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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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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听了淑真的讲述,汪淮笑道:“这很好,都是官宦夫人,你与他们多相处是没有错处了,这些都是与府里来往密切的,以后府上的迎来送往都要你看顾一些。”

淑真摇头:“可我真心不喜欢应酬这些,比庶务还累。”

淑真埋怨着,她低着头没看见上方的男子面色有片刻的难堪,但很快就收回去了,他揽着她的细腰:“慢慢来,这官场上打拼总是要与人来往,便做可怜可怜我,你试着接触,若做的好了,我也能轻松些。”

知道他这话没错,身为妻子这都是自己该做的,自己没有理由反驳,但心中仍然有些郁闷,男子经营官场靠的是真才实干,靠的又不是女子裙角。心中作何想法也不能都说出来,淑真只有吐出一口气,很是不情愿道:“好吧”自那宴会后,府上的拜帖便多了起来,出去一两次的做婆母的还能见谅,但一多起来便有些不渝。晚间,一家人坐在一堂用饭。汪夫人道:“淑真呀,这些日子你学得如何了?”

淑真放下碗筷,道:“李嬷嬷用心指教,儿媳学得七七八八,只是还是不及母亲一二。”

难得在家的汪老爷开口关怀后辈道;“庶务关乎一家生计,你还年轻,刚入门如何做得你母亲般老练,慢慢来急不得。”

面对公公关怀,淑真点头称是。汪夫人夹起一块肉放进她的碗碟中:“外头的宴席去去也是好的,多交些朋友,但也不能日日的往外跑,这庶务里的门道弯弯绕绕,要静下心来才行,诗书再好,也是不通此道。”

这话倒是让她心里憋屈,如何怪在她身上,她也不想去这般应酬,但出嫁从夫,她不过是听从夫君的话,所有的不对付都要自己担下来,身旁的人一句也不为自己辩解,只点头附和母亲。想着心里就又是一阵不舒服,她低着头,接过婆母夹的菜吃下,连同委屈都悉数吞下。她道:“母亲说的是,儿媳受教了。”

一旁的公公又说道:“她还小,这整个府都交与她,这也太强人所难了些,你当慢慢放权,须知拔苗助长适得其反,出去官场的应酬也是为了淮儿积累官运,这些日子我在外面,逢人便听在赞咱家的媳妇,年纪轻轻才华了得,诗词曲艺样样拔尖,是钱塘女子典范,这般作为她的夫君,定然也能给人个好印象,你在后宅经营,有些事终归是眼皮子浅了些。”

公公的话是向着自己的,但却对婆母有些不好,果然公公一说完,婆母便站了起来,放下碗筷,冷声道:“前堂的事妾身自然不如老爷,但后宅的事老爷也不见得好过妾身。”

见孩子都在场,有些话不适合再说下去,汪夫人压下气,语气稍稍放缓:“我身子不适,你们接着吃。都不必理会。”

说着,冷冷的走了。这一场饭吃得叫人难下咽,回去的路上,淑真同汪淮都没有说话,二人缄默不语。后面伺候的丫鬟小厮看着心里都发毛。淑真憋了很久,这一路上却等不来他一句话,淑真不打算再这般了,停了脚步,但身旁的人却好似没看见她一般,仍然自己向前走。她一跺脚:“汪淮”汪淮低着眉回头道:“嗯”好一个嗯,抵过千言万语。淑真气得不行,她上前道:“今日,你是否过了些。”

刚从官司里出来,心中便一直想着公事,这会子回神,倒不知哪里惹怒了她。心里有几分不满,本来这一日便够辛苦了,回来还有看妻子脸色。这般想着他的脸色也难堪了一些,冷声道:“今日,我有些累了,别闹了。”

说着便要上前拉他她的手。闹?自己在闹?淑真拍下他的手:“我闹了哪般,母亲念叨我时,你不发一言,需知当初是你叫我这般做的,如今却冷眼旁观。婆母与公公发生口角冷了场子,你却与我摆脸子,这周遭的看去都要道是我这不省心的媳妇惹得家宅不安了。”

说完,不待他反应,淑真便领着人走了,看着莫名其妙的女子,汪淮摇头,想来是难哄的,便领了小厮去书房,今日的公务还剩许多,正好都一并去处理了。回去后,不见人回来,淑真在房门前转悠两圈也不见人,子虚看在眼里,上前道:“今日公务多,姑爷去书房了,叫人传话叫别等他了。”

不等便不等,天下也没几个人值得自己等的,淑真闷不做声走到书案旁坐下“子虚,笔墨伺候。”

子虚上前添香,道:“姑娘不请人去瞧瞧姑爷?”

淑真很是硬气的道:“他若无情我便休,他与我摔脸子,我去贴?哼,爱回来不回来,正好答应魏姐姐的诗也该写出来了。”

看着这硬嘴的鸭子,子虚摇摇头,心理却想,还好自己已经让丫鬟熬了一盅甜汤送去书房。到时姑爷看见了便会以为姑娘服软了,便会回来了。《绝句》杨花扰乱少年心,怕雨秋风用意深。付与酒杯浑不管,从教天气作春阴。一气呵成,子虚不通笔墨,但跟了姑娘后也学了些字,瞧着不是什么欢喜的诗。正欲言,眼前倔强的姑娘便趴在桌子上,呜呜声响起。如何能去不在乎呢,正能做到不管?便是一个冰冷的眼神都叫她窒息。不过是嘴皮子硬罢了。这会子看着自己的诗,什么的憋不住了。子虚揽着姑娘:“我的姑娘,快别哭了,这般明日是见不得人了。”

她拿出手绢为她搽泪,轻声细语道:“夫妻之间什么话需说开,这样才能懂彼此,发生龌龊时得要学会放下身段,给个台阶,方能恩爱长久。”

淑真抬起头道:“我如何不知,只我从未受过这般委屈,在家时也是父母捧在手里里宠着爱着的,如今婆母说教也便罢了,该儿媳的受着,他为人夫君却丝毫不关怀。”

“姑爷回来了。”

子由高兴的来传话。子虚连拉起姑娘往里间去:“姑娘快收拾收拾,姑爷既然回来了,便知是错了,姑娘也不能端着,和和气气的。”

她的话,淑真是听的。淑真回到房间里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出来便见他站在火烛下,看着自己的那首诗。见他回头念道:“从叫天气作春阴”步步走来,上手抱起她的腰,咬牙切齿道:“真儿真是无情呀。”

淑真惊慌的搂住他的脖子,气鼓鼓道:“哪有你无情。”

说着眼睛又红红的了,刚才哭极,如今鼻尖上还有淡淡的红晕,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这副模样当真是委屈至极了,汪淮也不做其他计较,抱着她一同坐在软塌上,轻拍着她的背,环抱着她道歉道:“今日是我不对,今日公务繁忙,心中只想着公务,怠慢了真儿,在母亲处让你受委屈了。”

淑真偏过头去,还佯装在生气,心里面却是一点气都没有了。恨恨道:“左右我是个没什轻重的人,不值当你费心,全是我的不对。”

“好呐,我的好娘子,就原谅为夫则个吧。”

腰上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淑真惊慌「你这是做什么?」帷幕拉下,:“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惹了真儿不舒服自然要好好在床尾向真儿赔罪。”

接着,伺候的下人都识趣的离开,这一室的旖旎只有月光才能与之共赏。“少夫人回去吧,夫人今日头疾犯了,待好些了再请少夫人过来。”

一早起来淑真便到婆母处来请罪,却是没有见到人,只李嬷嬷出来了,没了往日那般亲切,多了几分疏离。淑真失落的带着自己做的糕点回去了。路上,子虚扶着姑娘:“姑娘莫伤心,夫人许是真病了,往日里待姑娘那般温和,定是真病了没精神。”

淑真苦笑一声:“无事,写与魏姐姐的诗,可送了?”

“送了,送了,只昨日那首何不一起送呢?”

子虚打趣着,也知那般闺怨的诗是姑娘同自家姑爷的情趣。淑真嗔笑:“坏丫头。”

这个插曲倒叫她心下稍微好些。新婚夫妻才结婚没多久,二人正是感情正浓的时候,却是天宫不作美,下了一封任命,叫夫婿要去台州出一趟公务,这一别又是月余。淑真收拾着夫君的衣物,看着坐在一旁喝茶的人,将一件衣服扔到他身上,没好气的说:“是你要走,又不是我,偏我在这忙上忙下,明日你一拍屁股便走得潇洒。”

知道是自己的不对,汪淮站起来扶着娘子坐下,自己一本正经的折叠衣服,赔笑道:“我的错,我的错,只这一趟匆忙,未来的及告你,让你措手不及了,但你要相信我,若非必要我也是不想离你这般远的。”

见他那样子便是没做过事的手,虽然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但至少折衣服比他好看,便接过衣服道:“左右什么,你都有话拿来堵我。”

想着要许久都见不着,淑真便心里难过,看着他道:“我每隔几日便去封信,无论多忙,都必须看,你可不许敷衍,还要回我的信。”

看着小妻子这般挂念自己,汪淮心中一阵熨烫,执着她的手道:“定然,必定日日都不忘想你,定早早的做好了公事,早早回来与你团聚。母亲那,你多担待,母亲的心总是为我们好的。”

望着远去的夫君,淑真总算是体会到了嫂嫂每次送二哥去军营时的心境,如今还未走远,自己的心便早跟着他一同走远了。做什么都没有神气,处处出错。“淑真,淑真”淑真正想着夫君线下走到哪了,便被婆母叫回了神。见着眼前三魂少了六魄的儿媳,汪夫人道:“你夫妻二人第一次离别,挂念彼此是应当的,但不能日日都这般如丢了魂一般,你看看。”

只见那作帐的本子上满是红圈批注,叫淑真看了面如土色。汪夫人摇摇头:“他在前头谋划,你在身后便是这般的为他作贤内助的,账目十个错九个,这每一笔都不是小数目。”

淑真连连告罪,知这次确实是自己做错了:“儿媳知道错了,这便重新去算。”

汪夫人道:“算了,这些日子许是太累了,这些事就交给旁人去做,你也多出门去走走,散散心。日子久了心情便好了,淮儿是要做大事的,以后夫妻离别是常态,你要好生调整自己,下去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淑真也觉得自己近日来这般很不好,一味的依附男子是不对的,只会成为附庸,自己也应当有自己的事去做。回头找出了在知府宴会上帮自己的与二嫂同姓的沈家娘子送的拜帖。这是为数不多的能让自己感觉舒服的人,上次去府上拜访过一次,与之相处十分的顺心。刚到门口,沈娘子便出门来迎,上来拉住淑真的手,笑脸相迎道:“都等着你呢,快快进去,那些个娘子们见了你前些日子做的诗呀都嚷嚷着要见见你这才女。”

与上次知府宴会不同,虽然他们依然让自己写诗,上次是不情不愿,这次却是真心欢喜,因为这些都是真心喜欢她的诗,也都是真心懂诗的人,与她们相处便如久旱逢甘霖般舒畅万分。“朱家娘子来了”“快快快,让我们瞧瞧才女的模样。”

大家都起着哄,沈娘子上前道:“快让让,瞧瞧都把朱家妹妹堵在门口了,一会儿可就没人做诗了。”

将朱淑真带进屋子里,就坐后,转头对淑真说道:“今日,这些个人都是为妹妹来的,妹妹可愿作一首诗,叫她们看看朱家妹子风采。”

淑真点头“姐姐哪里的话,妹妹无敢不应。”

说着便接过丫鬟手中的纸和笔,看着厅外修竹直立,虽是六月,却凉风送怡,低头遂做《宴谢夫人堂》《宴谢夫人堂》竹引春风入酒卮,森森凉气暗侵肌。冰峦四叠浑无暑,不似人间六月时。“好”一妙龄女子站起来道:“住娘子这诗当真应景,以这六月酷暑衬出这堂宴清凉。”

谢夫人,也就是沈氏上前看着这诗也道:“无一字不精巧,堪称女子中的士大夫,便是比之男儿也不输。我很是喜欢。”

“姐姐诗词这般好,便帮妹妹看看拙作”“也替我看看。”

“一见娘子的诗,我便来灵感,也请为我看看这新作的诗。”

这一番下来,淑真的眼睛便没有停下来过,也不知自己究竟看了几首诗,只宴会结束的时候,旁边丫鬟摘录者堪堪一册,众人皆是乘兴而来携兴而归。沈娘子热情的将她送到门口:“今日的宴会多亏了妹妹,才能让大家如此尽兴。”

淑真推迟,沈娘子又道:“这些娘子都是整日困在后宅里,闺阁时的爱好都丢弃了,日日都是伺候公婆,只妹妹来了,我才有法子将大家叫出来,聚一聚,也偷个闲。不然这日日困在后宅,埋头庶务,最后活的一副算计嘴脸,却丢了自己。”

“姐姐说的是。”

淑真沉思,知她说的是对的,也想清楚了自己应当怎样做,拉住她的手:“好姐姐,谢谢你的提点。”

“无事,不过几句牢骚话,若你听得便听。”

说着将她送上马车,看着人走远,她低头对着侍女说:“朱家娘子是个妙人,后宅困不住她,也作不得归处。”

若她放下自己去一味的迎合,最后她会枯死的,今日这话无论该不该说她都想说一说,旁人如她一般最后不过是院中蹉跎一身,失去自我却安生一世,而她,能写出“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这样诗句的人最后不过玉石俱焚。只希望从一开始她便能保持自己。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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