口，要不试试他们？”
一直躺在地上的马玄听到这话，瞬间睁开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张潮一声冷哼，缓缓从此人身边站起，走到那两具尸体的面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嗯，确实还活着。”
张某人不禁发出感叹，语气中还带着惊喜。而后，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地上的马玄，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你终于苏醒了，可惜的是，你的替代品出现了。”
“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能杀我！”
马玄显得异常的惶恐，声嘶力竭地喊出了威胁的话，“我是玄霜教的头领，我背后是玄霜教六公子！你不能杀我，你想与整个玄霜教为敌么？！！”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一只铁拳闪电般地袭来。惨叫声中，马头领的脑袋像气球一样爆开，红的白的流了一地。这一声惨叫也形成了医学奇迹，那两个气息奄奄的水匪迅速地睁开双眼，挣扎着要起身。张潮牢牢地按住他们的脑袋，不准他们动弹。“自己人，别动手！”
“我们说，我们什么都愿意说！”
“那家伙是罪有应得，我们这些人和他不一样，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对对对，千万别动手！”
“不管你想问什么我们都一定配合！”
两个重伤的水匪正发动一切优势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张潮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省得大家都麻烦。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不得有半句虚言，明白了嘛？”
“明白，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个水匪犹豫了一下，又胆怯地补充道，“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张潮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们一个大哔兜：“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跟我提条件？谁给你们的勇气？”
“把他们给我带走，各自安放在一边，我要分开审问，要是有一句说得不同，全部剁碎了喂鱼。”
一经安排，两名水匪各自被送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最先接受审问的是一个容貌丑陋，双臂奇长的男子，姑且称之为长臂猿吧。张潮对此人有些印象，记得是用八极撑锤将其重创，当时急于追杀其他水匪，也就没有补刀，只任其沉入水中，没想到竟然早就被打捞起来了。面对水匪，没什么好说的，审问之前先来一套组合拳。张潮阴恻恻地盯着长臂猿，掌中涌现一股赤蓝色的浓稠气血，一根尖锐的棱刺正在飞速成形。“你，你要干什么？我，我……”长臂男子吓出了一身冷汗，马上反客为主“不用你问，我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