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刘氏那晚将卫瑾月带回府后,前脚刚跨入丞相府的门槛,就严厉对随后走进门的卫瑾月勒令道:“现在就去祠堂跪着,但愿你在列祖列宗面前,能反思今晚自己所犯的过错。”
卫瑾月低眉顺眼地应着,并没有反驳刘氏的训斥。见她如此配合自己的责罚,未免有点不适应的刘氏,望着她移步去祠堂的背影,微微怔了怔。莫不然,去了一趟寺庙,倒是把这人的脾气都改得温顺了不少?她不知所云地抿了抿唇瓣,下意识往卫淸言所住的偏院瞥了眼,以为卫淸言在得知自己责罚卫瑾月后,兴许会跟她闹翻了天。然而,令她感到略微讶异的是,她刻意跟着卫瑾月去祠堂呆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卫淸言的出现。这样反常的行为,隐约让她有些不安起来。“这是奇了怪了,不应该会如此啊。”
刘氏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背对着自己,双膝跪在软垫上的卫瑾月,总觉得这样和谐的局面不应该在丞相府有所存在。得知卫瑾月因留宿寺庙,而被刘氏亲自抓了回来。闻讯赶来的大伙,围站在一起,显然是想凑个热闹。“我说姐姐,你有心去寺庙祈福固然好,可别忘了自己本家归何处。虽说那寺庙内都是吃斋念佛的和尚,可难保有色性大发的男人存在。难不成你是想步某些人,不知检点的后尘?”
尽管,卫止如看似好意地提醒卫瑾月两句,但在场的人,有谁不知她实际上是在暗讽卫瑾月不知检点。要是在寺庙内发生了什么事,这丞相府的名誉,估计又要受损一节。“谢谢妹妹的提醒,姐姐我有自知之明。”
面对他人冷不丁的嘲讽,卫瑾月面不改色地沉着应对。似乎并没有过多把卫止如的话,放在心上。正当众人还在那,一个劲地数落卫瑾月的不良作风时,卫淸言小心翼翼推开祠堂虚掩着的大门,在众目睽睽下,跟跪在软塌上的卫瑾月对视了一眼。得亏提前通知卫瑾月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否则这戏,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演下去。卫淸言嘴里暗自侥幸地嘟囔着,打从心底佩服卫瑾月心理素质。这样,她也无需在刘氏面前,跟她进行一番无畏的谩骂。既节省时间,又节省精力。无论哪方面,卫淸言都觉得满意。“卫淸言,你好好看看她,大半夜居然还想做出这么逾越姑娘子家的事,你说她成何体统!”
一见到卫淸言,刘氏下意识将话题的发言权引到她的身上,企图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将她狠狠拉下水。“您所言极是,该罚的还是要罚,该骂得还是得狠狠批评才对。”
卫淸言破天荒的言论,让刘氏捂着嘴,直感觉大跌眼镜。甚至,有一瞬间,暗自揣摩着眼前这个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你”百思不得其解的刘氏,瞪着牛玲一样的眼眸死死盯着卫淸言,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到底是哪里,她却又说不上来。这很有可能会是卫淸言欲擒故纵的套路。刘氏灵光一闪,越发觉得自己揣摩的思路很有道理。当下,她盯着卫淸言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与警惕。不过,她终究没有抓住对方闹事的把柄。随着时间的推移,夜渐深了。在场的众人,眼角泛起泪花,大多已有些倦意。“刚才所说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希望你们能洁身自好地理解我的意思。时候不早了,大家若是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刘氏出面打了个圆场。话音刚路,原本挤满人的祠堂,瞬间跑没了影,唯有那双膝跪在软枕上的卫淸言,依旧雷打不动地呆在那,好似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难不成,卫淸言这次,真的就此善罢甘休?”
刘氏依旧无法理解卫淸言刚才那一番言行举止。太过乖巧的行径,实在不是那刁蛮任性的野丫头的作风。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她一夕之间,彻底改变自己的作风?这个疑问好像是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般,就算投入那汪洋大海,也起不了一层浅浅的涟漪。然而,就是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刘氏,让她心绪不宁不说,就连原本想要玩弄卫瑾月的心情,荡然无存。“你好生在这跪着,没有我的允许,在接下来的这几日,不得再出这祠堂门半步。不然,我就要动用家法伺候了。”
刘氏极其敷衍地对卫瑾月说出最后一番警告。卫瑾月乖巧地朝她颔首点了点头,并没有被刚才乌烟瘴气的一幕所感染。就是这样太过平淡的心态,激不起刘氏丝毫想要整蛊她的心情。总而言之,卫瑾月算是从刘氏的手中逃过了一小劫。“您走好。”
卫瑾月风轻云淡地目送刘氏离开祠堂的背影,待祠堂大门被守在门口的两人虚掩上后,收回视线的她,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得亏卫淸言提前一步给她提了一个醒,否则她或许会不知所措地面对,刘氏接踵而至对自己的惩罚。半跪在软垫上的卫淸言,暗自松了口气,因刘氏在她这屡遭闭门羹,心情顿时变得舒畅了不少。“你们最好注意一点,卫瑾月这几日膳食最好一切从简。要是被我发现,你们没有做到的话,集体等着吃白饭过日子,明白?”
站在门口负责看守的老婆子,面露难色地各自对视了一眼。碍于刘氏在丞相府的身份,即使她们万般不愿意,表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地迎合着。不然,迟早会被刘氏设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因此而丢了工作。“是是是,夫人的话,老奴定然记得一二。”
两人纷纷开始对刘氏进行阿谀奉承,待看到她眉眼里尽然是得意的心思后,她们才知趣地作罢,目送刘氏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话说这刘氏对卫瑾月还不够狠,不然的话,她犯了这样的罪责,连口饭都不应该吃。”
站在门口的两个婆子闲聊了几句,几乎忘了祠堂内还有卫瑾月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