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兄这般惜妻爱女。古往今来,当属头份,周鲤敬佩。”
周鲤连声笑了几句,拱手说道。 林桦脸越发的垮,连声道: “你绝不是夸我的,我祝你将来也有这样的内人。”
林松也笑道:“怎么不是夸你的,疼惜妻女,你将来定是好父亲。”
“憋屈的好父亲。”
林桦满脸沧桑。 林松和周鲤都笑了,笑着拍拍他的肩,笑道: “别想这些,再来一杯吧。”
林松让人倒了葡萄酿给林桦,笑道:“这是西洋贡的好酒,你还不尝尝?”
林桦听是西洋贡的,笑道:“那等偏僻之地,能有什么好酒。”
说着,却仍让丫鬟为他倒了一杯。 缓缓一品。 林桦的眉头顿时皱的死紧,将酒往地上一泼,嫌弃的说道: “什么怪酒,带酸还涩,让人怎么喝去。”
同样喝了一口的周鲤,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却未向林桦一样泼酒,只是放下酒杯,笑道: “许是好酒喝惯,养刁了胃口。这酒与我口味不符,我换一杯罢。”
林松一怔。 忽想到上辈子自己初喝葡萄酒,就觉得味道古怪。 同职场就有装逼者,大谈他是乡佬,连酒都不会品。只用舌尖一触,就咽下去,白费顶级好酒。 然后几个人端着酒杯,大谈这酒如何醇正,如何正宗。 而他怎么喝,怎么难喝。 喝到最后。 确定不是自己舌头的问题,便把这几人调走,换了餐饮的负责人。 哪种既昂贵又难喝的‘好酒’,才再未出现在他负责的酒宴上。 想到这里。 林松笑道:“这酒我们自是喝不惯,便不喝。”
看向翠红,接着说: “拿出去分着尝尝,谁爱喝,就让谁拿去喝,若无人爱喝,倒了浇花。”
“是。”
翠红应下,拿了酒瓶子出去。 周鲤自己倒了一满杯金波,看着杯中金浓滟滟的美酒,猛灌了一口,才笑道: “这才是好酒。”
“这自然是好酒,我总共也只得了三瓶。若你们觉得不好,我也没有可招待的好酒了。”
说话间。 门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一个丫鬟快步走了进来,直接向林松行了礼。 林松刚要问她是谁的丫头,为何闯进来。 这丫头就急声道: “大爷还有心吃呢。奶奶已经在发作了,你还不去么?”
林桦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把沉重的桌子都带动了一下。 可他顾不上桌子,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跑,口中嚷道: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林松和周鲤起身道贺,还未贺出口。 林桦就已经欢喜的喊着,跑出门去。 林松便招手喊来多福,吩咐道: “你让人守着,梅氏若生了,立即来报。”
说完又看向才回来的翠红,说: “去告诉太太,梅氏发作了。”
翠红本想停一停,闻言也赶忙满脸喜色的报喜去了。 林松吩咐完,便向周鲤说道: “剩下,我们等就是,到底帮不上忙。”
“唯有祝桦兄早得贵子。”
周鲤由衷祝愿。 林松笑道:“定得贵子。”
正说话间。 多寿从外面进来,还未看人,先笑道: “爷,方才薛家的丫鬟来送的,说是上次爷让写的,拖到今日才送来,让您见谅。”
林松笑道:“拿来我瞧瞧。”
多寿就赶忙把厚厚的信封,交了上去。 林松一看。 只见上面写道:姊钗谨奉,弟松亲启。 林松笑着打开,果然是一张张合作细则。 开篇便是分账,三七分账。 薛家三,林家七。 从林家合作内容,到两家预计成本,预计损耗,预计盈利,单预计,就耗费十数页。 再往下看。 还有各种估算、预算等等。 到最后,更是明确的表示。薛家只求跑路钱。 不得不说。 看了前几页,林松就有些心动了。 却也只是有些。 薛家和荣国府的牵扯太深,何况还有薛蟠这个主事人。 薛宝钗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薛家,等她嫁出去,这些有利条件,将百害而无一利。 薛蟠,才是薛家的梁柱子。 林松一阵摇头。 很详细的内容,他甚至不觉得宝钗会写。 更没想到宝钗会写,还写了这么多。 看着这一张张写好纸张。 林松正要叹一声。 周鲤就忍不住问道:“这是薛姑娘写的。”
“正是。”
林松叹息着,点头应下。 正是,才越发可惜。 写的这般用心,这般有效。却败在家族二字之上,何其可悲。 “写的很好,又详细,又全面。就算收效不好,也很难失利。第一次些,能写的这般好,薛姑娘实在是奇女子。”
只可惜…… 林松把这些纸撂在一旁,让人收了起来。 打算先搁置。 却不想多寿支支吾吾的说:“那个丫鬟,还在远门外等回话。”
“告诉她,我吃了酒,让她回吧。”
“是。”
多寿应下,退了两步转身离去。 周鲤见状,忍不住道:“既然好,这是为何?”
“这个的确好。”
林松屈指在厚厚的纸张上轻轻敲了敲,叹道: “但我答应了,薛家就半是投到我林家来。薛家大房,只有一个混世魔王的薛蟠,薛姑娘固然好,有这么个哥哥,谁敢接下他家?”
林松摇摇头,说道:“若是一时顺手相助,助便助了,举手之劳。若是和她家长期合作,我可不敢。”
“是了。”
周鲤反应过来,也叹道: “薛蟠这个名字我早听过,只是从未把他和薛姑娘联系到一处。不想他竟是薛姑娘的哥哥,真是一窝里生出的天差地别。”
“这话不差,可不就是天差地别。”
林松向周鲤举杯,笑道:“她的哥哥实在不堪。说起来,那薛蟠当年为抢夺丫鬟,打死了人,他早没了官籍。只是如今还有靠山,无人揭发,等他靠山倒了,他第一个难逃。”
“打死了人。”
周鲤想了想,笑道: “我知道他曾和你有怨,为了报复你,堂堂男儿,不惜委身给宁国府三等将军贾珍!却被忠顺王府设计,险些毒死情郎。”
林松嘴角抽的越发厉害。 他知道。 薛蟠的事会越传越离谱。 但薛蟠为了报复他,不惜让贾珍睡自己这等事,该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